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看的啧啧称奇，拍手叫道：“前辈好本事，好本事呀。”
殷无形笑道：“小妮子当我是变戏法呢。”
“前辈是……曲直之术吗？”乐天昊不太确定，似乎与师傅说过的，以及先前见过的并不一样。
殷无形晒道：“这还用问？你小子见识太少。曲直之术五花八门，衍生种类之多在五术居首，我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哦……”
“行了，咱们也言归正传吧。上官奉德跑了，易州的事情应该就算完，。你小子可要回去和师傅禀报一下吗？”殷无形问道。
“是，晚辈正有此意，然后去恒州继续追查。”
“嗯，反正你要去恒州，有件事情正好给我办了。”
“请前辈吩咐。”
“在南城外有座‘凤梅山庄’，庄主叫做凌雪艳，你把这个给她。记住一定要交到她本人手里。”殷无形掏出一个薄薄的铁盒，长约七寸，宽有四寸。
乐天昊接过，只觉得入手甚轻。“前辈，这是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尽管给她就是，但咱们说好了你可不准打开偷看。”
乐天昊笑道：“前辈把我当什么人了，您放心好了。那送去之后呢？”
“之后？没有之后，打赌的事情就算你办妥了。”
乐天昊一怔，他可没想到如此简单。“送去就行了？”
“我身有要事去不了，便让你给我跑趟腿。怎么？你以为我会出个难题给你吗？”
“那……倒没有。”乐天昊隐隐感到铁盒内的东西恐不简单，否则只是跑腿的事情何必非要我去。
殷无形冷哼一声：“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算了，我也不计较了。趁着心情不错，我就再送你一个消息。今日打听到‘赤玄门’清除了‘金鹏帮’占了恒州。你要找的人名叫段鹏，是他们‘武曲堂’的堂主，现在掌管恒州事务。”
乐天昊闻言为之一振，大喜过望：“多谢前辈。”心中却也暗自惊叹，殷无形消息果然灵通。
小蝶却在旁面露担忧之色，“怎么……大哥要去与‘赤玄门’为难吗？”
“妹子不用担忧，我只找段鹏一人。如今他们在明，而我在暗，不会有危险的。”
殷无形呵呵笑道：“小妮子还不知你这位大哥的本事吧？你该为那个名叫段鹏的倒霉蛋担心才是，他流年不运招惹到煞星了。”一句话便把小蝶给逗笑了，满脸愁容烟消云散。
殷无形又对乐天昊道：“行了，咱们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先回山吧，我送你妹子去易州。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情，到时我还会找你的。”
“晚辈怎么敢忘，一切有劳前辈了。”乐天昊又叮嘱了小蝶几句，这才分手，展开身法奔七星岭而去。
见到古仲，乐天昊把易州一切如实相告，小蝶与铁牌之事也没有隐瞒。
“这个殷无形，满脑子都是馊主意。”古仲皱眉骂道。
“师傅，你若是不高兴，我就……”
“算了，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天极门下可没这般小气。此事以后我自会与姓殷的理论，就先这样吧。”古仲板着脸道。
“是，师傅。”乐天昊见古仲并没因他与小蝶结拜之事而发怒，心中长长出了口气。
“天昊，你知道‘凤梅山庄’凌雪艳是什么人吗？”古仲问道。
“不知道，殷前辈没有说。”乐天昊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
“哼……谅他也不会说。他与这个凌雪艳二十几年了纠缠不清，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不好的时候大打出手。此番定是又亏欠了什么，才让你去送还的。”
“那殷前辈为何不自己去呢？当真是有事走不开吗？”乐天昊疑道。
“谁知道，他们二人的事情古怪的很。好在凌雪艳并无恶名，这东西你放心送去就是。”
“是，师傅。”
“嗯，以后不必何事都来禀告师傅。闯荡江湖只要行事坦荡，无愧于心便可。师傅赠你八个字‘天马行空，任意所致’。遇到事情以达目的为先，有时用些小手段也是可以的。如今日小蝶之事，虽然殷无形做法不妥，但如果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的，为师不但不生气还会代你高兴。正所谓是斗智不斗力，不必什么都讲究光明正大。”
乐天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傅。”
“你明白什么了，说说看。”
“呃……只要是对的事，为达目的也可用些不正当的手段。”
古仲微微一笑：“不错。人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什么呢？因为魔够卑鄙可以不择手段，对付这种人就要来点邪的，以毒攻毒。你若老老实实和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那就只有给你收尸的份了。”
