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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寻证据夜困停尸房

一枚白玉戒指,隐约透出几丝绯红。

贾珠看了看这枚戒指,说道:“这是芙蓉白玉戒指。”鸳鸯道:“这些女孩子的东西,你还真懂得不少。”贾珠道:“这戒指贵重得很。成色好,纹样天然独特,是贡上的,赐给我们家。只有两枚,一枚给了大太太,一枚给了太太,所以我认得。”鸳鸯嘀咕道:“这戒指为何会在琪婉的口中呢?”贾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再查了查琪婉的尸体,没有查出其他的东西。鸳鸯拿着这枚芙蓉白玉戒指,歪着头想,这件事或许与贾府的那两位太太有关。

停尸房的夜晚极冷,窗户透着风,又弥漫着一股阴寒之气。贾珠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躲了,让鸳鸯也过去。鸳鸯走过去,在贾珠的身边蹲下,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冷,便对贾珠说道:“咱们俩靠近坐吧,这样可以暖和一点。”贾珠为难地说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鸳鸯笑道:“这个时候还讲究那么多。不冻坏才是正理。”贾珠想许久,方才往鸳鸯的身边挪了挪。

鸳鸯说道:“这会儿府里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找不到你,不知该如何着急呢。”贾珠把头靠在膝盖上,缓缓地说道:“她们怕是在哭吧。”鸳鸯问道:“她们?她们是谁?”贾珠道:“老太太,太太不说,自然是十分着急的。还有我房里的那几个丫头,碧云她们几个,不知怎样急呢。”鸳鸯道:“现在被困在这里,也是干着急。只希望时间快快地过去,能够离开这里。”

贾珠望着盖着白布的琪婉,流下泪来,道:“琪婉跟我好得很,我可喜欢她了。谁知她就这么去了。”鸳鸯坐在贾珠的身边,在微弱的月光下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又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见他如此伤心,也替他感到难过。

“你说,琪婉会不会真的是自尽呢?”贾珠问道,“只是我心里不愿相信,她就这样抛下我们去了。”

鸳鸯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枚芙蓉白玉戒指很奇怪。若琪婉是自杀,那她为何要把这枚芙蓉白玉戒指含在嘴里?若她是被人所害,或许与这枚芙蓉白玉戒指的主人有关。”贾珠道:“你说会不会是大太太?她总是戴着这枚芙蓉白玉戒指。”

鸳鸯心想,同样的戒指有两枚,贾珠怀疑邢夫人而不是王夫人,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王夫人是他的母亲。但当初逐琪婉的是王夫人,那会不会是王夫人发现琪婉的住处,然后斩草除根呢?想了一会儿,转头看贾珠,他的头靠在膝盖上,已经睡着。鸳鸯靠着墙坐着,过了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天窗照射进来,鸳鸯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走到门口,用力拍打着门,唤了许久,依旧没有人。回到琪婉的尸体旁边,贾珠也醒了,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鸳鸯掀起盖在琪婉脸上的白布,再次端详着琪婉的脸,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些许的痕迹。

“这是什么?”鸳鸯感到奇怪,用手把琪婉的衣领翻开,便见到她脖子上的痕迹。贾珠凑过来看了看,严肃地说道:“琪婉一定是被人掐死的,这想必是被掐留下的瘢痕。”鸳鸯歪着头,想了想,道:“昨天我们来的时候是黄昏,光线差,所以才没注意到这瘢痕。可是验尸的仵作怎么没发现这个呢?”贾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看守停尸房的人来了,把门打开,见了贾珠和鸳鸯,不由得大惊,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鸳鸯朝贾珠说道:“我们快跑。”于是两人奔跑着出了停尸房,往贾府跑去。

刚跑到大街上,便遇到了贾府的一个小厮。那小厮见了贾珠,大喜,道:“珠大爷,总算找到您了。府里急得不行,大家伙都找了您一夜呢。”回到贾府,刚一进门,贾母由玻璃搀扶着,颤巍巍地走出来,见到贾珠便落泪道:“你这孩子去了哪儿?我都快急死了。”贾珠上前扶了贾母,笑道:“孙儿不孝,让老祖宗担心了。”王夫人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鸳鸯看到王夫人的手上戴着那枚芙蓉白玉戒指,心想,琪婉口中的那枚戒指不是王夫人的,那就是邢夫人的。贾珠扶着贾母,在众丫鬟的簇拥下走往里面去了。凤姐走到鸳鸯的身边,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睛也是肿的,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一夜未归,我都担心死了。”鸳鸯还未回答,那边王夫人在唤凤姐,凤姐只好匆匆地去了。

