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陈政和隐约觉得有人在招呼他。
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老者,原以为是在医院里,可实际上远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还没有送到医院,是了,飞机不知道坠到什么地方,自己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发现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城里的人,乡村的话大概一时半会儿还送不到城里。想到着他便想张嘴说话,想要让对方给自己的家人打一个电话,毕竟这样大的事情,家里人肯定会知道的,现在指不定焦急成什么样。
但是话还没有出口,他忽然发现那老者的服饰远不是他记忆中的国人服饰,或者说不是这个时代的服饰,这让他不由得一愣。
看着自己儿子醒转过来的老陈初时还高兴着,但当看到儿子欲言又止,满脸疑惑的表情后,便觉得儿子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心道看来还得找个大夫来看看,儿子想必是受了惊吓。
“政儿,我是你阿爹啊,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醒来就好,你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告诉阿爹,不过以后可不能再上那高处玩耍了。”
陈政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点点头。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足以让老陈欣慰了,儿子总算没有大事,还能听懂自己的话。他也知道此时不易在所说什么,只是接过丫环熬好的粥,用羹匙调了几下,象征性的吹了吹,舀上那么一小勺,递到陈政和的嘴边,也不说话,只用眼睛看着。
陈政和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便很配合的张开了嘴,于是一股热流便从口中直达腹腔,让经此大难的陈政和精神上放松了下来。
不用想这老者大概便是此时的自己的便宜老爹了,这世间看来真有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情,原来的自己想是已经死了,这个新的自己又不知在什么地方,诸多疑惑瞬间布满了陈政和的大脑,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只不过碍于老者的关切没有马上坐起来罢了,好在他并不是一个死脑筋,弄不明白的问题他从来不急于深究,这在求学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钻牛角尖得分什么时候,刚才的疑问估计过一段时间自然就能解决,现在陈政和要做的是怎么让眼前的老者相信自己真的是他的儿子。
不过看那老者慈祥的目光,关切的眼神,陈政和还是能判断出这个便宜老爹对他充满的是真情,这种表情在前世---现在只能说那时的事为前世了---他的老爹脸上也曾出现过,那是还在美国读高三的时候,老爹因为公务到美国办事,顺便到学校看他,临别时他便看到了和此时一样的眼神。虽说那个时代通讯已经及其发达,但在电话里和在网络上说话却怎么也比不上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他清楚的记得老爹那时只让他不要送了,到校门口的时候只是挥手,许是老爹上了岁数,但他在小的时候却不曾看过老爹有这样的眼神。他想不出老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也许他自己到了老爹那个年龄便会体会出其中的滋味吧。此时眼前的老者,自己的便宜老爹,俨然就是那个时空的父亲。即使他理解不了,但他还是感到那是长辈对自己的关爱,亲人之间的这种心灵上的感应是不会错的。
老陈看着怀里的孩子大口的喝着他喂的粥,心中一阵舒畅,这些年一直忙着生意,竟真的没有时间来照看这孩子,只是由着他性子玩耍,看来是要腾出时间看顾这孩子了,毕竟自己这些年来挣下的这份家业终究要传给自己的儿子的。
差不多要饱了,陈政和便不再吃送到嘴边的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老陈便把碗放到一边,把他放下来,整了整枕头,说了声睡吧,便招呼旁边的丫环一起退下。自己也转身出了屋子,轻叹了一口气便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说是让他睡吧,可是陈政和又怎能安心睡下,若真能睡下,那便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了。
“咔嚓,咔嚓,”几阵响雷过后,外边下起了大雨,陈政和想着今天发生的鬼异事情想的头疼,昏昏沉沉的便进入了梦乡。一切待天亮大概就能知道的更清楚了。
此时那知府已然哄好了那新纳的小妾,正要云雨时忽的又遭遇这响雷,顿时浑身吓得一哆嗦,等缓过神的时候,却是再怎么努力也是不行了,气的那小妾只是转身自睡自的。吴县令想了想前头的那声巨响莫不是也是响雷,看来这老天是不让我今日行房了,不过皇历上也没说今日不易娶嫁啊!实在是想不通,也只能改日再安慰这新纳的小妾了。
崇祯十年的秋天,华夏的历史正在步入那大黑暗时期,天知道那从天而降的铁鸟是不是要改变这天道,改变这即将来到的二百多年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