“师傅，若对手是正人君子呢？”
古仲并没回答，而是淡淡反问道：“你说呢？”
乐天昊微一迟疑：“就算是正人君子，若要与我不利，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用些……计谋了。”
古仲笑道：“好，孺子可教。什么武林规矩，江湖教条都见鬼去吧。这才是我古仲的弟子，这趟易州算是没有白去。”
乐天昊难得听到师傅夸奖，心中甚喜。突然又想起一事：“师傅，为什么每次见到殷前辈，样子都是不同？”
古仲一声冷笑：“他是自作自受！早年自夸江湖中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后来找他打探消息的排起了长队，甚至些鸡毛蒜皮之事也不例外。这些人中大多数多有交情，惹得他不胜其烦，又不好翻脸，只得出了个下策，避而不见。”
乐天昊这才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天昊，我问你，你知道为何你修习‘人生百态’，仍然没能看穿上官父女吗？”
其实乐天昊也在琢磨这个事情，迟疑道：“嗯……是火候不够吧。”
“只是其一。你是当局者迷，通常来说作为旁观者，很容易发现别人的破绽，因为没有成败、得失、输赢之忧，自然能心如明镜。而事若关己则乱，在意的东西多了，难免瞻前顾后的，精力难以专注。你想想，上官父女与你说话时，你眼睛看向哪里？可有留神主意他们的神情吗？”
“这……师傅，我总觉得……目不转睛盯着人看会有些唐突。”
古仲点了点头：“初习者都会有此顾虑，而且也是实情。人生百态若想运用自如，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霸气。”
“霸气……”是啊，师傅说话时双目如剑，直盯着人家，非但不会感到唐突，反而不敢与其对视，强大的压迫力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你生性随和，在这方面还要多加历练，有些人一辈子也无法掌握‘人世百态’，就是与其性格有关。不要以为众多表情烂熟于胸，就算小成，观察不到亦是枉然。这门学问极深，可不要小看它，为师研习二十多年，也不过初窥门径罢了。”
乐天昊心想，师傅冷冷冰冰的性格，真是有些学不来。而且，师傅才算初窥门径，像我这般，何时才能掌握？难道自己不适合修习“人世百态”吗？
古仲又道：“你也不必灰心，有些东西强来不得。行了，明日一早你便动身去恒州吧，先到‘凤梅山庄’见了凌雪艳，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就尽快了结。那个段鹏既然负责恒州事务，一时间不会离开，所以你也不必过于心急。”
“是，师傅。”乐天昊心说，自己那点顾虑果然又给师傅看穿了。
“嗯……若再没旁的事，就先去歇息吧。这些日子里别荒废了练功。”古仲淡淡叮嘱道。
乐天昊忙躬身领命。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上拜别古仲，往恒州而去。
……
“凤梅山庄”所处颇为僻静，依着座小山，庄前是一泊碧绿的湖水。一路行来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香雪如海。乐天昊心中暗想，不知凌雪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她这住处当真清雅的很。
乐天昊轻叩门环，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探出一个家人装束的老者。但见此人目光炯炯，显然身怀武艺。老者上下打量一下乐天昊，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乐天昊施礼道：“晚辈受人所托前来拜见庄主。”
老者冷哼了一声：“就你一个人？还有没到的吗？”
乐天昊不明其意，答道：“只有晚辈一人。”
老者点了点头：“随我来吧。”
乐天昊心想，这位老伯看来是误会什么了，一会儿见了凌雪艳拿出东西自然就会澄清了。
老者领着他转过几条回廊，到了一处堂前，里面已经坐了七人，有男有女分列左右两排，看起来都是武林人物。老者森然道：“都在这里了，你进去等着吧，庄主一会儿就来。”
“有劳老丈了。”
老者也不答话，转头走了。
这间厅堂不小，还有很多张空椅。乐天昊见堂中之人最小的恐怕也要三十几岁，就在最末首捡了张椅子坐下。心想：这些人也是来求见凌雪艳的吗？凌雪艳究竟是做什么的？见她还要排队，难道……是给人算命的？他想起小时候山中有个道观，都说那里的道士算命很准，但一天只算三十个，所以每天一大早就有人排队。
几个人见到乐天昊似乎也颇为诧异，都在暗自打量。乐天昊也不以为意，心说：我又不抢你们的位置，看我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