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那江奎打发人来说苏州那边他自己的买卖被那陈家破坏的太厉害,就不跟着来这扬州了。”
“哼,这家伙,也是个没胆的废物,被陈家折腾一下,就没了底气,亏他还在我眼前说什么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狠话。我若估计不错,这家伙大概是看到咱们这边没有多大动静了,所以才跟着偃旗息鼓的。他知道这陈家在漕河上有实力,怕是他自己单独跟着人家干,便要吃亏。”
“七爷,那咱们现下就算收手了?那陈家父子可是跑出来了,若是让他们喘息过来,那还了得?”
“喘息过来又怎样?他家的产业都被朝廷抄没了,他还能过来再夺回来。在水上混,这家资没了,拿什么来招拦人手?没了人手,又怎么再来夺这家业。何况现下朝廷的通缉告示已经贴了出去,他们无论如何在这漕河上是混不下去了,那些在水上混的厮杀汉,见到他们家没了实力,又有哪个还会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归根结底,他们没了这产业,便是什么都没了的破落户了,那江奎却是看不开这一点,却没来由的怕起他们来,还真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他不来,那就不来,我还懒得理他。反正这事情已经算是完结了,那陈家人若是想找人算账,里外里也是找那江奎和周阁老。周阁老他们大概是动不了的,那江奎如何却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到底是七爷有见识,那江奎不跟着七爷混,倒是他没有眼力了。”
“哎,可惜了,这次原本是冲着那两个小娘子去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也不知陈家把那两个小娘子弄到哪里去了。到头来,我还是要到这扬州地界来找。嘿嘿,周阁老这次怕是要失望了,那工厂却是什么也没有,那两个小娘子也是不见踪影,这回头还要费脑筋和周阁老解释,哎,这趟差事干的,可真是得不偿失。”
“七爷,实在不行,就把从陈家收来的那些地给周阁老吧,反正他们家在宜兴,离着松江也不远,上海县那边可是两三万亩地呢,便是松江那边,陈家也是有上好的水田好到一千多亩的。”
“嗯,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估摸着,这周阁老怕是不会要上海县那边的地,那些地可都是旱地,若是想变成水田,可是要好好整治的,这再次投钱的买卖,那周阁老怕是不会做。不过这倒是和咱们没关系了,只要把这趟差事交了,那边一切都结了。初平,你记着到这扬州城里打探一下这漕帮的事情,看看他们内部有没有变动。还有啊,帮我找连个懂伺候人的丫头,老子这些日子就顾着算计别人了,可是亏了自己了。现下既然来到了这扬州,那怎么也要放松一下的。”
“是,小人知道了,这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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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阿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过来,但是却不是老毕,现下就在客房外边。”
“嗯,让他先进来。”
在那徐州城外的客栈里,陈政在吃完饭后就到了屋子里休息,毕竟这些天一直在马上颠簸,这腿可是有些受不了。这时,那派出去打探的阿城回来了。
“少爷,老毕不在这徐州,现下领着船队到开封那边了。外边候着的是老毕留下来的管事,叫何老三。具体的情况他知道,少爷您要不要见他。”
“你去了那里可找到里阿峰留在那里的暗桩,那暗桩可是受到里你放出的那鸽子?”
“找到了少爷,我去了城里先是去的那暗桩,那人虽说我不认识,但是有接头暗号。他说已经把消息往北边送了。现下早就应该到北边了,一号那天出的事,现下都十二号了,按照咱们家传递消息的速度,在通州的阿峰应该收到了。可惜,这边收到的时候,老毕已经领着船队出去了。如若不然,少爷现下已经能到船上了。”
“嗯,你先去把外边的那何老三叫进来。”
“是,少爷。”那阿成转身出门。
不大一会儿,就把一个中年男子带了进来。那汉子穿了一身青衫,岁数看上去好到四十的样子,人长得也是老成。国字脸,下巴有一些胡子,脸上倒是不怎么白,要说起来,到真是有些像唱戏时台上演的那包公。
那何老三进了屋子纳头便拜。“小人何老三给少爷请安,少爷有何吩咐。”
“何老三,你是老毕的管家?那你说说老毕何时出去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少爷,毕头是八月初一那天就走的,领着咱们堂口中大多数的船走的。按照以往利哥的吩咐,毕头一般都是领着船队顺着黄河到河南地界,然后四下里收人,然后再往回返。不过今年打开春起,毕头在河南那边收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因为那李闯王从四月份开始就围上了开封,这期间还和官军打了一仗。这样乱的时局,毕头他收的人就少,百姓没能跑的早就跑了,要不就参加了反贼的队伍。那些不能跑的则是躲在城里头,被反贼围着也是出不来。毕头领着咱们堂口的船队沿着黄河都收不到人,这几个月收了点人,因为老爷发来的命令,说是不让在往南边运了,毕头便把这些人都送到了济南那边。具体的送给谁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样这几个月来,一直是收人往北边送。”
“原来如此。老毕临走的时候,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个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吩咐。只说让小的照顾好这徐州的事情。”
“嗯,你先下去吧,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来了,一切按照以往的样子做。哦,赶快派人去找老毕,告诉他先赶快回来。”
“知道了,少爷,小的这就去办。”那何老三说完便转身退出了屋子。
待到那何老三出了屋子,陈政又把那阿成叫了过来。“阿成,你估计阿峰接到你那消息需要多长时间?”
“回少爷,正常情况下,这鸽子晚上是不飞的,这样算的话,怎么也要四天的时间,阿峰接到这消息,骑快马,从通州往这徐州赶,怎么样也要八九天的。”
“嗯,你让徐州城里的暗桩注意,若是阿峰赶到这里,让他不要再往南走了,把他截住,让他来见我。看来咱们现下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了,也不知道老毕什么时候能回来,行了,都下去吧,先休息好,明日再做打算。”
“是。”
一行人都退出了陈政的屋子,只留下陈政自己坐在那里,但是他却是没了休息的念头。
按照刚才那阿成的说法,现下沿着运河这条线,阿利和阿峰应该得到消息了,只是他们往回赶却是需要时间。而海外,想来若是那派出去的保安队员没遇到啥什么麻烦,应该已经和舟山的张二狗联系上了,他那边虽然没有大船,但是送信用的快船却是有的,从舟山出海,现下正是顺风,到北岛,两天两夜应该是能到的。老管家阿禄接到消息后,应该能做出应对的措施。派人来的话,算上回来是逆风的因素,七八天的时间应该能到了,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往哪里去,自家松江那边他们是不能去了,若是他们聪明的话,应该是沿着这漕河找自己的。会的,老管家应该能算到这一点。这样算算时间,最长也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海外的人马,阿峰抑或是那阿利,都能到这徐州。若是出点岔子,顶多就是海外的人会到扬州那里。按照自家现下的情报传递速度,自家也会很快知道这消息。等到这些人都到齐了,自己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陈政独自在那里琢磨着,强压住内心的焦虑,一直到很晚,他才昏昏睡去。睡梦中,他梦到自己亲手杀了那江奎以及那周延儒,而且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睡梦中,他看着那被他砍下的头,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颈子上冒出的血已经喷到他脸上了,他却仍旧是一脸的漠然。仿佛那喷到脸上的血不是血,而是水一样。
ps:这一章是补上上周欠的那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