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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县老城

在县城里带休息带逛的又歇了一天,瘸三说晾的也差不多了,再不去恐怕真的会生变故,我们这才出发前往女(鸟)儿村。出城大概走了十几里地,果然就找到了面馆里张老头说的那座老城池子。

老城池子是在一座海拔两千来米的高山顶上,四周丛峦环绕了一块平地,中间就是废城池子,东西长五六里,南北宽三四里,形状如船。

我们来到城外时才看清,早已残破不全的城墙上还有三座低矮的城门,一个门上写着“景阳”,一个门上写着“延薰”,另一个门上石匾写着的我们就无法分辨了,上面已被鹰鸠之类的稀粪糊住,白花花的像涂了一滩石灰。

瘸三腿脚不方便,加上身子骨也虚,一路爬上来已经是气喘嘘嘘了,扫了几眼就一屁股坐在了“景阳”门下的乱石堆上。瘸三腿不好使,大部分的背包都是我和一毛背着,两个人此时也累的够戗,一见他坐下了,我俩也都跟着往石碓上爬,想找个平点的地方歇歇脚。

一毛最近体重渐长,脚下乱石承受不住他的体重,有一块青石就哗啦一下塌了下来,还好他反映快,这才没跌个马趴。一毛心里不爽,大骂,“他娘的,连一块破石头都敢欺负老子!”说完卸下背包,就朝那块塌落在一旁青石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气用的极大,那块十几公斤重的青石硬是被他踹的翻了个个儿,我在旁边看着直乐,就说一毛,“你跟一死物叫什么劲啊?还不是你自个体重渐长,别光知道找外因,你应该好好找找内因。”

一毛刚准备回骂,就听瘸三咦了一声,“这石头上好像有字。”说完就站起身走到那块石头旁边,用手扶去了表面沉积的浮土。果然,在石头的表面出现了几个字,这块石头本来就残破不全,再加上年代久了,上面很多的字都无法分辨了,但依稀还能认出上边刻着的“道光五年”的字样。

“哎呀,看来那老头没骗我们啊,这的确是座老城。”瘸三对于古物,有一种职业性的习惯,都力求尽量看个仔细通透,能认出来最好,认不出的也必定要牢记于心,以便日后查找资料,毕竟是靠眼力吃饭的。

我心中也是一震,想象着这座城池昔日的景象,却不禁生出恐惧,一座城池竟然就被狼灾给毁了?!当时那段人守狼攻的情景,会是多么残酷血腥。

一毛这人天生的神经大条,凑到青石跟前瞅了半天,估计一个字没认出来,看了看瘸三,“我说三爷,这石头难道是个古货?”瘸三正在琢磨青石上的字呢,听一毛这么一问,很自然的就点了点头。

“哎哟喂,那咱们还等什么啊?这叫得来全不废功夫,咱这就抬回去吧。来来来,您先起开,待小爷我把他弄回去,您再慢慢瞧也不迟。”说完一毛就弯腰准备抬那块大青石。

“不值钱别搬,我就就是看看。”

一毛搬着石头正涨红个脸准备挪步呢,听瘸三这么一说,砰的一下又把石头撂下了,“啊?不值钱?我靠,不值钱你瞧的这么仔细?”

“这青石就剩下半拉了,上面的字都磨光了,就连考古研究价值了都没了,不过啊,光凭着块石头,我就能肯定,这座老城池子以前绝对繁荣过!”

三人在城门下歇了片刻,就起身往城里走,城内的街道早就破败不堪了,两侧的房屋也都是长久无人打理,很多房子已经坍塌了。三人边走边议论,突然从旁边一条巷子里冲出一个人来,一下就站到了我们面前。

我吓了一跳,三个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发现,站在我们面前的人正嘿嘿的对着我傻笑,二十来岁摸样,穿着一身破烂的棉袄,头发像稻草一样乱蓬蓬的,嘴角还不时的往下滴着口水喇子。

在这一座早已荒废的老城里,出现一个看似精神不正常的人挡住我们的去路,这种情形我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心里一下毛的厉害。瘸三和一毛吓了一跳,互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稳了稳心神,往前走了两步,“这位小哥,咱们是路过旅游的,见这里有座镇子就进来看看,我们这就准备走了。”

