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军没有了王浩在身后纠缠,虽然速度快了不少。但是吕翔并不满意,果然在半道上将余下的粮草藏在一个隐蔽处,留了一百多人看管。余下的数千人,甩开双脚就往东平城飞奔。
身后的粮食便宜了王浩,这暂时不表。单说吕翔带着五千多人,中间只休息了数个时晨,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赶到了东平。
此时的东平处,到处是浓烟。探马很快回报。西门已经被敌人占据。而东门上正在激战。
吕翔又惊又急,一马当先,就往东门而去。待到了门前,只见城墙之上,乐正一身是血,带着仅有的数百人正在苦苦支撑。吕翔大军一边狂奔,一边大吼:“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门上的乐正抽空望了下城外,一脸惊喜,指挥众军逼退敌军,冲着城门处就大叫道:“援军回来了。快开城门。援军回来了!”
一时,东门的守军全部欢呼,士气大振。城门也缓缓打了开来。吕翔率军直冲而入。过了城门,入眼一片烟尘,连十米开外都看不大清楚。无奈,只好任着感觉往前直冲,先让后队也进城。
直至冲出近有五六百米,大军已经全部进城。吕翔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敌我双方正在争夺城门,走了近数百多米为何还一个敌军也没见到?而且除了城墙上正在开打的二千多人,整条大街静得古怪。
吕翔正想派人四下察看,突然一阵锣响,先是身后城门的千斤闸轰然一声落下截断了他们的退路。紧接着四下里火箭就从四面八方乱射而来。不消一小会,吕翔五千人尽被大火包围。借着火光,吕翔这才发现,自城门起到八百米开外,所有的通道皆被实物给堵住了。而且在这一大片空出来的地上,竟早已经布置下了许多易燃物,上面还淋了酒或者是油。如今火箭一到,大火就熊熊而起,转眼就烧到了大军跟前。
到了此刻,就是傻子也知道自己中计了。吕翔又惊又怒,着了数十人去寻出路,引着大军不敢乱动。最终有数人回报:四面有三面被火围住,只有后方一面还留有退路。吕翔自然知道所谓的退路其实就是死路。但是眼下大军已经失去了控制,望看大火就要围将过来。而且两旁的高处还有人放暗箭。他就算是明知是大坑也只得带着众军士火速后退。一得将令,身在大火中的士兵就争先恐后往城门退去。几千人挤在一起,场面转眼就乱成了一锅粥。到了此时,兵找不到将,将找不着兵。全挤得乱七八糟的。就是吕翔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安抚好这惊慌的大军了。一路上为了争路,东平军践踏踩死者不计其数,抽刀斩死同伙者更不是少数。而且更不要说大火之外还有敌人往内抛投油罐了。那火本就猛,如今再一加油,更是烧得厉害。
最终五千人只有不足四千人从大火中退出,其余不是被烧死就是被踩死砍死。而逃出来的近四千人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城门到大火处,一共不到四百米,四千人全挤到里面,就是人头挨着人头。不说要动一下了,就是随手挥一下刀,都有可以捅死一个人。而且现在城门上的敌我双方也不打了。全部拿箭引着他们。更是有数百人不断的从上面往下丢油罐。等到油罐丢尽,城墙边上的一千多人大多数头破血流,全被油淋了个遍。紧接着一个胖子就出来想招降。只是话还没说,就有一支利箭朝着他的面门直冲而去。
吕翔冲出火阵,见城门空地数千大军完全展不开,正想找城梯上城墙。却见城梯早被巨石堵住了。前的大火,后无退路,又见大军乱得似一只没头的苍蝇。吕翔昂天一叹,心若死灰。正巧胖子众星捧月般出来招降,吕翔一气之下挽弓就射。
他这一箭,自上往上射,离得又远,自然是被一旁的小兵用盾轻松挡了下来。不过他这一举动,很明显的被当成了战争的发号令。城门上的众军见下面人数不少,本就紧张,此时一有人妄动,立即下意识就将手中的火箭齐齐放了出去。待到胖子躲过危险,从盾牌后探出头来一看。当时就把他气得全身的肥肉乱颤。
城墙下的敌军有多半已经被点燃了,此刻正惨号的四下乱翻乱滚,这一不小心,又抱着另一人把另一人也点燃。而未着火者见此,生怕着火者引火烧身,纷纷抽刀将着火者劈死。不多时,四千余人被烧死,被杀死者竟达千人。那些个都是好兵啊。见一下子就死了小半,看得胖子是心痛无比。当下就狠狠叫道:“放箭!放什么箭啊!谁下的命令?啊。气死你家胖爷了。这往后都是自己人啊。一下子就死了一半,你们这群败家子。呼呼,气死我了。”
