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萧侯宅似乎离得不远,叫疏影的黑衣人没有雇车,只是顾自在前面走。
孟祁跟在后面,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一直沉默。
既然是要去给那人做门客,自然得投其所好,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他,都喜欢什么?”
前面,疏影听见身后人的问题,自觉好笑,就凭他也想做主子的门客?
“你不配知道。”
孟祁咬了牙,愤愤的冲那后脑勺龇牙咧嘴,停了片刻,她换了种问法。
“侯爷他,好男色?”
这一问激得前面的疏影一顿,“流言蜚语,何必去信。即便是侯爷好男色,你这模样,怕也是很难留得下来。”
“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点么,什么难听你捡什么说。”
疏影却并不理会她的指责,“陈述事实,而已。”
这男人,怎么总给她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淡漠的背影,冰凉的口吻,毫不留情的语言,若是把那黑色的背影刷成白色,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漠离么。
除了没漠离长得帅,这个疏影上上下下都和漠离如出一辙,越看越像。
难不成是他的私生子?
“你爹贵姓?”
“……”疏影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置若罔闻,直接无视。
孟祁也对自己的脑残疑问汗颜无比,也要漠离生的出这么大个儿子才能有此一问啊。
“你可有兄弟?”
“……若再吵闹,请你离开。”
哇哇,连台词都像得这么到位,这两个人如果当真不认识,确实是可惜得紧。
孟祁捏了捏衣角,终于还是没有住口,又问道,“听说侯爷有个宠幸的伶人,你认识那个人吗?”
疏影顿住身子,侧了半个脸来,怒气冲冲,“休要再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点倒是不像漠离了,那死男人是不会动怒的,准确的说,他是不会表达任何感情的,没有愤怒,也没有快乐,只得一张要死不活的脸,一年四季都面无表情。
两人一前一后的转进一个栽满梧桐的深巷,她还想张口问什么,抬头,却已经看到蓼萧侯宅的大门了。
前面的黑色背影却径自从那门前走过,丝毫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孟祁想开口叫住他,终还是没有开口,怕多嘴多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闷闷的跟着在他背后。
绕过大门左侧,便是一面女墙,那女墙不算高,疏影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墙头。
“翻墙进去?”跟在后面的孟祁也止住脚步,悻悻的问。
疏影推开面前的一闪门,一步跨进门中,冷冷道,“你似乎很喜欢翻墙这类的勾当,若不习惯走门,自便。”
拐着弯儿骂她不正经是吧,翻墙就翻墙,谁怕谁。
她脚下刚一发力,正要跃上墙头,半个脑袋刚过墙,一双眼睛就停在了园子里山楂树下掩藏的那一袭青色中。
晃眼撇到男子身边单膝跪地的黑衣人,她又是一惊——那穿玄青色衣服的,竟然是蓼萧侯?两个人连喜欢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淡漠,怪不得惺惺相惜。
园子里山楂树下的青衣人一眼便看到墙头上跃起的半个脑袋,还没等孟祁跃上墙头,他手中的一片山楂树叶已经冷冷向她那边飞去。
这一击让孟祁始料未及,自然来不及躲闪,那树叶正中她的脑门,一下子没了平衡,她重重的摔落在地,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里面却传来疏影的声音,“主子怕怠慢了孟祁公子,请公子由正门入府。”
搞什么飞机,是他带她绕到这后面来的,这会出手打了她脑门害她摔了跤,又假惺惺请她走正门?
果真是个脾气很怪的人。
这种人最好还是从着,讨他喜欢了才能做他的门客么。
“谢侯爷美意,孟祁感激在心。”装模作样的说完,她朝里面两个怪人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便转身绕到正门去。
上了台阶,正要敲门,那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看来这侯爷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竟然主动开了门迎她。
暗自窃喜,笑嘻嘻的正要进门去,迎头便撞上一个人。
她愤愤不满的准备开口责问那人走路不长眼睛,却在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目瞪口呆,半晌才呐呐吐出一字——“爹。”
……
内院里,青衣男子见迟迟未有人求见,便拂袖起身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几步,却又停住。
“疏影当真以为那人知晓他的下落?”
疏影急忙单膝跪地,抱了拳,低下头去,毕恭毕敬的道,“属下愚钝,又让主子失望了。”
“不必妄自菲薄,你自有你的长处。”
“谢主子。”疏影的低下的眼垂中,写满了感激,他有过两个主子,第一个剥夺了他的所有,把他培养成一流的杀手,第二个却给予他所有,融化他暴戾的心。
不忍再叫他失望,他一定会追到那个人。
“昨日送来玉珩的小姑娘,属下细查了一番,未见不妥之处,熟下明日便去深溪私宅一探究竟。”
青衣男子示意他起身来,声音悠长却笃定,“他必不会出王都,你且往城西司空府一查。”
他的语气容不得半点质疑,疏影也从不怀疑主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向来主子没有失准过一次,即便是所有人看来都绝无可能的事,只要从他口中说出,便会成为事实。
“是,主子。”疏影起身来,转身要走。
青衣男子却唤住了他,侧过脸来语气淡定,“连日奔走甚是劳累,且歇一日吧。”
向来只有限定时间内完不成任务被主子责罚的,还从没有人让他歇一歇过。
他倔强的摇头道,“疏影不过奴仆,尽职尽责服侍主子便是本职,又岂敢言累。”
青衣人却微微叹息一声,“我从未视你为奴仆。”
言罢,那一袭幽幽的玄青兀自离去,进了书房,合了房门。
这边,疏影握紧的拳头才颓然松开,少年倔强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懂得一颗被厚厚冰封起来的心,突然融化后那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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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一些。。对不起亲们咯。。。。绕手指低头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