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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慧极必伤

“哈哈哈,没想到两位佳人都这么看得起我这个老男人呀?”霍霜梧刚进大殿,就听到赵熙爽朗的声音。看来,两位美人都来了呢。只是,依赵熙说的话听来,好像荆南和漠北都没有公开和亲的对象哦?玩的什么把戏?霍霜梧不禁觉得十分奇怪。

进得大殿,霍霜梧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感觉到无数眼光都投射到自己身上了,有好奇的,有不服气的,有惊讶的……其中有几束特别的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左边,是穿着暗红朝服的周睿,脸色憔悴,可是,霍霜梧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宽心与欢喜,给原本憔悴的脸色增添几分生气。至于另外的目光则不是柔情脉脉的了,而是火辣辣的,从前边来,带着女特有的怨毒和妒忌。

霍霜梧没有急着去看那两个女人的脸容,而是抬起右手,用食指扶了扶眼镜,暗地里用中指擦了擦鼻尖上的细细的汗珠——汗珠虽小,但是,要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难保不会变成豆大的汗珠掉下来啊,那样不仅丢人,还会在那两个女人面前失了风仪。这个脸是万万丢不得的!

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绪,给自己鼓鼓劲,霍霜梧开始缓缓走上前去,先不看那两个女人,而是给赵熙行礼。她的礼仪做得很足,好像是故意让那两个女人久等似的。呵呵,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呢。这两个女人竟然敢欺负到她霍霜梧头上,打她主意,想谋算她,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虽然她有心对周睿放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对这两个女人示弱呀。

洛靖平身为一军之将,又是智谋过人的,怎么不知道霍霜梧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呢,但是,她的忍耐力和定力都是很好的,也不着急,反正等下子有霍霜梧受的。

因此,大殿上的人,包括大顺的臣子和荆南、漠北的使臣,都只是看到了洛靖平自信满满的笑着,从容不迫,颇有大家风范。

徐凝之就不同了,她虽说贵为公主,但是,她一向是娇养惯了的,怎么受得住霍霜梧这般怠慢呢,只是,碍于殿上众目睽睽,也不好发作,再者,睿哥哥也在大殿上呢,可不能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风仪呢。忍,忍,忍!

任是如此,大殿上的人还是看到了光鲜艳丽的荆南公主,原本的红润的小脸顿时黑了下去。个个都屏气凝息,大顺臣子自是不敢说什么话,怕坏了大事,荆南使臣么,他们是知晓公主脾气的,哪里敢多嘴,漠北使臣么,则是对他们的国柱大有信心,看着这个沉不住气的荆南公主只觉着好笑,可是,又不好笑出来,只得憋着。

霍霜梧这时发话了:“未知皇上召霜梧前来,所为何事?”赵熙听到这话,眉头稍微有些动了动,霜儿果然是要实现她自己的计划了,唉!虽然她向来都是自称霜梧,但是,这毕竟是在大殿之上,这样自称,是变相的表明她的政治立场呀。霜儿,难道除了周睿,堂堂大顺就没有只得你留恋的地方?!

洛靖平听到这话,脸上的自信变得更张扬了,甚至有了几分笃定与得意。她是何等聪明啊,自然不会错过霍霜梧自称里面暗含的玄机。这不是给自己暗示了么,这个女子,可能会跟随自己会漠北的!这次大顺之行,不会空手而归的。

徐凝之不是搞政治的,没有听出其中的政治含义,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子仗着自己是皇帝喜欢的女人,就在大殿上如此放肆!真搞不懂睿哥哥为什么会看上她的!

霍霜梧斜眼瞥了瞥徐凝之,别有深意的微微一笑。没错,她对赵熙的自称的确是有文章的。一来是为了表明政治立场,自己还不是大顺的臣子呢,只是暂时居住在大顺罢了;二来,则是向洛靖平暗示,要是大顺没有了可以留住自己的东西,那么,自己是会离开这个地方的;第三么,她还传达了一个信息,她是可以对大顺皇帝自称自己名字的人,可见她与大顺皇帝关系不一般,要是想打她主意,想要害她的人,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其实霍霜梧这样的自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她就这么自称。她依稀记得,古人在前辈、上位者面前,是要自称自己的名的,就像诸葛亮给刘禅上书陈情,也是要自称臣亮的。她自己没有名,只有名字,也算不上是大顺的正式臣子——虽然她曾经以军师的身份跟随大顺军出征,支援边境,但是,她平时没事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什么公务,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正式官员的,在皇帝面前,自然不会自称为“臣”的。至于想到今天的自称会一举多得么,这只能算得上是神来之笔了。呵呵,好歹她也是天下奇才嘛。

