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接下来的几天李瑜一直没有出现,我想他已经不再纠结我跟他的事情,过去的事情他是真的想让它过去了,特别是冬儿,他既然认定孩子不是他的,我也懒的说,就这样吧,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真相,我跟他的相识相知本就是错误,带着阴谋的结合,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知道他有这样的父亲。
况且哪壶酒里加的料也够他受的了,起码十天半个月的不能跟他的皇后行房了,太医院我估计也会因为皇帝身体抱恙忙的四脚朝天,哪里还有心情来找我?!除非他不是男人。
爱与被爱应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之相比的是什么样的幸福对于我来说更为需要。
我打算过年前带着冬儿回吴州,父母的尸骨我一直在寻找,也没有找到,走的近的亲戚也因为当年的事情被牵扯进来,平白遭了罪,花氏一族被砍的七零八落,没有几个了,正因为如此,我要将冬儿带回吴州立于我花氏一族之下。
次日梅清影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大意说了昨天的情况,对于我的决定他们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旁人是不好说什么的,辜负梅清影他们当初为了引起李瑜注意而做的那些事情了。
尹吹楚拍怕我的肩,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永远挺你!”
梅清影含笑看着我,却没说话,半响幽幽道:“……花无忧,你真的长大了。”
我也笑了:“我已经是孩子娘了,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拦着你马车的小丫头了。”尹吹楚插嘴道:“拦马车?阿花你拦过梅哥哥的马车?胆子不小。”侧着脑袋又想道:“幸好是梅哥哥,要是遇到坏人,把你卖了看你怎么办!”
“是啊,万幸。”还有什么样的坏人可以害的我家破人亡,全族凋零,那个清晨的我不已经不在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要能够带我离开那个囚笼就是我的大恩人。
如果那天早上梅清影不答应我上马车,我逃不掉李瑜的寻找,回到王府去,后来的事情会不会就那么发生?就算发生的我有机会去挽救,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族人被诛杀,父母的头颅被悬于城墙上示众。
往事一幕幕,不想去怪谁,十六岁之前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知人间深浅。
十六岁之后经历的一切……想过死,下了决心去报仇,到头来所谓的仇人安然无恙的坐在他的地位上,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兜兜转转一圈,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近乎失去了一切,他却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这就是命!不信也得信!!
去附近的布庄给冬儿扯了二丈锦花布,做了一套衣服,等过年的时候给他穿上,自己收拾收拾干净就算过年吧,能省就省省。
到了饷午时候,尹吹楚过来了,送了一件狐皮的袄子过来了,怕我不要,吭哧半天结结巴巴道:“……这件衣服,我…穿着大了,我觉得阿花你穿肯定比我漂亮,所以就……你可别嫌弃!!新的啊,我连碰都没碰!!”
我笑着接了过来,碰都没碰怎么知道大了,抖开衣服,阵脚狐皮都是上乘,严冬穿着御寒再好不过了,有些动容,轻道:“谢谢你……衣服我收下了。”
“我们明天也要回去了,我回家,梅哥哥回云州,过完年,我就去吴州找你,可能过完年我们就要成亲,就算他不答应,我也要把他押上轿!!”
我失笑道:“上轿子的是女人吧!男人怎么押上轿?!”
尹吹楚一挥手:“不管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到时我接你去家喝喜酒啊!!”说的满脸兴奋的样子,白皙的面颊上隐隐浮起两朵晕红,那副模样好似她明天就要成亲般。
“肯定要去了!我不去谁去啊!!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吧。”
“那我走了。”
拢紧衣襟,目送尹吹楚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才急忙往回走,形单影只的走在街道上,突然觉得有些萧瑟。
京师的冬天特别冷,夏天又特别热,在这里也算呆了近两年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搓搓冻的发红的手指,呵口热气在手上,这个城市还真不待见我,冷的是在是受不了,打哪来回哪去吧我。
张妈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我直接去了里屋,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没太多的行李,去吴州的船我也找好了,不坐马车,走水路,快一些。
李瑜最近是忙的没空来找我,我可不敢保证他以后就不会出现,我呆在这只会给张叔他们带来麻烦,平民百姓的谁经的起皇宫龙椅上的那个人三天两头的来光顾,每次来都是气冲冲的回去了,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迁怒于张氏夫妇,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天微亮就出了门走到了京师城外面的河边,码头上停了几条货船,都是在京师做生意的,年关了就要回去过年了。
夜里下了好大的霜,路边的庄稼被打的恹恹的,路面上撒满了莹白的霜花,走在道上,莹白的霜花踩在脚下,好像天上的繁星落于地面,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抱着孩子上了船,起的早,冬儿还没醒,灰蒙蒙的湖面上,湖边几株歪脖柳光秃秃的枝桠上歇着几只早起的乌鸦,人一走进,扑腾着翅膀呀呀叫着飞出老远。
船舱内除了我们娘俩还有几个搭船的旅人,随便看了看,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垂着脑袋依在船舱内壁在打盹,还有对父子,可能是在外行走的商人,年底了收了帐回老家。
见我进了船舱,几个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各自别开眼看向别处。
我穿的灰头土脸的,很是落魄的样子,带着孩子我不想引人注意,船很快撑起顺着水流南下,船随着水流的荡漾摇摇晃晃,晃的人困意阵阵,忍不住打哈欠,揉揉眼睛将那阵困意压下,孩子还在怀里我不敢睡,勉强打起精神,往靠着舱门的位置坐了过去,撩起船上悬着的厚帘,朝外看去。
隆冬季节,两岸光秃秃的,偶尔掠过几棵光秃秃的树,枯草半人多高,一丝绿意都没有,也许有人喜欢这种萧瑟颓落的景致,我却不喜欢,看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缩回了脑袋。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完,猛然回头,那个年轻的男人正看着我,我被看的一愣,问道:“有事?”
男人不曾想我会跟他说话,有些局促的摇摇头:“没,没事。”
“哦。”我低下头,逗起怀中的孩子,不再吭声,能不惹事就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