一个周五,我收到了一大束红玫瑰。我踮起脚尖,问站在玫瑰后的送货小弟,有没有搞错地址。送货小弟彬彬有礼的说绝对没有,同时送上一封信。我签收谢过他,拿着玫瑰和信朝坐沙发上的阿球挤眼。“你猜是谁的?”我笑。阿球继续看电视懒得理我。我等半天没有回音,把玫瑰往饭桌上放下,拆开了那封信。
孙皓洁在信里洋洋洒洒将我给他惹的麻烦描述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夸了我几句。他把税务局的人找上门的事说的轻描淡写,我心里暗笑,有那么轻松好过关吗?我可是花了大精神去收集文暄偷税的证据。那个资料袋里的东西乃我精挑细选,要的就是扯出文暄利用三家下属分公司的内部往来,几年间偷逃税款的事。我天天在公司各个部门里逛着,难道他真以为我是发淫威去的?
从前,我和他在玫瑰的芬芳中交锋。以爱之名各怀鬼胎。我们是天生一对。他扮演的罗密欧深情专一无懈可击。完美的象六翼天使。我扮演的野蛮女天真幼稚情态娇憨。生动的象漫画娃娃。
文暄不会垮掉。就这几桩事,不足以炸飞孙皓洁的王国。他一定摆的平,我从不怀疑。我只是要他难受,就象他让阿球难受一样。阿球是我养大的狐狸,如若一日,阿球零落成泥碾作尘,那也得是我踩的,轮不到旁人染指。
我的眼神落到信的下半段,笑容敛去怒火中烧。他温柔的在信中提到,我的聪明伶俐更加激起了他的爱火,作为我未婚夫的他,今日把岳父母齐齐接到杭州以尽孝道。我站在餐桌旁第一反应是报警,然后又自行否定掉。他是我的未婚夫没错,他接我父母来杭州也没错,我去告他什么?绑票?警察会信他心心念念惦记着我的往生珏?我跑回卧室拿了手机打回家,家里的固定电话无人接听。我呆坐了一会儿,拨下老爸的手机号码。
老爸的声音慢吞吞的在电话那头响起。他以为我是打电话去问,孙皓洁有没有在机场接到他们。我妈在旁招呼我爸快上车,这时孙皓洁从我爸手里取过手机:“爸,我来跟长安说两句。”。他似乎往旁边走开了几步,在手机里笑着对我说:“小家伙,我等会儿派车过去接你。晚上我们陪爸妈吃饭,然后谈谈结婚的事。”。我捏着话筒僵笑:“那只妖怪还守着我呢,你觉得我走的开?不如你来一趟,把我救出去。”“小家伙,你那么聪明,肯定甩的开他。对了,记好了,我要你一个人来。”他不等我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以往接我上班的豪车果然在1个小时后停在了楼下。我回头看了厨房里的阿球一眼,跟他说我下楼倒垃圾,悄悄换了鞋随司机出了门。我一坐进车后座就呆了一下。孙皓洁已经在里面了。他揽住我的肩,在我耳边说:“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然后不由分说,在我的手腕上套了个玫瑰镯子。他用手往我腕上一捏,手镯就象融在了我的皮肤上,贴的和我的腕子间半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沁人的玫瑰香从镯子里弥漫出来。镯子是铁灰色的,我看不出它的质地,上面刻着五朵玫瑰花苞。
我看着他:“我不要这个镯子,你还是把我的二十万给我吧。”
他的凤眼里闪着光:“等你嫁给我后,半个文暄都是你的,你要那点小钱干什么?小家伙,相信我,我会陪你一辈子。”
我笑:“是陪往生珏一辈子吧。”
“都一样。”他笑。用手来撩我的头发。
“要不然我们做笔交易。”我对他说。
他没说话,眼里发着暗光盯着我。我忌讳的看了正开车的司机一眼。“放心,他听不见。”他朝我微微一笑。指了指隔在前排座后的挡板。
“好吧。不过交易前,有些话我要向你问个明白。你发誓要老实回答,如果我发现你说了谎,我们就不用谈什么交易了。别忘了,这还是你教我的。‘做生意,合作伙伴的人品很重要。’是你说的,对吧。现在对我来说,你的妖品同样重要。我要是没法信任你,还不如鱼死网破算了。反正你和那只妖都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赶在他又叫我小家伙之前,问了他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往生珏?想好了再回答我。你再对我说什么变魔术的鬼话,我们一拍两散!”
他笑了:“麻罗告诉我的。”
“啊?什么麻罗?什么东西啊?你说清楚点,我没听明白!”
“他曾经在写字楼下面见过你,拉过你的手,说要给你看手相,你忘了?”
我背脊凉了,别跟我说就是那个老乞丐。“他长什么样子?”
“你没印象吗?它睁眼的时候被你碰上了。我在它的眼睛里见过你的样子。”
我在心里哀鸣了一声,我怎么这么衰啊。“那它怎么知道我有往生珏?”
“麻罗能看见有妖力的东西。你正好碰上了它,它一眼就看见你手臂里的往生珏。”
“往生珏到底是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他笑。
“你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会不知道?”
“那个是假的,真的往生珏只有一个,你身上这个。”
“哦,那天你表演半天,就是为了要我身上这个啊。还说是你藏我身上的,你很幽默哦。”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往生珏?’小家伙,你刚才不是存心这么问吗?早就猜出来了吧。你一点都不笨,我不敢骗你。”孙皓洁把嘴靠近我耳边对我说。
“你都不知道往生珏是什么,你要它来干嘛?”我闪了一下,继续问。
“燕林。”孙皓洁笑着,吐出两个字。
“燕林又是什么啊?”
孙皓洁不说话了。
我没能从孙皓洁口里套出更多的话。说和他交易只是个幌子,撬开他的嘴比逼着阿球交代要容易。可惜他很快识破了我的企图,让我先把交易的内容说一遍。我告诉他我还在打腹稿,等琢磨的差不多了再告诉他。一路上,手镯的玫瑰香萦绕着我。我暗地里试着把它取下来,但它仿佛长在了我的皮肤上。再过一个月就是清明节,我有点担心明年那个时候,会不会我就成了别人祭奠的对象。
在孙皓洁的别墅里见到老爸老妈,我心情沉重,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着他们笑的神采奕奕。天知道孙皓洁套我手上的是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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