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来到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门前,只见一卫兵上前,与守卫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人抬眼打量了一眼队伍,便向圆形建筑物里面走去,待出来时,身后已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额宽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露着精明与圆滑,一身深黑色长袍,,让人一看便觉得此人不简单。
男子看了一眼这几十个大汉,眼中尽是不屑,说道:“都带进来吧。”挥了挥手,守卫们便纷纷从卫兵手中接过牵拉的铁链,跟着黑衣男子向圆形建筑物内走去。
守卫们押着大汉们经过拱形门进入圆形建筑物,长长的通道还没走完,便听到了里面的喧嚣热闹,像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扑面而来。
进入圆形建筑物内,一个诺大的圆形广场出现在眼前,占地面积足足有上万平方米,,广场周围坐满了欢呼的人们,都紧张的看着广场上一兽一人的搏斗,时不时地发出欢呼声或斥骂声。
大汉们从广场外围的过道向圆形建筑物的地下通道走去,这时只见看台上的众人都站起了身,取下随身所带之物,纷纷扔向广场上与兽搏斗的大汉,那大汉喘着粗气,接过一个又一个向他扔来的奖赏,这一场表演终于告一段落了。
大伙们都是一副惊呆的表情看着广场上这一幕,驻足不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翁公的一声怒吼下回过了神,向地下室走去。
这是他们来的第一天,还轮不到他们上场表演,所以可以早早休息。屋内的鼾声此起彼伏,在连床通铺的最边上,一个小小身板儿动了动,蹑手蹑脚地拿出藏在床下面的洗漱用具,向外走去。
瘦小身子到处张望了一下,见没问题了,便快速向洗浴房走去。地下室到处都黑不隆冬的,小身板儿只能摸着穿过一个有一个的通道,动作尽量最小化,渐渐地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瘦小身子终于在那张紧绷的黑脸上浮起了一抹笑。
瘦小身子看着水中的倒影,脸颊黑不溜秋,双眼浑浊不堪,和原来的自己实在是差的太远,心中不由升起了佩服之情,谁也不会将这张脸与那张绝艳的小脸联系在一起的!
只见他一一卸下脸上乌七八找的东西,再从眼中将那混浊物取下,一张素白如瓷的小脸映在水面上,清而明澈的大眼如一汪清泉,看着水中的自己,想起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眸,只觉得瞬间喉头发苦发涩。
摸着自己的脸,恐怕这辈子都不能以真容示人了。但现在可不是他感叹的时候,想起白天那惊险的血腥场面,心中仍在恐慌。她得想办法离开这儿,或者说只要自己不上场表演就好。不然真会像那些看客所言,自己活不过几日,便会死在猛兽口中,或是被其他俘虏拧断脖子。
想到这儿,纤罗从袖中掏出匕首,看着已干涸的血渍,抹了抹,眼中渐渐有了寒气,在水中慢慢将它洗净,又用身上的粗布衣衫将就着搽拭干净。看着明晃晃的银光,没想到今天竟是他救了自己,纤罗想到了那双厉如鹰的眼。
纤罗发了一会儿呆,便赶紧收拾好,麻利地将身上洗了遍,拿出一直藏在怀中的瓶子,刚才险些就摔碎了,幸好自己有准备,把它藏在了自己的里衣内。纤罗重新在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膏状物,黑不溜秋的样子,接着又将盒中的一透明物取出,戴在眼中,这简直比现代的隐形眼镜还要好用,而且还很舒适,又不伤眼。
这样弄好之后,纤罗再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黑不溜秋,双眼浑浊,淡淡地笑了笑,便向回走去。
此时已到了五更天,再过会儿大汉们就该起来了,纤罗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床上,辗转难眠,从怀中掏出有着古怪花纹的瓶子。这是她离开时,纪寒留给她的,看着瓶子,纤罗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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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罗惊讶地看着墙外,竟是一片树林,夜晚的林中,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纤罗奇怪地看向纪寒。
“纪护卫为什么带我到这儿,太子呢?”纤罗虽已猜到几分,但依旧想听纪寒亲口对她说。
“姑娘还是快从这里里去吧,这里出去,便出了太**。”纪寒看着树林里那条蜿蜒的小路。
“离去?你要私自放我离开?”纤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纪寒,一向对帝天唯命是从的他,怎么会背叛他,帮自己离开?
看出纤罗眼中的疑惑,纪寒难得一笑,“在下不想看到二皇子因为你而与太子翻脸,更不想太子因为痛杀了你,而痛苦,所以你必须离开这儿。”纪寒一字一顿地说道。
“洛?他还好吗?”听到纪寒提到二皇子,纤罗心中一痛。
“不好,先前因为你,二皇子便不同意太子的做法了,那时候二皇子就想放你离开,可不知为什么又把你带回了宫中,这是被太子知道,二皇子便一直被软禁了起来。直到你救下刺客那晚,为了你,违背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赌约,从宫中出来,想要让太子放了你。可惜太子的话一说出,哪还有更改的可能?那晚二皇子走出太**,让我带他去见你,可我是太子的人,有些事不能去做,但我答应了二皇子救你出去的请求。”
听到纪寒说帝洛放自己走,纤罗想到那天出宫的事,她是该走的,这样就不会连累洛了。
纪寒顿了顿,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纤罗。“纤罗姑娘应该感到庆幸,现在还有二皇子护着你,太子始终是太子,终有一日会登基,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君王应该做的决定,所以做事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当然也不能给自己设下阻碍,而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变了,想着你开始左右他思绪,太子开始挣扎犹豫起来。”
听到纪寒这样一说,纤罗便想起了帝天看她的眼神,深如寒潭的眼中有太多的阴郁,太多的情绪被淹隐藏在了那双深如寒潭的眼底。
想到这儿,纤罗心中泛起一阵酸楚,酸楚中竟还夹着一点甜,他终归还是心里有她的。
纪寒看着不语的纤罗,眸子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笑意。
“所以你走吧,离开这儿,越远越好,就当是为了他们兄弟二人。”纪寒继续说道。
“不行,我不走,我本就没有与南夏勾结,那封信分明是胡扯。这一走,那我身上永远都要背着这个罪名,我要见太子,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走,她若真走了,那个人便真的会以为自己与南夏人有关,只会对自己更失望,而她,不想让他失望。
这话纤罗只在心里对自己说说,并不敢讲出来。
“再说,我逃走了,太子发现我不见了,你怎么办?”
看着纤罗这样子问他,这是纪寒始料不及的,他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她竟然还会关心他,他开始有些犹豫了,但接着便调整了心态,“在下的生死是小,太子、二皇子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纤罗狐疑地看着纪寒,他真有那么忠心吗?
“不行,我还是不能走,我有办法洗脱我的罪名。”无论纪寒怎么劝说,纤罗都不依,倔强地转过身,要从原路返回。
纪寒看着要回去了的纤罗,深深地皱了皱眉,心下一狠,在她肩上一个重劈,纤罗一阵晕眩,便昏了过去。
“不能怪我,给了你机会,这是你自找的。”纪寒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