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在四海居摆鸿门宴的时候,方朔安排200人怀揣利刃,扮作寻常百姓,前去犒赏水军大寨。他们抬了几口猪,几只羊,担了大量的好酒。这酒可是有名堂的,叫捉匪酒。
据说当年有一个大官辞官回乡,因为清廉,只带了几担酒。结果半路遇到劫匪,他们喝了这些酒,于是醉倒在地。大官趁机把劫匪绑了起来,报给附近的官府,把劫匪绳之以法。真实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却从一个侧面说明酒的厉害。
方朔担着如此美酒来犒赏士兵,当然不会安什么好心。
岷江水寨位于新津县城东十里处江北,那里是岷江与西北而来的梁河交汇处。长年的冲刷使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港湾,水寨因势而建,岷江水寨分为水寨和旱寨两部分。
水寨形似城池,用于停泊和保护战舰。主体建在水中,由岸边向江内延伸300多米,东西500多米。四周以巨型竹木植入江底,形成栅栏,角设箭楼刁斗以为警戒,南侧设寨门一座,以供战舰进出。水寨还建有船坞,可以随时修理战舰。
旱寨是相对于水寨而言的,因其紧靠水寨,建在岸上,是水军官兵平时生活休息的地方。方朔此次慰军,来的就是这旱寨。
众人带着物资,敲锣打鼓,一路迤逦而来。寨门只有两个士兵在把守,衣服又脏又破,武器扔在一边,无精打采。在看到方朔等人靠近后,眼睛里才有了一丝生气,弯腰捡起了武器。
寨内的士兵听到外面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都涌出来看热闹。待得知是来犒赏他们的,有肉吃,还有酒喝,顿时欢呼起来,急急忙忙把方朔他们迎了进去。这让方朔好一顿感慨,本想着进寨要费一番口舌,不成想这么容易就进来了。对方没有一点要盘查的意思,警惕性如此之低,军纪如此之差,这不就是末世之兆吗?
方朔安排一部分人把食物送到火头军那里,并留下来帮他们收拾饭菜。其他人则在大寨里四处走动,熟悉布局,同时邀请水军士兵们汇集到戏台前看节目。
方朔找到留守大寨的两名队主,说了几句恭维话后,给他们打了个眼色。两名队主会意,各自回去执行既定计划。
原来,昨天晚上的时候,方朔在赵奇的引荐下,已经跟他们认识了。方朔要求他们配合犒赏队伍把尽可能多的士兵引下船,并在合适的时候反戈一击。待他们走后,方朔又交代赵奇明日酒席上如此这般。
两人果然没有让方朔失望,在肥肉美酒的诱惑下,绝大多数的士兵来到了旱寨。一边吃肉喝酒,一边欣赏着表演,玩的不亦说乎。
“主公,水寨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什么时候动手?”刘意守来到方朔跟前,低声请示。
“刘队主,辛苦了。先不急,再等等。”方朔摇了摇头,他在等赵奇的消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吩咐众人悄悄的占据有利位置,隐隐的把正痛吃海喝的水兵包围起来。
时已过午,方朔不禁等的有些焦急。
“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看着面前毫无防备、大吃大喝的水军,方朔相信只凭现有的200军士就能搞定,何况6里外还埋伏着千名精锐!
“难道赵奇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方朔内心有些忐忑,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他朝身边的护卫打了个手势,护卫会意,悄悄地溜出了大寨,往猴儿山传令去了。
就在护卫走后不久,有士兵报告说西方官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大约四五十人,正往这边赶来。方朔心头一动,莫非是赵奇他们?于是吩咐众人暗中戒备,自己则带了几个人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对方到达寨门,为首之人正是赵奇。看到赵奇的神色,方朔明白事情成了。果不其然,赵奇快步走到方朔面前,拜了下去。
“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各位将军已决定归附主公!诸位将军,快随我拜见主公!”赵奇回头喊道。
“末将拜见主公!”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这些人还是拜了下去。
“快快请起!”方朔先扶起赵奇,亲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中很是高兴。
“诸位将军深明大义,方某很是敬佩。今日之事,你们都有大功,方某不会亏待大家,今后还需诸位鼎力相助。”方朔好言慰勉几句,给了他们一个承诺。
“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好士兵,以免出现不愉快的事情。各位随我进寨,召集所属将士,把你们的决定传达下去。”说完,方朔率先返身入寨。
看到寨内乱糟糟的场面,士兵们大吃大喝,毫无形象,这些军官们羞愧异常。再看四周散乱站立的青壮百姓,个个神色坚定,对满桌的酒肉看都不看一眼,只不时的扫视四周,隐隐的形成一个包围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此形势,这些常年带兵的家伙怎么会看不清?众人心中不由一阵庆幸与后怕。庆幸的是自己没有选择另一条路,连带着对先前赵奇的怨恨也消除了,进而萌生了感激之情。后怕的是方朔心机太深了,计谋一环连一环,就算他们躲过赵奇的鸿门宴,也难以躲过眼前这一劫。
仿佛在印证他们的想法,大寨北面突然出现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杀气腾腾的向这边冲了过来。
“大家不用害怕,是自己人。你们赶紧整队吧,可千万别出乱子!”看到神色不断变幻的众人和有些骚动的士兵,方朔解释了一下。
到了这一步,白痴也明白该如何做了。众人先前的小心思被方朔的安排击地粉碎,于是振奋起精神,各自回去整队不提。不是有句名言,说生活就像那个什么,如果不能抗拒,那就试着享受吧!
场面有些乱,队主找不到什长,什长找不到兵,更有甚者喝的烂醉如泥,三脚踹不起来。方朔有些无语,自己就依靠这样的士兵争霸天下?将乃兵之胆,兵为将之魂。将来自己不仅要培养将领,还得好好训练士兵,看来有的忙了。
好大一会儿,陆飞的一千士兵早已占据有利位置,包围了大寨,水兵们才散乱的汇集起来。
表演早就结束,方朔他们登上现成的戏台,岷江水军队主以上的将领都站在了这里。
“兄弟们,下面,我宣布一个消息。我和各位队主经过商量后,一致决定率部脱离萧梁,归附主公!从此以后,我们将誓死效忠主公!下面,有请主公训示。”在征得方朔同意后,刘幢主朝着下面喊了起来。得知这个消息的士兵出现了一阵骚动,不过并没有过火的行为。对于为谁打仗,他们不在乎,只要有口吃的就行。还是那句话,有奶就是娘!
“士兵们,我是墩堡的方朔……”方朔即兴做了一个演讲,内容大致就是萧梁无道,他要带着大家打造一个新的秩序。当然最重要也是最打动士兵的就是取消士兵的军户户籍,屯田三年后成为自由民。
方朔的演讲取得了极好的效果,士兵们欢呼着,奔走相告,为脱离军户而高兴。当然,为了维护自身的既得利益,他们肯定会在将来的战场上拼命作战,这才是方朔想要的。
至此,方朔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岷江水寨。缴获三层楼船一艘,斗舰二十余艘,走舸三十余艘,俘获士兵千余。
方朔从中挑选了500精壮,打散后充实到第一军。接着以鲁一波的500人为基干,把剩余的士兵吸纳进去,组建第四军,加紧训练士兵,以适应水上作战的需要。第四军负责岷江水寨和新津县城的防卫,继续封锁岷江水道。至于投诚的这些军官,则被方朔安排到第一军各处做副职,对他们的最终任命,还需要看今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