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四根手指,笑着说,“我对天发四,绝对没有看见你偷偷亲我。”
沐良辰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坏坏的,“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他低下头来,吻我,很用力,像是在惩罚,还带着轻轻的噬咬。
我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我自己送上门来的?什么意思。
唇角微微的痛让我小声叫了出来,他的舌带着淡淡的柠檬香趁机狂野地入侵,炽热的灵巧的舌,交缠舔吮,瞬间吸去全部的氧气。
我顿觉全身无力,连忙推他,他警告般地看我一眼,墨色的眼眸里满是炙热,他握住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方。口中更加重了力道,我只觉得全身血液像要沸腾,他轻轻地压了上来。
他轻轻解开我的衣扣,墨色的眼眸温柔如水,静静地注视着我,然后低下头……
他的唇流连在我的耳畔,带着炙热的气息,致命的温柔,“水水,我爱你。”
我所有的防线一瞬间全部坍塌,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他将我的手放在睡衣带子上,墨色眼眸定定地看着我,我羞涩地点了点头,他拉着我的手扯开睡衣的带子,露出小麦色的胸膛,我歪着头避开,他低笑了两声,又覆了上来,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更加炙热绵长,带着无尽的爱恋痴缠······
他看着我,“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撑着身子吻了吻他的眼。
我痛地哼出了声,他吻着我的唇角,“水水,忍忍,一会就不痛了。”
忽然之间,我发现在床上交缠着的人变成了沐良辰和贺敏佳,我听见沐良辰低低的嗓音:“佳佳,我爱你。”
我捂着嘴无声地掉着泪,默默退出房间···
“啊~~~”我尖叫着惊醒过来,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沐良辰沐良辰沐良辰沐良辰沐良辰沐良辰沐良辰沐良辰——
贺敏佳。
“丫头!”
一瞬间涌入的光明让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挤出一大团泪来,老妈的模样渐渐清晰了起来,她坐到我床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浅笑着的眼中隐隐有些泪光,她说,“丫头,又做恶梦了吧?你从小就是这样,一做噩梦就大叫,吓得钻到我怀里瑟瑟发抖。”她刮了刮我的鼻尖,“像只小狗。”
她伸出手将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丫头,噩梦并可不怕,醒来了把它忘了就好,人生在世,谁还没个做噩梦的时候?”
“妈~妈~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抛弃我?妈!妈!我难受,我难受~~~”
我拉过老妈的手,冰凉的指尖放在我胸口,“···妈,它好痛好痛,有针在扎它。”
“可是它还在跳动不是吗?”老妈的眼睛很漂亮,她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坚定,“丫头,痛过了就站起来。”
老妈伸手揩去我腮边的泪,慈爱的目光连连在我脸上逡巡,“丫头,一年忘不了,就两年,两年忘不了,就三年,总有一天会忘了的。”
我哭得脱了力,软绵绵地趴在老妈怀里,问她也问我自己,“怎么忘?怎么忘,怎么忘~~~”
沐良辰,我希望我知道该如何忘记你。
为什么你一出现,思念铺天盖地。
原来,我,自欺欺人得可笑。
我想你,好想你。
可是,你结婚了,不是和我。
我不甘心,不甘心,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在这一刻,我想起了所有委屈,想起了他那双墨色眼眸里的冰冷,想起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怜悯,不是爱。”
不是爱。
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施舍。
我抬起手抹干脸上的眼泪,扯了扯嘴角,“妈,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老妈看了我许久,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还是帮我掖好被角,关了灯走了出去。
我静静地看着老妈站起来,看着她关了灯,看着她关上门。
我没有再哭,只是悄悄地起身,反锁了房门,走到浴室,摸到了我的修眉刀,对准手腕上的血管狠狠割了下去,我记得何意曾经说我“狠起来不要命”,这一次是真的狠起来,不要命。
温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脸,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沐良辰,我终于可以忘了你。
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我又看见了那双墨色的眸子,泛滥着痴缠的爱恋,他是那样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好闻的柠檬香扑在我的脸上,他说,“水水,我爱你。”
水水,我爱你。
多好听的声音,多么美的字眼,“水水,我爱你。”
早知道就该蒙上我的眼、捂住我的耳,也好过最后被你蒙骗了我的心。
眼前越来越黑,意识渐渐涣散,越来越冷,我好像听见了小慕水的哭声,小慕水,他在叫我。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忽然间很想再看一眼那双墨色的眼眸。
我晃晃悠悠走出房间,光着脚,就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的,我看见老爸老妈惊恐的脸越来越近,我笑着倒了下去。
头脑极其混沌,耳边总可闻有人讲话,甚至怒吼咆哮。那声音似远、似近,似慌张、似绝望,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痛!
不晓得晕睡多久,只知意识撕碎黑暗重新回到我身边时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我茫然的望着惨白的墙壁,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大脑雪白、空无一物。
又一次在医院醒来,四双红肿的眼睛、忍着痛的视线。
我昏迷了整整两天,韩子文连着撕了五份病危通知书。
老妈颤抖着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比我还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苍老了好多,她嚅嗫着干裂的嘴唇,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老爸将老妈揽在怀里,我听见了他喉咙里古怪的声响。
韩叔叔一个劲地叹着气,一声声叹息,撞在我心里。
韩子文抱着小慕水,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眼里喷着凶光,好看的鼻翼剧烈地张合,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渐渐失了血色。
小慕水在他怀里睡得很甜,带着浅笑,白嫩嫩的小手露在襁褓外,小拳头攥得紧紧地。
我闭上眼,眼泪全流在嘴里,熟悉的苦涩,带着丝陌生的腥甜。
有阳光洒进来,满眼红彤彤的色彩,我深吸了两口气,看着韩子文,声音细细的,“蚊子,我想吃臭豆腐了。”
他转眸看着我,满眼不可置信,渐渐地他眼里有了层薄薄的水汽,闪着莫名的光亮,他勾起了嘴角,“好。”
老妈终是哭出了声,动静大得吓人,老爸边安慰着老妈边看着我,我和老爸对视着,慢慢地眼里都有了稀薄的笑意。
韩叔叔抱着小慕水,咳了两声,看着窗户外的花园,喃喃道,“今天的风大了点。”
在死了一次后,我终于想通了,沐良辰,那个过去完成时,终将过去。我不能再把把自己密封在罐子里头,一呼吸一转眼全是他的阴影。不能再满脑子只有他在阳光下墨黑眼睛拐人的笑。
那个人,占据了我三年多的生命,在突然间,像扔垃圾那样将我厌弃摔开,重的全身破碎。
最骄傲的洛水水,要忘了他,忘了他。
我还有许多许多的,现在进行时、将来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