“嘿嘿。。。嘿嘿。。。”那人并没搭理我,只是一个劲儿的冲着我傻笑。我一看,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人肯定是一傻子,于是转身冲一毛他们指了指脑袋,告诉他们这人脑子有问题。

一毛骂了一声晦气,就招呼我回头,说这城里不是破石头就是傻子。我想这空城里也没什么看的,就点了点头,准备往回走。可刚抬脚,就觉得胳膊一紧,底头一瞅,发现一只沾满泥污的手正抓在我的手臂上。

我心里一惊,妈的,莫不是这人装傻,想扮猪吃老虎吧。心里想着,胳膊就用力往回抽了一下,照我的膀劲一般人抓我,我这一抽肯定能把胳膊给抽出来,可是这一抽之下,那只手竟然还死死的抓在我胳膊上,手劲奇大,捏着我的手臂一阵酸疼。

几乎是同时,我就觉得后脖埂子一热,一只脑袋,就搭到了我的肩膀头子上!只听到一个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嘿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嘿嘿。。秘密。”

这是一种正常人根本无法发出的嘿笑声,我全身的寒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头皮跟着一阵发紧,整个人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一毛跟瘸三正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呢,见我没跟上来就准备回头催我快点,可刚一回头,就看见我肩膀头子上正墩着个脑袋,正嘿嘿地冲着他们笑呢。别看一毛平时没心没肺的,可一碰到紧急情况从来不含糊,几步就冲到我面前,一把将那个墩在我肩头的脑袋给扯了下来。

我肩膀一松,这才感觉回了魂儿了,转身一看,原来刚才在把脑袋搁我肩膀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傻子,现在正被一毛揪着稻草一样的头发原地溜圈儿呢。傻子估计被一毛揪的疼了,哇的一声竟然哭了起来,那哭声只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一毛也没料到他会耍这么一手,一下松开了手,回头看了看我,又指了指傻子,嘴张合了半天楞是一句话没憋出来。

傻子这么一哭,从旁边的巷子里就颤颤巍巍地走出一老太来,看到我们三个先是一惊,随后就赶紧扶起哭坐在地上的傻子往回走。我一看不好,别再把咱们几个当流氓了,赶紧跟老太解释了几句,说我们是旅游的,这人呢半路出来实在是把我们吓的不轻,我朋友下手重了点,实在不好意思。又让一毛拿了点钱给老太做补偿。

老太听我一说,也停住了脚,摇了摇头,说这是他的孙子,叫二瓜,脑子不好。我见老头挺通情理,就顺势问她,听说这老城早就没人了,实在没想到还有人住。老太估计见我也不像坏人,就请我们去她家喝碗水解解乏再说。

这是一座清代造型的房子,房前有一个小院,种着一棵白果树,直戳戳的能有二三十米高,地上落满了小扇子般的叶子。在院子里坐下,老太太给我们每人倒了一碗水,这才告诉我们,这座老城就剩下他们这一户人家了,家里只有她跟这个傻孙子,其他的人早就搬走了。

我又问了她一些在张老头那听来的事,老太太说这些事都是有的,几年前这老城里还住着十来户人家,可这老城不比新城,什么都不方便,后来这些人家都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只有她家一直没搬,不是不想搬,而是没地方搬。她这么一个孤寡老人加这么一个傻孙子,能搬到哪去。

院子里的白果树下面,傻子二瓜正乐呵呵的和刚才还揪着他打溜儿的一毛玩和泥巴,我喝了一口水就问老太太,这二瓜怎么成这样的,是天生的还是?

一提到二瓜,老太太的眼泪就下来了,告诉我们,二瓜这孩子生来就命苦,父亲在刚出生不久就死了,母亲又改了嫁,原本不傻,聪明着呢。后来出去玩,好好的就失踪了两天,附近邻居帮着在附近找遍了也没找到,第三天他就自己回来了,只是从那以后就莫名其妙的傻了,缝人就要告诉人家秘密。也不知道找过多少大夫,都瞧不好。跳大神的巫婆也请过,也不行。

又聊了一会,我看时间不早,就和一毛他们起身告辞了,临走时又让一毛多拿了一点钱给老太太。当我们走出老城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毁与狼灾的城池,可能在不久之后,这座老城真的就成了没有一户人家的荒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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