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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适应(二)

“哥,那褐羚肉是不是很那吃啊?很粗不好下咽啊?艾尼不喜欢吃褐羚肉”突然发现哥哥看着自己吃野果的表情不对,艾尼懂事的安慰哥哥,“艾尼喜欢吃野果,很甜的”,她似乎安慰哥哥又似乎安慰自己肯定的说。听着艾尼懂事的话语,晏龙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语的点头赞成。一边的母亲看到一双懂事的子女露出了笑容,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吃过了晚餐,由于身体的虚弱晏龙又不由自主的睡着了,但是在他心里不知名的角落,似乎有种莫名的东西在慢慢的发芽。

不知睡了多久,晏龙被一阵轻微的争吵声吵醒。

“妈妈我明天和阿伯一起去吧……”这是妹妹撒娇的声音,不知道她要去哪。

“不行啊,你太小,而且你是女孩子……”妈妈似乎反对她的提议很是坚决的说。

“我不小了啊,谁说女孩子不能去啊”妹妹不满的说。

“可是为什么要参加狩猎呢,魔物们很危险的……”

“可是哥哥受伤要吃肉啊……”

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妹妹居然为了自己要去参加危险的捕猎,晏龙只是感觉心口堵得慌,他想大声喊叫不同意。可是不知是由于伤重无力,还是由于其他原因,他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的听母亲和妹妹的争论。

听到艾尼提到心爱的儿子的伤势,母亲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当然知道儿子受伤需要吃肉才能好的更快,可是家里没有人参与狩猎,分到的肉食很少或者可能根本分不到。

魔人们以部落的形式生活在一起,而部落的食物来源主要是靠打猎和采集森林里的野果。所有的青年男性都要被组织起来出去捕杀魔物,而剩下的老弱、妇女和儿童则要到森林里采集野果或者在村子里做杂务。男人们打来的猎物要优先分给有男人出去打猎的家庭,而像尼拉克家没有男人参与狩猎的家庭只能最后分肉,经常由于猎物少而没法分到肉,所以艾尼才要出去参加捕猎,就是为了能多分些肉给尼拉克补身体。

想到这里,晏龙有点哽咽。家里的生活现在只靠这尼拉克的母亲和艾尼在森林里采集野果维持。虽然采集的野果也要平均分配,但是对于采集野果最多的族人,部落里也要优先分配野果,而尼拉克的母亲就是整个部落最勤劳的女魔人。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要靠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养活,晏龙感觉很自责,突然又摇了摇头,她们养活的是尼拉克,管自己什么事?晏龙很是没心没肺的想着,可是他真的不介意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晏龙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知道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艾尼最终没有和大人们一起去狩猎,这里面有母亲坚决反对的缘故:母亲决定自己辛苦点多采集野果,换来奖励,然后去换取肉食——魔人们虽然平均分配但是也不禁止家庭间的自由交换。打消艾尼出去打猎的最终原因是山德鲁来了,而且带来了一头魔铃。看着眼前的老人,尼拉克突然有点害怕,不敢面对他,虽然知道他是来帮助自己的,应该感谢他,可是看着苍老的老族长,尼拉克感谢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老巫师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曾经心爱的弟子,魔人族的唯一希望,心中五味翻腾,既有担心又有伤心,既有失望还有更多的是绝望。没有了半魔人的领导这个弱小的魔人部落,该若何在这危险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感觉到老人的目光晏龙却莫名的感觉到羞愧和自责,仿佛让眼前这个老人失望是世上最大的过错。晏龙知道这是受到尼拉克记忆的影响,眼前这个老人可能是这个世上他最尊敬的人。可能感觉到晏龙目光的躲闪,老人叹了口气,摇摇了头走了,但是老人的背影似乎变得更加蹒跚。

