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
谋而后动,这个出自汉代《法言义疏》的古词,莫言这个书读得的不多粗人还是懂点的。招来了燕殛、蚩匪道,再加上四个娘们,算是凑齐了这窝子一起出生入死的男男女女。
燕殛、蚩匪道见着莫言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上下仔细巡视了遍这个渺无音信消失了三个月的男人,见着真不是鬼,才松下口气,燕殛咧着大嘴傻笑道:“三个月泡花姑娘去了?”
莫言无视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解释道:“被娄蛮啻堵在个荒僻地方,待了三个月。”
“就这么简单?”燕殛挑了挑眉,邪笑道。
莫言继续无视,待在轮转界那鬼地方三个月,怎么可能简单,但要他像个怨妇般哭丧着脸抱怨这埋怨那,他还真干不出那事。
“大家是因为我才招惹上娄蛮啻的,莫言被追杀我得负全责,感激的话我也不太会说,”蚩匪道低着脑袋说道:“但你被追杀,我这辈子第一次开口求了我爹,虽然我爹没答应,但你要真死了,我这辈子不杀娄蛮啻我下辈子就给你做畜牲补偿你。”
“你也不用下辈子补偿,这辈子你就能还上,娄蛮啻咱现在惹不起,但像上次一样给他整点幺蛾子,咱还是能干的,”被娄蛮啻逼到那个份上,要还能一笑置之,那他也就不是被苦日子熬大的孩子了,但识人度己这一目了然的简单事情他还能认清,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想报复也没那份实力,所以就得招齐人谋划出个损人不害己的策略。
莫言组织了会语言接着道:“现在内圈局势很明朗,西城叶家是所有矛盾的中心点,南方那四城想赢下这场战争,叶家是步妙棋,咱们如果能把叶家给拉拢过来,对你蚩家、燕家、韩家都有好处,我也算借着你们几家的势报了仇,各取所需。”
一语破的。
小人物不笨,当一个小人物有了足够视野、阅历、胸襟,再加上点运气,也就不会比那些指点江山的顶天人物差哪去,想要有这几样东西很难,但莫言这个混在蚩澹然身边的小人物撇开胸襟,勉强也就具备了视野,再经过了几次与大人物的交锋,也就具备了丁点阅历,所以他能仅靠着点自在收集来的情报,分析出整个龙蛇混杂的混沌大陆局势,还能用出个“明朗”这个字眼形容如今风云突变的大陆。
“外人都能猜出叶家的状况,叶家那老头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要真佣兵自重,想拉拢他就难了,”燕殛抛出句大实话。
“墙头草,早晚是要被除的,叶家老头子不会干这蠢事,”蚩澹然轻语道:“虽然现在两方都不敢打他注意,但两方战争如果消停或结束,那就是叶家亡族的时候了。”
“你想怎么干,”蚩匪道见着姐姐隐晦支持自己,大气凛然问向莫言道。
“走一步,看一步,”莫言给出个模糊答案。
在这种混杂战争中,参与人数太多,只要随便哪个一城之主改变战略,那之前做的谋划再精辟慎密,也是白费功夫,更何况人心本就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所以手中没多少资源的莫言根本不可能想出个啥万无一失的计划。
这种谈话一般都选择沉默的周幽儿清冷着嗓音开腔道:“叶家的叶棒喝和赵家的赵念娘这两个人手底下都有自己的一个圈子,利用好,说不定能起奇效。”
“叶棒喝我倒是见过,就不知道赵家的那个是什么样的人,”莫言摸着腮帮道。想起那个虚伪到让人不面目可憎的男人,他就有点腮帮子疼,和这种人说话,十句九句都是废话。
“赵念娘这人20岁的年纪就有80岁老人的定性,我爹说他算是赵家近150年最出色的一代接班人,”蚩澹然道出个让莫言更头疼的人物。
燕殛不屑接嘴道:“150年最出色的接班人我勉强承认,毕竟赵家150年就没出过啥像样的人,但那个只会装深沉的狗犊子还80岁意境,打死我,我也看不出,最多也就喜欢不声不响冒出句算是精辟的言辞,其它啥优点我还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哪来这么大怨念,”蚩澹然笑望向这个燕家男人,语调玩味。
燕殛也没被蚩家娘们一句话打败,笑道:“我就听不惯漂亮娘们称赞那狗犊子,他一个出生就克死娘,两岁克死爹的丧门星有啥好说的,要不是他有个好爷爷一个好姑姑,还能像现在这样耀眼?”
“生在那个家族本就是资本,被他那爷爷熏陶了二十几年,现在再撇开他家族,也能算是个应该被人仰望的存在,”蚩澹然说话不喜欢掺杂太多恩怨,二愣子和她很像,只是少了分看物看事的透彻。
“没有背景、家世还能牛逼哄哄登上星空的才算耀眼,”燕殛撇了眼莫言酸溜溜道。
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蚩澹然也不再争执,毕竟草根崛起永远比权贵百尺竿头更来得震撼人心。
赵念娘再显赫辉煌,终究也是被那个独断专行爷爷捧上神坛的权三代,只要他那说一不二的爷爷不死,那他就是褪尽自身心思秉性,也依然能赤身裸、体站在那至高山峰。但这莫家男人不同,赢来的赞誉也好诽谤也罢,都是他一手一脚博出来的,过程辛酸,结果却注定更璀璨。
莫言这人有个优点,他不论听着啥华丽赞赏的词汇都能一笑置之,不是心思境界高到了八风不动,只是他觉着这世界有那么多起点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子弟,人家有张狂骄傲的资本,但他要真得意蛮横,那就真成了当街脱衣跳舞的**了。
“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去西城?”莫言回归正题道。
6人也不墨迹,干脆答应下来,直接赶往西城。
这事7人都存了私心,不亏待自己的事自然得卖力点,莫言是觉着这事能帮衬上身边的人一把,等她们掌了权,自己也能蹭上点油水,娄糯是觉着能收回点娄蛮啻欠下的债就成,心思单纯,蚩匪道则纯粹是为了填补点愧疚心理,小女人多半是想着帮上莫言一把,蚩澹然、周幽儿铁定存了帮衬着把蚩愚公的心思,余下的燕殛无非也就想帮上家里那些个老爷子一把,图个以后能过上段逍遥日子。
都算不上啥大私心,真要算起来,去西城,私心算是两成,余下八成则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替莫言打抱不平。
最苦的人,偏偏还遇上屋漏偏逢连夜雨,啥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