鸳鸯觉得累,肚子也饿了,便想先去吃些早饭。走到外面,见李贵在二门外探头探脑的。鸳鸯走上去问道:“李大哥,你有什么事吗?”李贵道:“姑娘,我正要找你和珠大爷呢。昨日我送那个小环回家,发现她居然带着好几匣子的珠宝首饰。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小丫鬟,哪来这么多贵重东西。”

鸳鸯听了李贵这话,也觉得那个小环不对劲,说道:“这会儿珠大爷才回来,老太太、太太她们必定要守着他。要不你带我去小环的家,我们俩去问问她。”

来到小环的家,李贵把小环叫了出来。鸳鸯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便是一句:“小环,你逃不掉了。”小环吃了一惊,茫然地问道:“这位姐姐,我不明白你说的话。”鸳鸯冷笑道:“不明白?我看你明白得很。如今官府已经查出,是你杀死了琪婉,正要来捉拿你呢。”小环道:“不是我杀的。我是冤枉的。再说,我为什么要杀琪婉呢。”鸳鸯道:“这是官府查出的事,我也不清楚。据说是有人买凶,让你杀琪婉。证据确凿,那几匣子珠宝首饰就藏在你家。”小环的脸唰得一下白了,着急地说道:“那几匣子珠宝不是别人买凶,而是……”她突然停住了,不敢往下说。

鸳鸯说道:“小环,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然我为何这么急着来告诉你。我不忍心看你被砍头,想要救你的命。可是你却不要自己的姓名。”小环哭道:“若是我说了实情,一样活不了。”李贵在一旁说道:“小环,你不要害怕,珠大爷和琏二爷都会保你的。”小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这些珠宝确实是别人给我的。不是买凶,而是让我封口。害死琪婉姐姐的,就是府上的邢夫人和她的弟弟。”

小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鸳鸯和李贵:“自从琪婉姐姐从府上搬出来之后,日日都盼着二爷能够来看她。可二爷光顾着办婚事,一直都未来看她。琪婉姐姐急了,托人写了封信,让珠大爷带给琏二爷。昨日琏二爷终于来了,两个人久别重逢,分外高兴。但琏二爷走了之后,大太太和她的弟弟带着几个丫鬟和小厮来了。大太太要琪婉姐姐离开这里,琪婉姐姐不肯,说自己是真心待琏二爷的。大太太便骂琪婉姐姐不要脸,打了她几下。琪婉姐姐便要与邢夫人拼命,两人争执起来,琪婉姐姐咬住了大太太的手。大太太疼痛难忍,便要她的弟弟帮她。她的弟弟卡住琪婉姐姐的脖子,让琪婉姐姐松口,接过用力过头,把琪婉姐姐掐死了。大太太害怕,命人把琪婉姐姐的尸体扔进湖里,又命人请了官老爷过来,许了他很多好处,官老爷才肯把这桩案子定为自杀。他们又给了我几匣子珠宝,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邢夫人。原来是邢夫人。鸳鸯回到贾府,欲把此事告诉贾琏和凤姐,但想到邢夫人是贾赦的妻子,不免有些犹豫。再怎么说,她都是贾琏的继母,是凤姐的婆婆,他们夫妻俩知道真相,会怎么做呢?考虑再三,还是去了贾珠的住处。

此时贾母和王夫人等人都已经离开,贾珠的屋子里静静的。鸳鸯走进去,见一个穿着水蓝色褂子的女孩走出来,鹅蛋脸,气质温婉。那女孩见了鸳鸯,便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鸳鸯说道:“我叫鸳鸯,是二奶奶房里的丫鬟。我是来找珠大爷的。”

屋里传出贾珠的声音:“碧月,是谁来了?”碧月回报道:“有一个叫鸳鸯的小丫鬟,你可认得?”贾珠一听是鸳鸯,赶紧从屋内走出来。鸳鸯对贾珠说道:“珠大爷,请你屏退左右,我有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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