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看不起我钟奇了。”钟奇自负的笑着,狭长的眸子里光彩熠熠:“一般认为,企业制定的危机公关策略,就是为了化解危机或把危机所产生的负同效应控制到最低,在我看来,危机恰好是炒作的契机,我们可以打个赌,借你状告钟氏地产,我要是不把企业信誉度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我以后就是你的专职跟班。”
这就是钟奇最大的魅力所在!他一直都那么自信满满,总带着那种“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狂放。这也难怪,自从十一年前他父亲钟达突发脑溢血,钟氏地产群龙无首,高三学生的他以太子爷的身份执掌钟氏,兼修学业的同时还处理公司里的繁重事务。
1995年海南房地产经济泡沫之后,钟氏地产因为董事长钟达身体欠佳,在海南房地产炒得最热的几年里,公司的投资政策趋于保守,损失不大。在海南投资的开发商纷纷逃离或倒闭,而钟氏地产内部都倾向于投资避开海南的意见时,钟奇却把眼光投注到海南。从1999之后的七年时间里,他力排众议,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大量收购海南商品房,到2006年海南房地产市场逐渐升温后,囤积的海南商品房就让钟氏地产赚了个盆满钵满。
2007年,在长袖善舞的他激进政策下,钟氏地产开发的楼盘在国内遍地开花,销量与售价都形势一片大好,钟氏地产不仅没有因钟达的突然病倒而业绩倒退,反而走上新的台阶。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钟达因为儿子的成绩心情大好,身体逐渐好转,三年前重新站到台前,钟奇则开始了他游戏花丛的浪荡生活,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
初识钟奇,就被放浪形骸的他所吸引,在她眼里,他就像一个神秘的宝藏,总能让她发掘出令她着迷的东西,而且,他的自信,也是她将之视为依靠的根本原因。一个自信的男人,才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这是她当时的想法。
而今,寄幸福生活的希望在男人身上的想法,她已不再有,对于钟奇,则是恨重难消。她不能,也不敢再让自己的心为这个危险的男人萌动。
“不要在这里夸夸其谈了,钟奇,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她与他近在咫尺,闻到他的发香,看到他的侧脸,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以及额上浅浅的痕,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两个选择,是在你家里,还是去翔云电子,随你选择,今晚必须把事情解决。”钟奇霸道的说。
“你无权——喂,混蛋,你干嘛!”
猝不及防间,筱飞燕又落入钟奇的掌握之中,被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强行带出家门,给塞进他的银蓝色的跑车里,风驰电掣般的驶向翔云电子办公大楼。在途中,他还给翔云电子的董事长通了个电话,客气的说他即将带着叶湄登门造访。
一连串恶毒的咒骂从嘴里顺畅无比的吼出来,筱飞燕却郁闷的发现这反而成了钟奇新的乐趣,听着他哈哈大笑的声音,她死死的闭上的嘴巴。
车子在灯火通明翔云电子办公楼前停下,楼内迎出一群人,林怡竟然也在其中,看到筱飞燕跟钟奇下车,她目光凌厉如刀,但很快,她就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钟奇跟翔云电子的董事长和执行总裁打过招呼,林怡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轻言细语的说:“辛苦你了,老公,下雪还让你帮我去接叶湄。”她的脸色平和,甚至嘴角还噙着清浅的笑容。
人可以虚伪成这样么?筱飞燕很怀疑林怡是不是小时候看的电影《画皮》里的女鬼,顶着一张在人皮上精心描画的脸。
钟奇眼中流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旋又隐去,像所有新五好丈夫一样温柔的笑:“你们情同姐妹嘛,下刀子,我也得去接她呀。怎么样,跟简董谈得怎么样了?”
