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将十多人葬于山上,又再大哭了一场,这才与王浩等人聚在一起共商大事。
不多时,众人聚在矿场木屋中,叫人置了二十多把椅子。王浩二人,萧家兄妹,范茂一伙头目十人,周康新入伙者十一人,共计二十五人一一落座。木房虽大也是立时挤得满满当当。
一切事毕,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王浩让无双坐于身旁铺开白纸。并吩咐其记下紧要之事。无双点头应下,王浩这才站起来朝众人一搭手行了个礼道:“王浩才能浅薄,却幸得诸位兄弟追随。心中实是高兴。然而今日扶风山众兄弟方入得伙来,却已是折损了三百余人,真是叫人痛惜。
仔细想来,王浩觉得此间因果,皆是因为轻慢了寨中规矩方才发生。我实在是不愿类似之事再次重演。有心想让众兄弟对此引以为戒,并牢记我等已不是山中土匪,所做所作应当依理而行,却又恐众人视为玩笑,不理不采。故此,王浩决定在议事之前需得先下令军规。日后凡犯事者一律已军法处置。到时是对是错皆有法所依。不知道诸位以为如此?”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此事当然是不可不行。众人皆知道如此,连忙全部起身大声赞同王浩的话来。周康双手合拳又说道:“常言无规则不成方圆。如今我等已是从善,理当按足了规矩来。只是不知道主公想立下什么样的军规。是按现今的军法执行?还是重定规则?”
王浩让众人坐下,双手平放,缓缓说道:“现今的军法虽然严格,却只是对于行军打仗而言,并不适用于我等。而且以王浩所见所闻来看,这现今的军法也大多不能让人遵从。往往是过了不久就形同虚设。所以王浩已是依古战国十七禁律想好了十条杀令。每犯一条均要人性命,你等得仔细听好。不过,只要不犯这十条,大小罪各头领可以依情况自行处理。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众头目听到杀令,本来是心中不安,但又一想到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过才十条,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只请王浩仔细说来。
王浩回忆了一下,片刻后,面对众人肃然说道:“军法有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我等众兄弟皆是闲散出身,自然不能尽数来用。只挑了一,二,四,六,九,十,十一,十二,十六,十七共计十条来约束众人。届时我让无双抄于纸上分发诸位。只望诸位回去后让众兄弟好生记下。”
王浩说了一半,众头目已是听得心惊胆颤,一个个斩字还在耳边乱响。哪里听明白了是个什么内容。只以为犯上一点错就要杀自家兄弟。因此大多不言不语,脸色更是不好。范茂性子直,当时就起身行礼道:“主公欲以军法治人,本是好事。怎奈我等皆是蛮人。若无心之下犯下错来,就要杀了自家兄弟,却叫兄弟们寒了心。如此,只怕众兄弟会多有不服。”众头目也是纷纷点头。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是叫王浩将十杀令收回。
此时无双已是将十条律令记在纸上,王浩心想这些家伙一个个听也没听明白就先来个拒绝,气得一把抓起十杀令就丢到众人面前,一脸怒气道:“此等十条,若是良人,有何惧怕?你等本是人中汉子,王浩才将众兄弟让与你们带领。如今这十杀令,你等还未听清弄明,这就先开口说行不得。莫非诸位还想再去过那逍遥日子不成?”
见王浩发怒,众头目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言,伸手取了纸张就叫周康代为念读。一条条细解下来。这十杀令确实也不算太过恐怖。只是有点绑手绑脚罢了。只是众人还是有点私心,均心想:此事要实行起来,若不给手下的兄弟挣点好处,只怕会被兄弟们在背后截脊梁骨。有心让王浩给点实惠吧,却没人敢开口。只是在下面小声议论着。王浩离得远,听得不是很清楚。以为他们在讨论十杀令也就没在意。倒是年纪最小的刘小四,被这伙人给害了。几句话下来站起来一摸头,就说道:“主公,大伙想问您。既然都以军法来治人了。那是不是也要有那军队的名号,头銜?还有就是,呵呵,有没有钱粮?我听说当兵的都是有粮饷供给的。”
小四话方说完,王浩还未说话,众头目就责怪他道:“小四啊,你也太人小鬼大啦。怎么能跟主公谈钱的事?谈钱多伤感情啊。”这下小四糊涂了,睁着无辜的眼睛呐呐问道:“不是你们叫我说的吗?怎么来怪我?”
所有人当然是不会承认有这么说过的。急得小四站在哪里就大叫委屈。王浩心中暗笑,脸却崩起来冷冷喝道:“此乃军议。不得妄语嬉戏!刘四快与我坐下。”众头目连忙住声,小四也瞪了一眼那些坏家伙坐了下去。
对于他们说的事,王浩早有准备,立刻接着说道:“自十杀令起,我等既以军法治人。理当先有个旗号。而后自有众兄弟的名目与奖赏。此事,我早已想好。我等既在扶风山,便自称扶风军。军中名目也自现行军衔中删剪。各为:
一人无军衔,名为列兵;而后每五人设一伍长;每百人设一百户,每千人设一千户。每万人设一校尉。过万则往后再说。
又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何况我等小寨?所以,自本日起,军中所得之物统一收为公物。只按职位发收粮饷,每月发放一次。列兵为每月二十两白银。又分为上,中,下三军。上军列兵领足全饷,中军加半数,上军再加半数。至列兵起,每一军职饷银再加倍,也是分上,中,下三军。三军均以战功为定,此事日后将有明细。如此你等可明白?”
明白?明白个鬼啊。你不见那些头目正在流着口水在数手指头。萧青狠狠白了一眼这败家子。站起来就嚷道:“不妥。我不同意。王夫子你没当过兵吧。有钱也没你这么花的。你可知道现今物价?又可知道现今军中银饷最高的御林将士才多少钱一个月?哼,一个普通御林军士兵每月折合才不过十两白银。你倒好,给个山寨兵就出二倍的银子。你又知不知道外面普通的小兵才每月领个一二两银子,甚至还有人一文没有。你方才说的简直就是胡闹嘛。这样好了,本姑娘好心,这就帮你把这军衔啊,军饷啊什么的给理一理。一定包你满意。”
你满意了,我们还不满意呢。众头目纷纷以杀人的眼光扫射她。最后一旁的萧岚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们哀怨的目光了。连忙拉过自家小妹,不顾她的挣扎吵闹又把她的小嘴给捂上了。
王浩哪里不知道外面的物价与行情。如今,十钱为一两,十两为一金。算足了二千多下军列兵每月要花四万两,众头目加周、范二人要花近一万两,加起来也不过才五万两。折成黄金算他五千两好了。这对王浩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上次从天道教那里污来的五万两黄金,至今还分文未动。除去开消,应该足够顶个半年了。而且事情顺利的话,不用半年,他就不用为钱发愁了。所以王浩也就乐得大方点。必竟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嘛。
私底下众头目算了一下,自己能当个百户,月饷最少也有个四十两,比当个山贼强太多了。当下都是喜上眉梢。又生怕王浩被那萧姑娘说动变挂,立刻相互使了个眼色,一同站起来高声道:“主公高明,我等愿如主公之意。至今日起便依军法治人。”
见众人这样,王浩与无双相对苦笑一眼。看来开矿造兵之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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