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教大会的临近,所有弟子都在加紧备战,藏经阁相较平日人少了许多,空阔的读书大厅只有几个不认识的蜀山弟子静静地阅读。方孝强在里兜了一圈,四处找管理员,不想碰到在书架边手持拂尘正在清洁的金晶。
“十四弟?”
“十三姐,你怎么在?”
“今天轮到乙门打理藏经阁,我是受师命来做些日常工作。”
“能碰到熟人真是太好了。”
金晶幽然道:“小强,我先前听到你笛声了,你有心事吗?”
“这个以后再说吧。”方孝强望着高大的书架:“金晶姐,这儿有什么书上有关于狄铮的记载吗?”
“恐怕没有,狄铮也不算是大人物,除了创出《鉴定实录》也没听说他有别的业绩,加上他是被逐出蜀山的,关于他的人事记载只怕也删除了。”
方孝强面露失望之色,金晶又道:“不过我听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是口口相传听来的,也不大靠谱。”
“是什么?”
“也没别的,只说他是个性情孤僻的人,同大多人都不往来,虽然法力高强却不喜争斗,平时难得听他与人说几句话。但蜀山有个大人物却与他来往很密切,好像很欣赏他。”
“谁?”
“厉九霄。”
方孝强脑中电光一闪:“他们经常在一起谈论什么知道吗?”
“这就不清楚了,其实狄铮那时要被逐下山门厉九霄帮他说了不少好话,他本来是可以留下来的。可他又犯了一个毛病,老是私自下山前往黑水狱。”
“黑水狱?那不是修仙者和魔道打仗的地方吗?他去那干嘛?”
“据说他经常找一些魔兽或妖人对他们进行前世鉴定,有时为了完成鉴定强迫同盟战友留下活口,多次干扰到战事的正常进行,有一次还连累两名弟子为了给他保留活口,却不提防被妖人挣脱后杀死了,被人告到蜀山,厉九霄也保不住他了。”
方孝强心中雪亮,狄铮为什么经常要去对魔道中人进行鉴定呢?难道他也发现了这些魔道中人前世隐藏着什么奥秘吗?厉九霄同他来往密切,这会不会意味着厉九霄当时练鉴定心法并不完全是因为遥明师太和路琴,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虽然他并不怀疑厉九霄和遥明师太的感情,但仔细一想,为了能和她长相厮守而用鉴定心法来废弃一身功力太牵强了。如果他敢做出这么大牺牲,何不干脆直接带着遥明师太和路琴一走了之?就算他是为了蜀山的声誉着想,但他与狄铮经常往来应该不会不知道练这心法的后果,他要是成了废人,对蜀山的声望不照样有损,又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地自废武功呢?
“十四弟,你在想什么?”金晶见他目光闪烁,感觉他又要闯祸了,不安地问道。
果然,方孝强道:“师姐,蜀山哪儿有魔道中人或魔兽什么的?”
“只有两个地方有,一是镇妖塔,那是禁地,肯定进不去的。二是炼制坊,是用来给弟子们进行实战训练用的。你要找来干什么?”
可她话音刚落,方孝强一个飘飞离开了,金晶叫都叫不住,想起他的胆大妄为,金晶苦叹:“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事来?”
方孝强一路向西,直奔炼制坊,刚到门口,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褚长贵。
“太好了,长贵兄你在这,我正找你呢。”
褚长贵见他神色焦急:“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炼制坊的管事吗?我想看看用于实战训练的魔兽。”
“魔兽?没有了!”
“什么?怎么可能没有?”
“小教大会就要来临了,各门各派的高手都在加紧修炼,最近来实战的人特别多,捕获的几只魔兽都被杀光了!你昨天杀的那只还是齐长老特意吩咐才留下来的呢。”褚长贵拍拍他的肩赞道:“听齐长老夸奖你战术运用出色,居然把狼蜘干掉了,真是厉害。”
方孝强苦恼地挠挠头:“我现在还能去哪找魔兽呢?”
