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被县太爷给扣那里了。”四爷从树上跳了下来,也蹲在吕小鸥的身边看她下的臭棋,有些失笑地说,“你这样的水准让戴先生跟你下棋,真是……”
“我在学啊,你笑什么。他已经学棋十几年了,我这才开始学,赢我,我也不丢脸啊。”吕小鸥无聊地丢下棋子,“李卫被扣也不要紧,正好让他带着他老妈在那边混吃混喝,还给您省点银子不是?”
“你不会是把他丢那不管了吧?”这时十三爷也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凑过来低声问她。
此时,河堤上的法事已经完毕,县衙门的公差们维持着秩序让众人散了,吕小鸥打了个呵欠,很不雅观地让身边的男士们皱眉。她却一点自觉也没有,“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他们做呢。比如——”她一指那群被解救的女孩,“让县太爷给她们发点遣散费。这个比较快也简单。接下来,还有修河道,清淤泥的工程,还有建大型水库……”
“等等,等等……”四爷打断了吕小鸥的话,“你不是说建聚宝盆的吗?怎么成了大型水库?”
吕小鸥白了他一眼,“水库的作用你晓得吧?”
“知道啊,用于存水,然后浇灌田地……”四爷给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些天也跟我看过周边的环境了,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距水道的水位又偏低,年年发大水,很容易因为水坝崩坍而倒灌进来,跟着受灾。而那边不停地放水,导致水库的作用完全失效,是不是?等汛期一过,这里的水库因为放水过多反而没了水,天一热起来用水的多了,这里又没水供应了,是不是又旱了?”吕小鸥一口气说了许多,有些渴,四处张望着找水喝,戴铎明了地递上水袋,让她灌个水饱,“所以要建水库,而且不仅要有大型的水库还要建各村各地的小水库,这些小水库和大水库在我们那里就跟聚宝盆是一样的。你想,平时水库里除了存放水之外,是不是还可以养些鱼?在水库边上还要种上许多的树木,最好还要种些果树,不仅可以保证水土不会流失,而且还可以保证平日里的用水,在汛期可以存储大量的水,分担河道的涨水问题,还可以在旱期保证各村各地的用水。又保证村村户户有鱼有果,有了这些收入,还算不得是聚宝盆吗?”
虽说吕小鸥讲的聚宝盆的作用跟传说中的聚宝盆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似乎也确实有些道理,四爷有些明白地点点头,十三爷却明了似地点头说:“啊,原来你让他们挖河道,修河坝,是为了把水引到聚宝盆里,这样洪水来了,就不会淹掉那些村子了。我明白了!”
吕小鸥只是淡淡地一笑:“后面的工作还多呢,上游已经淹了,现在我们把这下游先疏通好了,把这里的水患先解决了,还要解决那些难民们的问题,比如防疫防灾啊,比如安置灾民,让他们先渡过难过再进行生产自救,还有你们也是有能力改变现状的,这些事都得靠你们来执行的。我嘛,也就是个义工罢了。”
“义工?”那几个帮着李卫闹腾的武士也回来了,大家都不太明白吕小鸥所讲的东西,只觉得又新鲜又好奇。
“汉!”吕小鸥无力地垂下头,跟古人沟通真的很累啊!“我就是那种自愿为别人义务劳动的人啊。”
“义务劳动?”四爷又不解地问她。
吕小鸥无语地向四周的男人们瞄了一圈,“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可以休息休息吗?”
众人一头雾水地瞪着她,她真恨不能仰天长叹啊!
“那什么,饿不饿?”她再一次无视众人待解答的目光,“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可饿坏了!你们也不看看这日头都到哪了,走了,走了啦!”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解开栓在树边的小毛驴,领先离开。
“你这样可不好啊。”四爷直接跟了过来,接过身边武士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那样子还真帅得耀眼!
吕小鸥将自己的小毛驴牵到一处小坡才上了驴背,晃晃悠悠地往镇上走。不远处,李卫和他妈一起被县太爷给抬上了轿子往城里去了。
“真的不管李卫了?”十三爷不放心地骑马追过来问吕小鸥。
“该怎么说,我都已经教过他们母子俩了。”她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不怕他们说错话,喝个酒再把实情给说出去?”十三爷还是不太放心地又遥遥看了看他们的背影。
“有可能哦。”吕小鸥斯条慢理地说,“你们不会派个人盯着啊?他们几个都是大内高手吧?”
四爷和十三爷都愣了一下,互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含着一些复杂的意味。吕小鸥却仍未有所觉,继续说,“你们可以掌控的范围比我大多了。何必问我?”
