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倾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淡淡的道:“谢王爷夸奖。”
诸葛琛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了一口道:“只是不知道这样一双漂亮的手是否也曾被人握过?”
倾歌微微一怔,他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和云舒遇险时两人困在一个小山洞时的情景,那一日,他也曾如诸葛琛这般执起过她的手,也曾夸她的手极美。只是云舒的话里是浓浓的赞美,而诸葛琛赞美的话里却透着一股阴邪。
她缓缓的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回,淡淡的道:“王爷不是第一个执起这双手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握这双手的人。”她知道两人的话里满是试探,而到最后却是谁也没有骗过谁。他的这句话一问出口,她就知道他纵然没有看到那张纸条,却还是猜出了她的行动,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可怕。
诸葛琛冷冷一笑道:“是吗?如果我现在把这双手砍下,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男人会来握这双手了!”说罢,袖袍微动,一把短刀从他的袖中划了出来,直直的向倾歌的腕中砍去。
倾歌和他交手多次,早已熟知他的性情,在那把短刀还未露出来时已经全神戒备,只是这一次她显然是太过担心了,那把短刀还没有砍到她的手腕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倾歌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诸葛琛,他的手微微的发着抖,俊雅的脸孔有些扭曲,他神情看起来满是痛苦,原本握着短刀的手也揉向了自己的头。
诸葛琛嘴里大喝一声,他显然不想让倾歌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扭头就欲往门外走去,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巨响,他将屋子里的东西撞倒了不少。而他根本就没有走到门外,就已经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对倾歌而言,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她满是戒备的神经也微微的放松了些许,她轻声问道:“王爷,你怎么呢?”他那一身雪白的外袍也染上了点点污渍,如果他是装模做样的话,依他的性格定不会让自己如此狼狈。
诸葛琛伸手拼命的打自己的头,仿佛他的脑袋里痛的厉害一般。他一边拍打着自己一边怒吼:“你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你!”
滚?不想见到她?她还不想见他!明明是他来找她却叫她滚!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诸葛琛又怒吼:“在这个世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啊!”他似痛的极为厉害,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倾歌扬了扬眉,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吗?她虽然看他很不顺眼,但是却也没有他说的那样水火不容吧!
诸葛琛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道:“滚!”鲜血自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倾歌的眼里多了一丝看戏的成份,却反问道:“滚?王爷让我滚到哪里去?这个月栖阁是王爷赐给我住的,我在楚国好似再无其它地方可去。”
“你是不是觉得看到我这副样子很好笑?”诸葛琛满脸狰狞的道。
“还好。”倾歌浅笑道:“其实我反而觉得王爷这副样子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诸葛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强忍着痛低声唤道:“暗影!”他的呼声才落,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立在了诸葛琛的身侧,他的手指轻弹,便点了诸葛琛几处穴道,诸葛琛的身体绵绵软软的便倒在了地上。
倾歌不由得微微一惊,低声问道:“王爷他这是怎么呢?”她知道暗影的存在,他就如影子一样守护在诸葛琛的身边,如果没有诸葛琛的召唤或者他有危险的话,暗影是永远都不会出来的。换句话说,暗影就是诸葛琛的影子。
暗影看也不看倾歌一眼,一把负着诸葛琛便从窗外跃了出去。
倾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诸葛琛方才那样痛苦的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难道他和她一样,也有宿疾在身?
她想不明白,开始在脑中思索所有有关诸葛琛的资料,却从来没有过任何关于他染病的讯息,更没有任何关于他中毒之类的事情,而他方才的表情却又写满了痛苦。而她见暗影利落的封住诸葛琛穴道的手法和表情,她便知道诸葛琛之前一定发作过,对暗影而言,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怪事。
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一点关于诸葛琛身有重疾的讯息?
是诸葛琛隐瞒的太好还是萍踪楼的讯息太不灵通?