城墙上众军面有悻色,他们不就是太紧张了吗。这四千人可是有不少带弓的。要叫他们每人射上一箭,那还得了。所以一紧张也就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火箭射了出去。
训完军士,陈颂也是无奈,如今他没名没份,只有一个玩笑一般的师爷名头。是个人都没把他当回事。而且这些山匪出身的小兵也没打过什么硬仗。如今能做到这样,也数不错了。这么一想胖子才平下了心来。突然又想到他自己好像也没太把这抚风山那什么唠子的师爷太当回事啊。胖子挠了挠头,心里责怪了一句自己太入戏了。接着扯开大嗓门就冲城下喊道:“哪位是吕翔将军,请上前一步答话。”
听到喊话,城下的士兵纷纷回头望着向身后骑在马上的数个军官。吕翔面无表情,打马率着众将穿过人群缓缓来到城下不远处。
“本将军就是吕翔。你是何人?占我东平若为钱财,吕某自当满足于你。若为谋城,免不了一番撕杀。”
“哈哈哈。”胖子大笑,“在下不才,忝为扶见山预备军师。吕将军还以为在下所来为何?又说如今足下已经被在下围在城下,一番撕杀又从何说起?”
吕翔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刚才那话说顺了嘴,不假思索就丢了出去。如今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真没想到此次竟然还是被王浩小儿算计了。
吕翔自知他与扶风山的仇结得太大,今日是免不了一死了。只是当看到那胖子身边不远处正缩着头的乐正,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到了城墙上的郭南。他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遥遥用利剑一指,就大喝道:“乐正狗贼,我视你为亲信,又待你不薄。为何窜敌来害我?”
乐正一脸愧色,呐呐说不出话来。陈颂呵呵一笑,替他答道:“乐将军入我军中之前,杀了一人来投。乐将军心知吕将军为人气量不大,生怕将军日后报复,也就先将将军谋害了再说。”
吕翔听得,心神大震,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而后怒不可遏的喝道:“乐正狗贼,你……你竟杀我父投敌!你这个畜生,我父视你为侄,你竟也下得了手。我吕翔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妄为人子。”
乐正被指责得脸红如赤,惭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他是受了胖子的陷害才这样。但是他确实是将吕荣的头给砍了下来。如今理屈词穷,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了。
陈颂见此,哈哈一笑道:“吕将军此话怕是说过了吧。如今你身陷死地。说什么要将困你之人碎尸万段,岂不可笑?”胖子拍了拍手,又从两边城墙上各站起数百捧着油罐酒坛的兵士。呯,呯,十多个罐子被丢到城下,胖子让余下的三千多人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才说道:“为了迎接诸位的到了。在下把全城的油啊,酒啊。还有什么破布之数的东西全插罗来了。如今城墙之上还有数百坛。若是在下全丢到城下,再点火。诸位想想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城下的东平军一想到刚才那一千多人的惨样,没一个脸色是好的。
吕翔还在气愤之中,一时也没有决断。但是他身旁的秦牧等小将已经冷静了下来。当下秦牧抽出战剑就高声喊道:“众军莫慌。如今我等手上还有二千强弓,生死还是未知。听我号令,尽数聚到中间使油物淋之不到。外侧竖盾防守,内侧以箭昂射!”
有了将令,余生者纷纷听令而行。胖子下令放箭相阻,也只是射杀了数百人。不多会,东平军就在城下聚成了一个圆阵,吕翔众将在正中指挥。外面是一圈举盾的军士,里面则全是弓箭手。
第一波弓箭很快从城下射上,胖子早有准备,一排大盾突然而起,尽数将弓箭挡住。
城下军阵中,吕翔一脸灰败,对秦牧等心腹道:“吕某为人狂妄,以致有今日之败。如今死局已定。吕某不忍你等身死。待会便将我绑了请降,求得一条生路吧。”
众小将大惊失色,秦牧急急道:“将军何出此言。我等岂是乐正那忘恩负义之徒。此时我军还有三千余人。只需在此坚守半个时时辰,等城中大火一灭。我等自可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