那几个武士也眼神怪怪地看着吕小鸥,再看看主子。四爷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悄悄地在身后摆了摆手,他们都松了口气似地继续跟着。
“四爷,您还是帮帮李卫吧!”吕小鸥想了半天才叹息着说,“这里除了你还真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我为什么要帮他?”四爷却淡然一笑,仿佛一下子把筹码撰在了手里。
“因为您帮他就等于帮您自己!这治理江南的水患可算得上是头功一条,如果这里的方法可以治理即将到来的洪水,那么今后你们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这类措施。还有防灾防疫成功的话,不仅可以救许多人的性命,也可以让你一时间获得许多免费的劳动力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吕小鸥这边说,那边上的戴先生却不能苟同地说,“怎么可能会是免费的劳动力呢?他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来帮我们挖河道,修堤坝?不来偷石料就不错了。”
“也许会有这样的无赖,但是有仙姑啊!他们不怕报应,不怕雷把他给劈死,那他就试着偷偷看。”吕小鸥白他一眼,“还有,跟那些民众说,只要帮助河伯挖开旧河道,清理河伯大人的水府,河伯大人就会保他家人平安,可以避洪水,你想想,那些个老百姓听县太爷的话为了给河伯献祭都捐钱了,还怕捐点力气?再说了,等建了聚宝盆,家家有好处,还不赶着去?”
“万一有人不信呢?”戴铎又问。
“他不怕他穷一辈子可以不去啊!让县太爷贴个告示,不参加此次给河伯大神挖河道的人家以后受了天灾,可不要怨,那是河伯大神的惩罚。再让你手下的人再传些河伯大神的神通故事,再说某某人因为得罪河伯大神全家倒霉了的事,哎呀,这种事还要我教啊?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让他们为你们做好事就行了。”
“吕姑娘做事可真是只求结果,不在乎手段啊。”戴铎笑着摇了摇头。
“过程这种东西你不能太强求的,你现在跟那些老百姓说没有神,他们谁理你?可是这河伯大神一旦众人都说有时,他们谁不害怕,谁又不信了呢?”吕小鸥见他们对于自己如此怪力乱神有些不满情绪,又补充说,“你们不要觉得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也是为了大家啊。出发点是好的,不是骗吃蒙喝的!”
四爷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果然有点意思!”
众人见四爷如此,也都无法再说什么,只是一会儿看看吕小鸥,一会儿再看看四爷,还真说不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姑娘,上次跟你说的,入我四爷家做个门客如何?”十三爷在四爷的眼神下,立即了然地凑到吕小鸥这边,俯身低声问吕小鸥。
吕小鸥又垂下头想要装死,四爷却一副很宽容的样子说,“没关系,你可以考虑考虑再告诉我,我们眼下要忙的事还很多,且忙完这些再说吧。”
吕小鸥心想,你不会是想等我忙完了这个正事,再找我秋后算帐吧?到时候我可要逃之夭夭哦……
十三爷那边又向武士递了个眼色,立即有两个武士不远不近地跟在吕小鸥的毛驴后面,十三爷心想:这回且不管你是真是假,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府吧!
戴铎的目光看向吕小鸥时有着深沉的担忧,他明白主子对她已经上心了。
“我看到满片花儿的开放
隐隐约约有声歌唱
开出它最灿烂笑的模样
要比那日光还要亮
荡漾着青澄流水的泉啊
多么美丽的小小村庄
我看到淡淡飘动的云儿
印在花衣上
我唱着妈妈唱着的歌谣
牡丹儿绣在金匾上
我哼着爸爸哼过的曲调
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
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
偶尔沾湿了我发梢
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
变模样
我唱着妈妈唱着的歌谣
牡丹儿绣在金匾上
我哼着爸爸哼过的曲调
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
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一直不停唱
我唱着妈妈唱着的歌谣
牡丹儿绣在金匾上
我哼着爸爸哼过的曲调
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
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一直不停唱
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
偶尔沾湿了我发梢
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变模样”
吕小鸥忽然抬起头来唱起歌,那声音开始还很低,后来居然放开嗓子,一点也不怕生地唱着,众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丝变化,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什么皇亲贵族,且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说她那美女老板总是要来救她的。如果通过四爷和十三爷那里给老板留个信息,让她精确的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那么现在所做的事只要大方面没有改变历史,应该可以有机会让老板派人来接自己回去的吧。越想她也就越开心,唱得也就更高亢了。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们,被她的歌声所传染,平日里严肃的表情也开始融化,而附近散去的民众也在她的歌声下,对河伯充满了希望,也开始欢欣雀跃地跟在后面哼起小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