“简董刚知道这事,他侄子简明刚回国,不熟悉情况,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湄子身上了。”
甜美如花的林怡说谎可以说得像真的一样,令筱飞燕叹为观止。同时,她也为简明担了一份心,被丢出来当替罪羊,说明简明不得其董事长伯父的欢心,不由得把目光投到简董事长的脸上,恰好与在接手机的简董事长那惊疑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这眼神代表什么意思?难道林怡事先没有跟他通气,也就是说把简明当替罪羊并非他的本意?正寻思时,她忽然听出简董事长手要里传出的声音有些耳熟。
“是的,我得说真遗憾,我本来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把这些东西真正派上用场的。可是咱中华民族的老祖宗说得好啊,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我叶湄在翔云电子勤勤恳恳工作至今,真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哼,你们不仁我也不义,要诬告我,你们也得掉层皮。”
这声音是——自己的?叶湄明白了简董事长看自己的眼神为何那么怪异了,再看看旁边人,都一脸的讶异,连钟奇也不例外。不过,很快钟奇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赞赏表情。
“真是见鬼,叶湄不是在这里么?”林怡是女人,女人总是更怕鬼呀怪呀的。她看着叶湄,就像看妖怪一样,眼中再没有那种假装出来的友善。
到底是老江湖了,简董很快反应过来:“不是鬼,是定时录音,叶湄,我真没料到你小小年纪,会这么有心机。”一贯保持的温厚长者形象荡然无存,很显然电话里的语音所谈到的东西对他有相当的威慑力。
“定时录音,简董,你可真有想象力。”手机里面飘出一串讥讽的女子笑声,那声音确确实实是叶湄的。看着叶湄,在场的男人们都变了脸色,林怡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叶湄算是听明白了,那是鹦鹉在说话,可这事说出去谁能信?鹦鹉学舌不稀奇,但开了灵智懂要胁人懂挖苦人,就太离奇了,这势必也会牵扯出她也是灵魂重生的事来,搞不好她跟鹦鹉都逃不掉被当成科研品的下场。
“听清楚了,不撤诉,我手头的东西可就交出去了。”
雪在飘,风在刮,一帮子人泥雕木塑般的杵在那儿,神情呆滞。直到简董手机坠落在地的声音响起,才算把大家的神智拉回来。
商人重利,就算怕鬼,简董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想到维护自己的利益:“叶湄,我撤诉,东西交给我。”
“我没有,那电话不是我打的。”
“当然,谁也不会认为是你打的。我只是要你手上的东西,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我没有。”真不知道鹦鹉在翔云电子里找到什么样的内幕资料,把素来沉稳的简董这老江湖都吓成这样,不知道这会不会犯法哦?叶湄眼尖,看到三层东端的窗户里飞出一团黑影,心里祈祷着它不要被下面人发现。当然,这也是她自己心虚,就算鹦鹉被发现,下面谁要是怀疑上它,恐怕也得怀疑自己神经错乱了。
“叶湄,我说过,一百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没有的东西,你就是给一千万,我也没东西给你。”
“你想要什么!”简董压根儿就不相信,只以为叶湄胃口太大,自己的条件远远不够,可是她手头的东西就算重要,他也不可能开出一千万的高价啊。看着叶湄,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传说,翔云电子的前身是**帮派,简董赚了钱才改作正当生意的,至今公司里还有几个只拿钱不做事的股东,据说都是他以前在道上混的兄弟。他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自己小命啊?叶湄心头忐忑不安,脸上也微微变色。
钟奇说:“叶湄没有时间制作录音。我想,她手上也肯定没有你要的东西。”
“我知道不是叶湄的录音,而是她的同伙冒充她敲诈勒索。钟总,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可是她拿走的那些东西对我太重要,她必须得交出来。”
“简董,我想你的思路被误导了。敲诈勒索你的人也许只是借用这次事件以混淆视听。叶湄从翔云电子出来,就回了家,之后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手头上如果有足以危胁你的东西,就不会冲我乱发脾气了。”
钟奇的语意暧昧,引人暇思无限,男人们都露出心知肚明的神色,林怡对鬼怪的惊惧都抛之脑后,着意培养的优雅风度也扔到爪哇国,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她尖叫道:“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尖利的叫声在空寂的雪夜里很有些惊悚的意味,让人心惊肉跳。
“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叶湄冲着钟奇顿足吼道。吃一堑,长一智,重生之后,她不想再跟这男人有任何牵绊。
“这是事实啊!”对叶湄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要他放手是不可能的,她气得跳脚也只是让钟奇感到可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