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洁明智的做好了善后工作。第三天,我和他不动声色的延迟了婚期。他对我父母说公司营运突然出现问题,他暂时分不出神来打理我和他的婚事。我在旁敲边鼓,力主他先攘外后安内。老爸无可不可。老妈被我和孙皓洁一通海侃弄晕了头,稀里糊涂点头答应下来。我在老妈回过神来前,带她和老爸在杭州和苏州玩了几天。在将身心俱疲的二老护送回家后,身心俱疲的我回到杭州找孙皓洁报销差旅费。他不在公司,电话也联系不上。我搞笑的想,难道就为了20万和这点钱,他以后见了我都要绕着走?
打的回公寓,公寓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滚滚飞快的跑过来,非颜一巴掌把它拍到一边。我把非颜搂在怀里,向它重申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正闹腾着,扭门锁的声音响了。我回头朝进来的人一笑。
我俩同时愣了。
“咦?长安,你回来了?”赵佳打招呼。
“嗯,你这是?你的钥匙?”我满头雾水。
“阿远给我的。他让我这段时间过来帮你喂一下滚滚。你今天回来了,那我正好把钥匙还给你。”说着,他递过他手中的大门钥匙。
“林远呢?他有事出去了啊?”我问。
“哦,他让我看见你跟你说一声,他另外找到地方住了,以后就不过来了。他最近去桂林出外景,没时间照顾滚滚,又找不到你,所以让我每天跑一趟。”赵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地上。“滚滚的狗粮昨天刚吃完,我今天去买了两袋。长安,我就给你放这儿了。”
赵佳告辞后,我在客厅里站着,脑袋里半天没反应过来阿球什么意思。等稍稍有些明白了,我满屋子转,在地上趴来趴去找常音。它们不在了。我干笑,阿球是想对我说从此后,分的一清二楚,谁也别惦记着谁,对吗?我有些恼怒。我是没有听他的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他就不能对我多点信心?我的命只有一条,我也宝贝的很,没有把握,我怎么可能去见孙皓洁。再退一步说,孙皓洁手里扣着我父母,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他自以为稳操胜券,对我不加防范,非颜才有机会一击命中。如果阿球跟着我,那就多一个变数,孙皓洁会警惕的多。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对付孙皓洁最省事的办法就是非颜。阿球再厉害,还是抵不住若兰的毒,何必冒险再和孙皓洁打上一架。
我本来还想回来向阿球吹吹,我如何兵不血刃,拿下了让他在床上躺几天的荳翎。没想到阿球给我准备了一盆冰水,进门就把我浇了个透。我进卧室拿起前几天离家时拉下的手机,手指在拨号键上轻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算了,我和他终于还是到了要各奔东西的时候。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不如就放在眼下。至少他现在还会打声招呼说他走了。这远胜于未来的某一天,他不声不响,突然消失在我生命中。
我是阿球在夏日遇见的蝉。我们之间隔着苍凉的时间。我从未忘记这一点......
孙皓洁没有食言,几天后我查自己的银行账户,上面已经多出来25万。生命中有妖惦记着你身上某样东西,不会是愉快的体验。可如同硬币有正反,妖的好处是对人世间的钱财看的非常淡。孙皓洁是只爱玩票的妖,喜欢商战中尔虞我诈的刺激。钱对他来说,是结果,而非追求。他前阵子对我的恼怒,泰半出于我挑了他的错儿,让他觉得有被戏弄的挫败。妖之本性因妖而异,和人类其实差不多。孙皓洁败在太过急功近利。以他的硬件,世上没有几个如我这般平常的女子可以抵御。他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五分的真情,终有一日,我会心甘情愿奉上他想要的玉珏。可惜,他不能等。也许他本来是想等下去。只是那个烟花盛放的夜里,他看见了阿球,一只在他心目中,同样在觊觎往生珏的妖。
所以,后来的几天他才和我寸步不离吧。往生珏的诱惑太大,他按捺不住在重庆就下了手。结果,棋差一着,功败垂成。
如果那晚阿球没有出现......
如果我的生活里从来没有阿球......
我有点头疼。
周末,张晓韵回杭州,我接了她电话,等着她上门来接非颜。非颜是我的救命灵兽,我每天在家抱着它,真心实意把它夸的得意非凡。我一亲它的白蛋壳脸,上面就会出现水晕。象是投了石子到池塘里,一声轻响后,一圈又一圈的水纹荡起。我被它逗的大笑,搂着它说“非颜,你是我身边最后的妖物。”,然后搂着又是一阵狂亲。谁料,非颜出问题了。我发现它的头顶长出赤红的毛发。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没给它洗澡,让它生了霉。后来发现头发碴慢慢变长,居然成了齐耳短发。
我给非颜梳了个冲天炮,把买的婴儿服替它穿上。我看着坐在床上朝我爬来的它,愁眉不展的等张晓韵上门兴师问罪。我一直没敢在电话里告诉她,我把非颜吻出了过敏症状。在家里我对着镜子叽叽咕咕,反复练习见了晓韵后,要如何得体的表示感谢,然后趁她高兴,把长毛的非颜往她怀里一塞,马上宣布送客。
叮咚。我抖擞精神去开门。
我觉得屋子里静了一静。张晓韵形容的果然传神。我招呼道:“晓韵。王枫?”。那个用看越狱犯眼神看我的警察伸手和我握了握。晓韵在他身后龌龊的轻笑。她满意的看着我的表情,走过我身边时对我说:“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吓人?”。我把她的手一拉:“我犯什么事儿了?我怎么一见他,就觉得自己有案底。”。
张晓韵和我嬉笑一阵,往屋里看看:“我师傅呢?出去了?”。我沉默了一下。“你不会和师傅吵架了吧?”她察言观色。“没有,他搬出去了。”我一笑。晓韵愣了愣。“他怎么会放心留你一个人?上次师傅发现你回了杭州,跳起来就出门了,我开车都没追上,不知他用的什么法术。”她脸上无限神往。“哦,可能那只荳翎已经被驯服了,他觉得我安全了,不需要他再操心。”我说。晓韵看了我一会儿,我云淡风轻的冲她笑。“长安,你和师傅的关系特别奇怪,你知道吗?”她忍不住说。“那是以前,”我笑:“现在我们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