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护法在外面有事,还未回来,你晚几天再来找他吧。”
当何尚说明来意,并把欧阳烈的推荐信递向白月庄门人时,他们并未接过,只是客气地告诉何尚这一番话。
何尚无奈,只好有些失望地抬眼看了看眼前气势雄伟远超何尚所想的白月庄,转身离开,暂时还是先找个落脚之地再说。
其实何尚内心并不着急,自碰见冯万东后,他已对加入白月庄兴趣不大。另外,白季凡和苏静宸所去也是寒翼城的方向,看来城池越大,碰见修仙者的机率也越大。
只是白季凡姓白,不知是否与白月庄有什么关联。自上次险些命丧白季凡之手,让何尚再不敢贸然接触其他修仙者,毕竟不是每个修仙者都是冯万东。而自己功力太浅,很容易就被抹杀的一点痕迹都不留。
何尚觉得肚子有些饿,看街面上正好有一家表面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酒楼。酒楼悬一扁额,上书“珍味楼”三个大字,看挂在外面的菜价倒是不贵。于是,门口小二一吆喝,何尚也没去多想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气象,空间颇大,桌椅齐整干净,两层的阁楼已是高朋满座。眼见已无空桌,小二引着何尚来到一楼大堂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和早先落座的两人拼成了一桌。
何尚点了碗热干面,外加一碗豆花。这才打量了一下同桌的老少两人。
两人穿着很是普通,少年年纪与何尚相仿,面如冠玉,明眸皓齿。
端得是,春风抚面儒雅色,柔香半含美少年。
何尚暗叹世间少年竟也有如此之美的,当真大长见识。
再看少年旁边的老者,面瘦头大,掌大如箕,手边桌上摆着一架紫铜烟杆,把手处连着一个烟袋。何尚多看了这老者两眼,刚落座他就感觉出这老者武功不弱,那杆烟枪应该是专点人身穴道的外门兵刃之一。
何尚再转首向四边看了看酒楼里的其他人,这才发现竟然有不少武林人士,也不知道寒翼城里一直都是如此景象,还是有何武林盛事即将发生。
“兄台莫非也是第一次来寒翼城?”
何尚正捉摸着,忽然同桌的少年开口问道,声音细软。
何尚笑着答道:“是的,我来寒翼城有些事情,你们也是来此做事么?”
“我们只是路过寒翼城,稍过两天就离开。看兄台身携兵刃,也是习武之人?”
何尚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包裹外,身上还背着一把大刀。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学过一点,只是喜好而已。”
“兄台就一个人?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江湖凶险,像我们这个年纪单独出来难免会有危险。”
何尚咳了咳嗓子,暗想这少年说话柔柔的让人觉得怪异,但问题还真不是一般得多。
何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好笑了笑,然后开口问道:“在下何尚,还未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温越平,这是我家里的管家车老。”少年倒是爽快,没什么停顿,直接就答了出去。
“原来是温兄弟和车老”。
何尚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哎哟”一声痛呼传来,接着就是桌椅倒塌和杯盘落地的一通乱响。
酒楼的客人全都循声朝门口望去,只见摔倒在地的是店小二。而随后进来的一行人,全都是吊儿啷当的一副泼皮相。
“大爷来吃饭是给你们珍味楼面子,竟然说什么客满,这里哪有什么人,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啊,二狗子?”
这些人中间站着一个瓜帽猴脸之人,此时正鼻孔朝天地对一旁人说道,眼角上翻,浑不把在场之人看在眼里的样子。
被他唤为二狗子的是个麻脸汉子,左边脸於青一块,也不知是胎中自带还是受过什么创伤,目含凶光,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二狗子闻言连忙应道:“庄管家慧目如炬,一眼就看出小二说谎,这里空的很,鸟蛋的人也没一个。这家酒楼有钱不赚,莫非是不想开了?”
店掌柜一看见这帮人,心里就咯登了一下,这些可都是他惹不起的主。
看来今天的收入又要打水飘了。店掌柜苦恼地摇了摇头,作为一店之主,遇到事情却是躲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
店掌柜连忙近前作揖,道:“不知道庄管家大架光临,未能远迎,实在抱歉之至。这小二是新来的临时工,不认识各位大人,也不懂得什么规矩,还请庄管家和各位大人不要介意。”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银两递上来,满脸堆笑:“这是小店一点心意,孝敬各位大人吃点水酒,不周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掌柜的一番殷勤颇显老道,那白花花的银子更似是一贴良药,瞬间就治好了庄管家的脖颈椎,他的头终于压低了些。还好似一丸壮阳药,庄管家眼睛里像能伸出一双火辣辣的手。
当然,庄管家功力不够,眼睛里是伸不出手的,却一使眼色,改由二狗子伸手代劳。见二狗子将银两收妥,庄管家和店掌柜同时松了一口气。
庄管家轻咳了一声,说道:“还是掌柜的懂事,你们这酒楼我看什么都好,就差一样最重要的,知道是什么吗?人才!你们就是缺人才啊,掌柜的是人才,可是手下无人,怎么能做大做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和气生财,你看我们一团和气,刚才一个人没有,现在立马坐满了一大半。”
掌柜的鼻子差点没气歪,原来,开始的时候,酒楼里什么空位都没有。后来被这帮人一闹,那些当地的食客都认识这帮人,都放下银两偷偷溜了出去。
掌柜的不敢得罪这些煞神,连忙说道:“是是是,多亏庄管家光临鄙店,小店托福才有这么多客人光临”。
庄管家心内得意,眼看着威风也抖得差不多了。这掌柜的还颇识时务,是时候该离开了,这才说道:“哈哈哈,老弟啊,这等事情纯属巧合,既然老弟有事情要忙,兄弟我就告辞了。”
转身对二狗子说:“走吧,东西别落下了。”
二狗子连忙吩咐其余人,把客人走时留下的银两全都带了出去。
何尚在这帮人进来时,就听见旁边几桌窃窃私语。原来这庄管家名叫庄必哲,乃是寒翼城最大的武林世家——白月庄的一名副管家。在白月庄没什么地位,不是什么肥差,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计。
但只要一出白月庄,庄必哲就变了一副嘴脸,和当地混混一道,打着白月庄的旗号欺行霸市。当地人大多敢怒不敢言,而外地来的人更避讳和地头蛇起冲突,更别提白月庄人名树影,大多不愿与之结怨。
庄必哲正是利用这些外人的心态,越发嚣张起来。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招惹,他的准则里有三不惹:官家人不惹,有权有势的不惹,亡命之徒不惹。
另外,他还刻意巴结白月庄的二公子,与之沆瀣一气,更加是狐假虎威。所以虽然人人都恨他,但也奈他不得。
听这些当地的人一说,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人士也都忍了下来。虽然碍于脸面,不会当场溜走,但也抱定了不插手此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