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的谭鑫,嘱咐了镇上的里长、什长照顾好爹娘,其实,这也不用怎样交代,里长什长为了巴结他这个知县,自然会将一切都做好,然后就暂时将他们的事放在了一边,毕竟,只有自己在县城安定下来,父母才会相安无事。
古代的连诛制度很严,如果哪天得罪上面的人,被人揭发,谭鑫可没胆量独自一人去抗衡一个朝代的制度。
而后,他花了几天时间将宁海县的县志和一些情况了解后,又从主簿王仁山那寻来了以前办案的资料,不过,当谭鑫瞧见那些办案的过程时,脑袋就大了。
不知是王仁山特意所为,还是原来那个“他”的安排,所记载的内容都极其简单,甚至有的就只有起因和最后的结局,连中间过程都直接省略了。
不过,谭鑫只勉强看了一遍,就明白过来,打官司的双方,有钱的人就能胜,尽管没充足的理由,却依旧获胜了,而输的一方都是那些贫困的农民或者是仆人,没办法,谁叫别人有钱,没买通知县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不假,想想刚来那天的朱昌贵和徐志富,案子没开审,就先给知县钱财了,希望知县能帮助自己。
谭鑫无奈的摇摇头,前世的时候他做梦都想做官,可现在,身在官位上了,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了。
接着翻阅县志,不一会儿,谭鑫就皱着眉头,眉宇间全是怒气,因为在县志上记载着,最近几年左右,倭寇在沿海作乱,以及流浪在海上的一些盗匪上岸抢劫大富人家,然后趁着官兵追捕之时,迅速的逃亡海岛避难。
也就是说,海上的倭寇和海盗来岸上打劫,抢完就走,有时,他们还会抢劫附近过往的商船,更有甚者,甚至打起了渔民的主意,使得百姓生活不得安宁。
这几天的时间,谭鑫已经对大楚朝的历史有了相当的了解,大楚朝在建国前期,实行的政策比较开放,鼓励商业发展,更在沿海地区如杭州、金陵、泉州、广州等地区建有港口,以便商船来往,但持续了三百年后,却突然间全部实行封闭禁海,至于原因,却没人能说得清楚。
一些人传言,是因为大楚朝的统治者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不堪和那些弱小国家交往,而还有一种传说,就是大楚朝逐渐走向衰落,怕海外的藩国知道实情,不再向朝廷纳贡,所以干脆实行海禁,不让藩国知道大楚朝的真实情况。
当然,宣传后一种传言的人都没得到好的结局,可能在睡梦中就到天庭做客去了。
对于海禁,谭鑫并不陌生,甚至是相当的熟悉,他所知道的大明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由于实行海禁,断绝了和海外藩国的贸易,才会导致沿海地区时常遭遇倭寇或者是海盗的侵袭。
这不正和大明朝一样,实行了海禁,海外藩国不能从华夏得到商品来满足人民生活的需要,便开始铤而走险的来沿海掠夺,回去后高价变卖,以求能换来巨大的利润。
但这样却使得沿海边境长期不太平,而且,沿海的一些驻军,平时疏于训练,战斗力低下,倭寇来抢劫时,却被倭寇牵着鼻子走,有时听说哪儿被倭寇洗劫了,等他们急匆匆的赶到时,倭寇早已逃回茫茫大海中了,哪儿还寻得着个人影。
谭鑫看得不安,就拿他所管辖的宁海县来说,每年到收获的季节,百姓收割的粮食刚刚存放到仓库中,倭寇或盗匪就大举来犯,县城中就只有县衙的兵丁和民壮,根本就不是倭寇或盗匪的对手,要军队帮助,只能去州府,可这一来一回的,给了倭寇或盗匪足够的时间,他们自然抢完粮就走,不会等着被剿灭的。
而且每次上岸,倭寇或海盗就那么数十人,雷厉风行的抢掠一番就走,并不多做停留,自上任知县开始收受他们的钱财后,就等于纵容了他们的行为,凡是倭寇或者是盗匪经过的地方,十室九空,正因为如此,百姓才没钱财来缴纳赋税。
合上手中的县志,想起以前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因营养不良而显得面黄肌瘦的人,谭鑫觉得,自己虽然被认为是贪官,被百姓深深厌恶,但拿常说的一句话来说,自己贪点可以,却不能被外人掠了去。
但如果要保护百姓的劳动成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是万万不行的。
办镖局?开武堂?去哪找会功夫的人,就自己这个柔弱的身子,能行么?
养一帮土匪?开玩笑,到时他们不受自己控制,还不是要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兵丁?笑话,在这宁海县,到现在为止,认识的人就只有那么点,除了朱昌贵和徐志富两个有富人,还有杜永福,剩下的就是衙门的人,如果自己要组建力量,那人从哪儿找,支撑力量的钱倒不说,他手中有的是银子,关键是人呢?
靠上面的官员,看能不能在宁海县常驻一支军队?这个更不用去想了,即便是他与知府交好,知府能放心将军队交给他?而且,驻军换地方,还得通过朝廷,谭鑫自知他没能力去说服朝廷的兵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谭鑫前世就是想到就做的人,可到大楚朝,他才发现,小事上还可以,但大事上,就不行了,如果鲁莽的话,他随时都会被别人当枪使。
再者,谭鑫还想到一点,古代纷争异常激烈,他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在遇到危险时,才能自保。
他是不可能永远的安于现状,做一名知县的,现代人对贪官都是深深憎恨,更何况古代了。
而且,谭鑫脑海中仍想着乡下的娘亲,那个和他以前母亲有着相同外貌和胸怀的中年妇女,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早日和他团聚。
“看来,我还得顶着贪官的帽子,为百姓做好事了。”谭鑫心道,无言苦笑
正当谭鑫苦于想不出办法来时,师爷王秉却急匆匆的来找到他,“大人,好事,天大的好事,海上的一个叫柏十四的盗匪头目被抓住了。”
柏十四?谭鑫脑海中隐约记得这么一个名字,刚才看的书籍中就有,横行于宁海县沿海的盗贼,为非作歹,干了不少害人的勾当。
为此,他忙问道:“他是怎么被抓的?”
王秉面露喜色,道:“大人,昨日夜间,柏十四带着十多个人上岸来抢粮,被当地百姓发现后,打伤了几个百姓想要离开,却被百姓堵了个后,烧毁了他们的船只,无法逃回海上去,到今日上午,被聚集的百姓活捉,交给衙门关进大牢了。”
“这般盗贼,留着是个祸害,抓了也好。”谭鑫轻言淡语的说道,并没有当回事。
王秉见大人脸上没什么喜色,不禁有些失望,如果将柏十四等人押入州府邀功行赏,一定会是个很大的功劳,到时自己可以跟着沾点光,可现在看来,是没份了。他只顾自己想,却没注意到谭鑫表情的变化。
谭鑫忽地想到,按照大楚的律法,对于柏十四这样的主要人物,被抓后就是死刑,而他的随从,轻则发配边疆,而重则人头落地,如果我能将他们收为己用,不就保了他们一条命。
有了,看来老天真眷顾我,在我需要人的时候就给我送人来,谭鑫怅然一笑,总算是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