只不过,还有一个应该听懂其中含义的人没有听出来,还误解了,那就是周睿。以他的聪明,本应该听得懂的,可是,当局者迷啊,他满心都在霍霜梧身上,又见着霍霜梧在皇帝面前自称霜梧,那么亲切,心中自是不喜的,就是他自己,在众人面前,也要自称臣周睿呢。

不由苦笑。

洛靖平很聪明,霍霜梧才说完话,就暗暗转过身去,偷偷打量了一下周睿的脸色——倒不是解什么相思之苦,只是想要看看周睿有没有误解霍霜梧罢了,一看,果然。

洛靖平诡异地笑了一下。霍霜梧觉得空气的温度,都要下降了几度了,连带的把赵熙的话语都忽略了呢。赵熙见她没回话,便道:“哈哈,看来荆南公主和漠北国柱真是异常美丽呵,连霍军师都被迷住了呢。”

霍霜梧这下可是听清了,连忙打声哈哈,掩饰过去,又道:“皇上,是不是这两位佳人都看上你了?皇上的魅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除了洛靖平和周睿,余者瀑布汗……这可是大殿之上呢,怎么这两个人像是在闲话一般呢,不,更像打情骂俏!

赵熙也知道打哈哈过头了,连忙道:“哪里,朕召你前来,是关于荆南、漠北两国和亲的事呢。她们都属意周将军呢。只是两女又不愿意共侍一夫,成了难题一桩。朕想着你机智过人,肯定有过人的见解,便召你前来,想个两全的法子。”

霍霜梧低头作思考状,过了一会儿,方道:“男婚女嫁人之大伦。只是男女结合,也需要有情感基础,要是纯然的政治婚姻,便没有半点意趣了。”此言一出,听者大惊。这个女子还真是大胆呢,古来婚姻,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感情可言?婚后夫妻之间相处得来,不会相看两相厌就好了。再者,两国贵族缔结婚姻,难道还要讲感情么,对国家有利就行!

不过,想是这么想,倒是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这里可是大顺呢,这个女子又是跟皇帝很熟的,还是不要惹的好。更何况,就是他们想说,已经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把他们的话给挡回去了:“说得好。本公主就是因为喜欢睿哥哥才要来大顺的!要我为了和亲而另嫁他人,本公主是做不到的!”

霍霜梧无言地看了徐凝之一眼,忽然她很佩服徐凝之的勇气和魄力,更羡慕徐凝之的强硬背景。要是自己也是公主,兴许会勇敢一些吧,兴许不会这么好人,生生的为了天下苍生放弃自己的幸福吧?荆南公主,你何必这么躁呢,我会把你的睿哥哥让出来的。就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却又不能不顾及的人!想到这,她的心隐隐有些痛,因为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痛苦的深渊,一步一步的迫自己放手!

徐凝之是沉不住气的,冲着霍霜梧道:“霍——霍姑娘,不如让本公主跟漠北的洛将军比试吧,谁赢了就可以嫁给睿哥哥,这样不是很公平么?!”

霍霜梧的脸色开始有些发白,鼻尖也开始冒汗,她又重复了扶眼镜的动作,暗中擦了擦汗,却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发凉了。

竭力扯出一丝笑意,霍霜梧道:“公主不必着急,霜梧还没有向皇上禀告完呢。”言下之意,是徐凝之打断她的话,无礼了。

徐凝之虽然心里老大不高兴,然而确是自己理亏,只得生生的把一口气咽了下去。

见着徐凝之的表情,霍霜梧觉得有些解气,但是,心中的痛依旧。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向赵熙道:“皇上,两位佳人对周将军有意确是不假,但是,她们又不愿意两女共侍一夫,让周将军挑么,又有失体统——”众人正要听她继续说下去呢,她却停住了,倒不是她有意卖关子,只是心中难受,要缓一缓罢了。过了一小会,她又道:“荆南公主的提议,霜梧觉着有理。比试么,为了彰显公平,需要有出题者和裁决者,霜梧愿意担此重任。”

对此,殿上很多人都表示不解,她霍霜梧虽说是天下奇才,但是又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有什么资格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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