今天晏龙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精神也似乎振奋了许多。看着儿子身体好转母亲很是高兴,又得到老巫师允许的她可以在家照顾尼拉克几天,她决定一边干杂务一边和儿子聊聊天使他心情更好些。而艾尼已经出去采野果了,虽然采集野果很是辛苦,但是却比去捕猎安全多了。发现母亲似乎要和自己聊天晏龙却感到莫名的心虚,似乎不敢面对这个慈爱的母亲。这种心虚晏龙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可能是害怕她发现自己不是她儿子,而是个可耻的冒牌货吧,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借着身体虚弱,晏龙装成很累了的样子,果然母亲发现他的疲劳,害怕他累着,就让他躺休息,她自己害怕打搅到儿子休息就到山洞外面去做杂务了。

看着那个女人走了出去,晏龙却有点后悔。至于到底后悔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到这两天的遭遇,想到穿越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晏龙心中仍是不可接受,总是想着是否是做梦,可是身体的痛感,山洞里刺鼻的药味还有山洞外风吹树木的沙沙声都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或许今天是愚人节有人为了愚弄自己装扮成魔人的样子欺骗自己,和自己开了天大的玩笑,可是自己脑海中记忆是怎么回事?还没听说这个世上有可以往人脑袋中加载记忆的技术,这怎么可能?人脑又不是电脑硬盘?而且自己也不值得有人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欺骗自己,自己一个穷小子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欺骗的……

对于自己的穿越在感情上实在无法接受,不停的在脑海中想象一个有一个理由来企图说服自己,来解释自己的荒谬穿越,可是最后都被自己的理智所否定。最终只能归结于上天的愚弄。在胡思乱想中晏龙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又昏暗下去了,虽然它根本没有真正的明亮过。睁开眼时,母亲和艾尼都已经回来,正在准备晚饭,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不过把今天老巫师送来的魔铃肉放在锅里煮沸就成,锅是一种大型贝类的外壳。在魔人村几魔里外有一个大湖,这贝壳锅就是在那里捡到的死去的贝类外壳。

看到这里晏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认真观察自己这个新“家”:这时晏龙才发现自己是住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很矮也很浅,面积也不大,没有窗子只有一个矮小的门以供出入。门外还是山洞,似乎这是个大山洞的一部分。屋子里的摆设也很简陋:一张用树枝和兽皮铺成的床就是他现在睡得这张。这个所谓的床占据了这个小山洞的大部分空间,而且床上铺了几层虽然破旧但是干净的兽皮,看起来像是尼拉克记忆中跳跳兔和魔羚的皮,而且在尼拉克的记忆中这是家里唯一的几张兽皮。

山洞靠外的一边升起一个火堆是用来做饭的,可能冬天也是用来取暖的。而艾尼和母亲在火堆边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忙来忙去:艾尼在生火要保火不会熄灭,并且拿起一把不知名植物的叶子做成的扇子不停地扇风。这不仅是为了加大火势,也是为了把烟扇出去害怕熏到尼拉克。平时家里都是在专门的山洞里烧饭的,但是为了尼拉克取暖母亲把厨房搬到他的屋里,现在虽然只是到了果实之月按原来世界的方法计算还只是初秋时候,但是这个世界的气候已经开始很凉了。

晏龙的视线开始往下转,他的床边是一个用土堆成的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个木碗,这可能是这个房间里最珍贵的物件——这个碗还是他的便宜父亲用没有离开的时候做成的,原因是他不喜欢贝壳做成的碗,因为总感觉有一股腥味。最后这个碗作为他父亲在这个家里存在的唯一证据保留下来,所以尼拉克的母亲才认为这碗是最珍贵的。想起自己的父亲,在尼拉克的记忆里,他似乎是由于受了重伤被尼拉克的母亲采集野果时候所救,最后在尼拉克母亲的照料下痊愈并留下了尼拉克。

这里是不是像许多狗血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那样有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呢?恶魔和魔人?不同种族之间产生爱情?怎么有点人妖之恋地感觉,晏龙恶意的想着。看看了看屋子里其他地方,除了一个放了几件兽皮衣服的石板,没有其他东西,看起来十分空旷。真穷啊!晏龙感叹,随后又自嘲,不是有句话叫做狗不嫌家贫么?可能在晏龙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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