倾歌想不明白,不过诸葛琛方才陡然倒地的样子倒让她的心里微微一宽,至少她不用再想着如何从他的手中逃脱,而明天的行动却要提前了。
攻其不备或许是个很好的办法。
她将花影唤了进来,交待一番后就极快的换上男装,利落的躲过王府暗哨,一个飞身就出了王府。这一次她没有去找玉溪,虽然不知道诸葛琛发病的时间是多长,但是要等到他发病却并不是一件易事。她如果再去通知玉溪和云舒,只怕一切都晚了。
她决定亲自去救朱相。
倾歌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戴上,施展轻功跃上了屋顶,屋顶下是繁华的街道,而屋顶上却是疾奔的倾歌,她极快的来到天牢外,寻了一个极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再将头微微的探出来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的心里便一沉,难怪云舒会选择诸葛琛祭典的时候动手,原来这里的守卫居然是如此的严密。
天牢外到处是明岗暗哨,如果是黑夜,她还能趁着夜色的掩护潜入天牢,可是现在是白天,而且是太阳明晃晃的照耀着天地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她的眸子微微转动,开始思索着要如何才能进入天牢。寒风从她的头顶吹过,吹到屋顶响起了呼啸之声。就在她无措的时候,却见两人身着卫兵的衣服推着餐车缓缓的自天牢外的转角处走了过来。
她登时有了主意。
当送饭人还没有走到转角时,倾歌一掌将其中一人劈晕,一把短刀架在另一人脖子上道:“不许说话,否则我就杀了你!”女扮男装的她说这句话时霸道而又凌厉。
送饭人吓的双脚发抖,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倾歌换上送饭人的衣裳便对那送饭人道:“陪我去天牢,若是好好听从我的吩咐的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可是你若是想逃脱或是引起守卫的注意的话,我会先送你归西!”
送饭人忙点头道:“一切但凭公子吩咐!”
送饭人在前拉着车,倾歌在后推着车,两人走到天牢的门口,送饭人出示了腰牌后,两人极顺利的进入了天牢。天牢内犯每一间牢房里都关着几个犯人,大多面色苍白、神情呆滞,一看就知道已经在这里关押了多年。
楚国的天牢一共有三层,第一层关的是犯了重罪的普通犯人,第二层关的是犯了重罪的朝政要员,第三层关的则是一些极其重要的人物,具体是哪些人,则无人得知。
按照朱相所犯的事情,应该会被关在第二层,可是倾歌和送饭人将第二层的饭布完之后,都没有见到朱相,难道会是在第三层?
第一层和第二层已经守卫极其森严,到处是明岗暗哨,倾歌的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朱相不在第二层的话,她要凭一已之力闯进第三层再将朱相救出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倾歌和送饭人走到第三层的入口处时,守卫冷喝道:“什么人!”
“我们是送饭的!”送饭人回答。
守卫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后道:“口令!”
“大楚无疆!”守卫答道。
倾歌心里一惊,顿时明白送饭人是经常更换的,否则守卫不会要这样的暗号。
守卫手中的大刀收起道:“快去快回!”
“是!”送饭人答道,他看了倾歌一眼道:“你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倾歌顿时明白送饭人打的什么主意,她的手轻轻抚上送饭人的后背道:“大哥,我陪你一起去送饭吧!”
送饭人的脸色登时大变,守卫满脸狐疑的瞪着她道:“三层每次送饭只允许一个人进去,你难道不知道吗?”
倾歌心里一惊,忙满脸讨好的道:“我是新来的,今天是来打下手的,不知道这些规矩,还请见谅。”如果三层只允许一个人进去的话,那么送饭人必会挣脱她的钳制,一旦挣脱了她的钳制,则必会惊动守卫。而这些守卫一旦被惊动的话,她不要说是救人了,就连自保只怕都极难。
送饭人也在旁边解释道:“今天膳食局里的人手不够,只好把这个新人带上了,这些规矩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守卫将信将疑的打量了倾歌一番后道:“下次不要再问这种问题!”
“是!”倾歌躬身回答,却又看了送饭人一眼道:“大哥,你辛苦了一天,就由我替你下去送饭吧!”说罢,她不待送饭人同意,做势去取饭菜,却一挥袖袍极快的从袖中掏出一颗圆形的东西扔进了送饭人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