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看破他的想法,淡笑一声,去到走廊上,龙杰也紧跟过去。
他看向对面茶室道:“那人名叫燕夫离,善使大刀,在力家颇具声望,六年前我曾与他交过手,那时其灵气是天阶初期,不知这几年是否有所长进。”
龙杰问道:“那一战,大哥胜他几成?”在他心里,无极以近乎是不可战胜的。
“两成。”无极静静望着对面的燕夫离,这位昔日的对手,现时已是满面沧桑,头发蓬乱,看年龄大概也就五十来岁。回想那一战,两人斗了整整一天一夜,终被壮年的无极取胜,可谓胜得极不容易。
“这位可是南和君?”龙杰眼睛死死盯着门口,一位两鬓斑白,打扮豪华,面色祥和的中年男人,在十多名侍从的围护下进入一楼正厅,方才那位半老徐娘立时迎了过去。
许久未听得回应,龙杰抬头望向无极,只见他一脸的讶异神色。
大哥竟如此吃惊,想必这人定是大有来头。
龙杰用肘子杵了下无极,后者回过神,跟着他去到茶室,二人同席而坐。龙杰轻声道:“方才那人究竟是谁?”
无极面色凝重道:“北方胡国,国君之公伯,武陵君。”
北方胡国?龙杰惊道:“他竟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要知,北方一带国家,绝大部分都与圣富国交恶,而洛桑城又是依附圣富国之外城,如此正大光明宴邀敌国重臣,岂非公开向圣富国挑衅?
无极摇头小声道:“武陵君已隐退二十年,加之在朝期间很少露面,天下知此人者甚少,我亦是少时游历胡国,偶然见过一面。”
在朝期间很少见人,又隐退二十年,今日却突然出现在洛桑城……龙杰压低声音道:“他今次定是隐藏身份前来,恐是奉命出使洛桑城,这其间,必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勾搭。”
无极点头道:“看来南和君此次在酝酿一个大阴谋啊。”
这时楼外有人高呼:“南和君到!”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去到走廊,同其他人般拱手相迎。
南和君身材中等,身着锦绣长袍,腰结金边玉带,外表慈眉善目,眸中却是精光点点。他身后仅跟二人,此二人亦是高大威猛,气度不凡,一看便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众人齐声道:“见过君上。”
南和君在大厅上方为他特设的案前坐下,众人亦回身坐好。
无极皱眉道:“南和君竟对武陵君视若不见,莫非连他,亦不知武陵君到来?”
龙杰从怀中掏出小葫芦,眼睛来回扫视周围动静,揭开盖头饮了一口,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道:“未必如此。两人若是真有勾搭,于公众场合便会故意假装互不相识,越是这样,则越能看出此事之重要性。咱们先静观待变。”
无极点头。
此时,楼中乐音响起,一批妙龄少女徐徐登场,伴着鼓乐之声,于场中翩翩起舞,舞姿甚为诱人。
一舞演毕,南和君端起案上铜樽道:“各位豪士远道而来,路途艰辛,我深表欣慰,在此敬各位一樽。”说完缓缓饮尽。
众人齐道:“多谢君上。”纷纷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龙杰不善饮此等烈酒,而无极又曾答应伊曦,不再饮酒。二人相视一笑,端起一口饮尽,待到酒樽放下时,嘴中含着的酒水又徐徐吐回。
“南方最近贼寇四起,过往商队大多被抢劫一空,以至民怨四起,我亦是痛心疾首,无奈我洛桑城兵多却将寡,无力镇压祸乱。今次宴邀天下豪士,只求能尽快排除贼乱,以安民心。”楼中又传来南和君的声音。
以镇压贼乱之名,来掩盖背后阴谋。龙杰心中冷笑,好一个虚伪的南和君。
南和君又道:“此次斗武决雄,点到即止,请各位豪士入场比试。”
话音刚落,一位黑衣大汉从天而降,稳立于一楼场地中央。黑衣大汉长剑负于背后,环视众人,冷声道:“鄙人邢长,请高人赐教。”
“赵上义来也!”