“找来干嘛?你杀上瘾了?”褚长贵开玩笑道:“你要是想找魔兽打架,去黑水狱好了。那儿要多少有多少。”
方孝强眼前一亮:“黑水狱在哪?”
“从西北渡过弱水河就是,那是仙魔两道的兵家必争之地。”
方孝强转身就走,褚长贵急忙拉住他:“喂喂喂,我开玩笑的,你还真去啊。”
方孝强道:“我也想参加这次小教大会,所以我想尽快多进行实战升级。”
“可你不是要同齐长老练神风腿吗?”
“差不多了,我就是要在实战中进行熟练。”
“可不得师门许可,你不能私自下山的。”
“最多不过两天。贵哥帮帮忙,别人问起我去哪,你就说不知道好了。”
“你别胡闹了,黑水狱的魔兽少说也是三级,你现在灵寂都没过,去了不是找死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万一齐长老和苏长老问起我来,我怎么交待啊?”
“贵哥,你也看到了,我来蜀山搞出不少事来,死里逃生不是第一次,你放心,我死不了。”
“不行不行,私自下山可是要受重罚的,你别的事我睁只眼闭只眼也罢了,这事非同小可……”
“褚长贵!”方孝强怒道:“当初是谁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谁说要为我两肋插刀?现在真有事了,你就这个态度啊?”
褚长贵一愣:“我也是为你好。小教大会还有半个多月呢,你这么急着升级干什么?你就不怕功夫没练成先把命丢了?你急什么呢?又不是没时间。”
方孝强长叹一声:“被你说中了,我还真的没有时间。你就帮帮我吧,这事对我很重要。”
看着方孝强一脸恳求,褚长贵沉默了一会,长叹:“你这小子,真是叫人不省心,不搞点事出来你就不舒服是吧?”
“没错,我爸以前就说我是个惹事的刺头!”
褚长贵苦笑:“你自己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了。你去吧。”
“谢谢贵哥,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刚要走,褚长贵又叫道:“等一下。”方孝强回头,他掏出一封印信:“现在黑水狱仙侠联盟的蜀山前锋营大将,也是掌门弟子,是我的好兄弟,他叫宿茂珍,你到了黑水狱的仙侠联盟就去找他,他会关照你的,我会同他联系说你要来。这封印信是掌门亲书,有了它你才能通过仙侠联盟的哨卡。”
方孝强接过印信,“谢了,贵哥。”
“小强,做兄弟的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谢就不用,你平安回来就好。千万不要蛮干,势头不对赶紧溜。”
方孝强笑了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贵哥,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怎么舍得死?”
他祭起飞剑向弱水河方向飞去,看着手中的印信,不知为何涌起莫名的感动,他们都是好人,是的,为他们付出一切是值得的。
古时许多浅而湍急的河流不能用舟船而只能用皮筏过渡,古人认为是由于水羸弱而不能载舟,因此把这样的河流称之为弱水。但在修真界,弱水的定义就完全不同了。
越过蜀山西北冰封的飘浮岛,可临空看到一条金灿灿的天上河流,浮云苍茫之中,如一条金色飞瀑倒飞而上,经过空中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化作黑色水流倒泄下来,化作万千灰烬直落凡间。
那倒飞而上的黑洞就是仙魔两界的分界线,一边金色灿烂如群龙飞舞,一边极度冰寒如地狱阴森。而中间的弱水河就是连通天界和修罗界的必经之道,故修真者有诗云:待得他日功行满,三千弱水自通舟。不论是经修真之路度劫飞升的神仙,还是魔功大成,跨入修罗界的恶魔,弱水都是必经之路。
也因此弱水两侧的悬浮山南面有着无上灵气,对修真者修炼大有益助。往北则魔力强盛,对修魔者可强盛其魔力。所以两侧都有不少修真者或修魔者各自修炼,一旦碰到就大打出手,久而久之,弱水河黑白分界的线,即被称为黑水狱的中央地带成了仙魔两家的战场,双方都各自重兵驻守,弓张弩拔,大小冲突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