话未到人已先到,自称赵上义那人长剑飞驰而至,直逼邢长面门,后者面色平静,待到长剑近在咫尺,只见他身体微微一侧,便轻巧的避开这迅捷的一剑。
赵上义由于仍未着地,身体受惯性影响,依旧保持向前的冲势,还未弄清怎个回事,后颈已被人劈了一记刀手,整个人顿时瘫落地上,一动不动。旁边侍者匆匆上来将其抬走。
……
“还有何人应战?”邢长冷冷环视众人。他脚下又趴着一人,片刻功夫,这已是第六个被他轻易打趴下的人,一连六胜,都未曾让他动过一次手中利剑。
“大哥认为此人如何?”龙杰问。
“泛泛之辈。”无极不屑一顾,眼睛此时正望向对面独自饮酒的燕夫离,缓缓笑道:“哈,有人坐不住了。”
龙杰点头道:“方才那六人实在平常,即便是我,亦能轻易击败。”眼睛也顺着无极望向对面,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闪,原本正在静静饮酒的燕夫离已出现场中。
燕夫离手抚大刀,淡淡道:“力家燕力。”
邢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如此落魄的半老瘦汉,亦敢前来应战,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道:“前辈请出……”
“刀”字还未出口,燕夫离已双手紧握大刀,腾升到他头顶,以力劈华山之势全力劈下。邢长才知轻敌,此时若躲闪,必让自己陷入被动,亦只能双手握紧剑柄,奋力往上一顶。
“铛~”
一声脆响响彻整个百乐楼,邢长虽全力抵挡,仍是单膝跪地,不待他反应过来,燕夫离将刀一横,顺着其剑锋滑向剑柄。邢长眉头微皱,双手立即松开,身体后仰,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顿时朝后飞去,落地前双掌拍打地板,身体腾起,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站定。
他双手负在背后,指头在微微抖动,面色却仍旧平静,故作镇定道:“前辈偷袭得手,即便取胜亦不光彩。”
燕夫离冷哼一声,抬脚踢上剑柄,本是躺在地上的长剑快速飞向邢长,后者两眼大睁,大掌一挥,利剑已握在手中,身体急速奔向燕夫离。邢长很快已来到燕夫离身前,正欲挥剑出手,只觉眼前一黑,燕夫离手中大刀的刀背重重拍在他脸上,他立时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仅是两招,原本气焰嚣张的邢长已步了前面六人的下场。龙杰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才道:“好厉害!”
无极笑道:“看来老友并未太多长进,这等货色亦要两招才可摆平。”
此话听得龙杰惭愧不已,若是自己能有他一半的修为,已然非常满足。耳边又响起无极的声音。
“好戏这才开始上演。”
他忙抬头望去,只见三楼武陵君那方,一名青衣道袍的后生跃楼而下,身体轻飘飘的落在场中。他朝燕夫离拱手道:“在下术家胡青子,请前辈赐教。”
龙杰问道:“术家是否就是擅用法术的修行派?亦是和大哥的寒霜劲气类似?”
无极点头解释道:“术家只收火和水特性之人,亦只有火、水特性之人才可学会法术。除此外,金特性最适合拜入力家习武,土特性适合医家,木特性则适合弓家。”
原来如此,五行对应各家异术,方可发挥最大潜能。金者,刚硬,为力家首选;木者,纤柔,为弓家首选;土者,育生,为医家首选;而火、水二者皆为毁灭,乃是术家不二选择。如此说来,每个人天生就注定了今后命运?龙杰立刻又否决了这个猜测,他觉得,凡是力士者,才能练出虎背熊腰之威猛状,而无极之体形,乃是力士中的顶级配置,身为水特性的他,怎会练出这般躯体?
龙杰疑惑道:“大哥身为力士,却怎又能修行法术?莫非一人可习得多种异术?”
无极向他投来惊奇的目光,道:“二弟果是善于揣摩,竟能看出大哥已修炼成双特性。”
龙杰愕然道:“甚?一个人还能拥有双特性?”
无极呆望着龙杰,不禁笑出声道:“看来大哥还是高估于你。也罢,这亦不是不可告人之处,大哥现在便告知与你。”斜眼看了下楼下情况。
楼下场中二人,早已交上手,此时正战得难分难解,胡青子不时施放出的火球、火柱,速度极快,亦凶猛。而燕夫离瘦小的身躯甚是灵活,轻巧躲避之余,还能适时发起反击。两人谁也没能占到绝对的优势。
“嘿~”无极轻笑一声,收回目光,接着道:“除去本命特性外,每人还可修炼另外一种辅助特性,只有达到天阶中期之人,方可修炼双特性。虽是如此,不过因体质关系,医者和修行者很少修炼双特性。最常见的是力士修炼火,亦或是水特性,以此来弥补远程作战之缺陷;再就是射手修炼土特性,从而提高辅助作战能力,亦可借助远程优势,单独作战即便负伤,亦能自我调养,因射手主修身法,其敏捷度无人可及,故单独作战很难被击杀。至于大哥,本命特性为金,水则是后期修炼而成。”
修行之法,博大精深,不仅有修灵,亦还有修炼特性。听无极那番话,不难看出,他确是对武学修为有极高的见解。力士因是近战为主,故丧命几率最大,修炼土特性几乎没有太多辅助;若是修炼木特性,亦是无太多用处,即便能借此提高身法,增幅却也不会太大,终究无法弥补被远程异术遏制的缺陷;唯独拥有距离与范围的术家学派,才是力士最佳之辅助修行,修炼火、水特性,已成必然。至于射手修炼土特性,无极已解释得十分清晰,可谓是公认最佳选择。龙杰算是基本了解到关于这个世界的修行方式,亦参透一些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