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吴晓月倚靠在母亲的身旁,轻轻地问道。她的母亲正编织着什么,听得只是疼爱的看了她一眼,口中说道:“你哥哥是干大事的人,自然是不能常回来了。”说罢,她又接着编织着手中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吴晓月竟是惊喜的说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孩子,又在说瞎话了。”她的母亲并没有抬头,依然是织着东西。
“娘,我回来了。”一个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她的手一颤,差点就将自己的手弄伤。她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这个人,口中道:“回来了啊,我去做饭。你爹在屋里。”身子也是站起来,急向屋里走去。
吴岳看着她那渐增的白发,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不过是一年左右的时间罢了,她却是变得更加老了些。自己前去追求天道,可却难以顾及到人道,难以尽到为人子地责任,这到底值不值呢?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那吴怀仁已经自房里走了出来。他笑看着吴岳,口中道:“我倒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可以回来。”吴岳从沉思中回过身来,和吴怀仁说着话儿,便进入了屋内。
在吃饭时,吴岳还想着自己想到的问题,难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吃完饭后,那吴怀仁将他叫到门外,随意坐在一棵树下。
吴怀仁取出一根烟斗,叭叭抽了两口,然后朝着吴岳道:“有什么事烙在心里,不如说给我听听。老爹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听听后总能给点意见的。”
吴岳稍是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说了出来:“爹,如果可以让你有长久寿命的机会,也就是踏入世人所说的修仙一途,你可愿意?”
那吴怀仁听得一愣,狠狠吸了几口口中的烟,良久,方才说道:“如果我再年轻一些,可能就会毫不犹豫的说愿意。可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娘,在这山里,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那就够了。”
“但……”吴岳正想说什么,那吴怀仁又道:“你和我不同,你还年轻,这天上地下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去等你经历,你还可以追求许多东西,只要你想,就要去做。至于我么,”他看了看远处的夕阳,颇有些安详的味道“我这一生有了你娘,有了你和你妹妹,那也就完整了,再没有了年轻时的想法。”
吴岳默然不语,那吴怀仁也不再说话。就在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那吴怀仁道:“清媛要嫁人了,就在明天。”
“哦?”吴岳稍感诧异的道,“是哪家小伙子?”
见吴岳只是很平淡的样子,吴怀仁又道:“就是本村的吴明江。”
“哦,是他啊。那我明天倒是要去祝贺一下了。”吴岳一笑,然后说道。
第二日,整个村子都是热闹了起来。结婚这样的事对这个村子里来说,那就是大事了,村子里一大半的人都前来道喜,一时之间,倒也热闹的很。
吴岳随意地逛着,由于很少在村子里出现,大部分的人都认不出他来。有上次看见过他的人也是亲切的和他打着招呼,丝毫没有讨好的意思。这就是山里人的淳朴,他们不会记得吴岳是多大的官,只会记得吴岳是吴怀仁的儿子。
吴岳就如画外人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感到的是一种宁静,发自内心的。虽然踏入修真一道不过数年时间,但那种孤单、远离尘世的气氛却是让人发闷。修仙本就是寂寞的,耐不住寂寞,难登巅峰,这是吴岳自战魂中领悟出来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随着司仪的高呼,这对新人礼拜完毕,在场众人皆是起哄起来,气氛甚是热闹。那吴明江乐呵呵的和在场的人躬身作礼,脸上的喜意毫不掩饰。
吴岳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心底突然泛起一丝忧伤,无可抑制。他知道是那战魂的原因,但自己并没有阻止。身边站着的人似乎就在这时渐渐与自己离远,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人,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婚礼时的吵杂声也是变得飘渺起来,最终虚无。天上地下,似乎就剩自己一人了。
你注定是孤独的。这片天地响起这句话,不停地回荡着,到最后就只有孤独的,孤独的……
这是你想要的吗?吴岳哀然地闭上眼,心中不停地想着这个问题。修真长生么,那又如何,自己的亲人只会渐渐老去,然后就剩下自己,孤单的存在这个世上么?
他就静静站在那想着,直到有人将他拉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只见那吴明江正举着酒杯,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自己,吴岳微微一笑,举起一旁的酒杯,口中说道:“祝你们幸福!”两人一口将酒喝干,便不再说话。
那新娘子就跟在吴明江身旁,在走到吴岳面前时,吴岳感到她的身躯一颤,显然心情颇为不平静。吴岳内心一叹,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这个女子在他的心中并无半点印象,即使将红盖头掀开,恐怕自己都认不出了吧。
婚礼还未结束,吴岳便是离开了。他的心中一直在想着那个问题,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山崖边。他举目望去,就见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农人、赶着马车的商人、拿着刀叉的猎人、提着刀剑的武士……这形形色色的人儿,就在自己的眼眸中匆匆忙忙、来来去去。
“这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人生吧!”吴岳低头喃喃道,似是抓住了什么,却是难以明了。直至夕阳渐至,举眼所见已难有人的影子,方才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数日,吴岳均是会到那山崖边瞧瞧,直至天黑。村子里依如往常般平静,在过了一段时间,吴岳终是决定离开了。
他并没有再说让家人修真的话,只是将自己炼制的一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给家人服下。如若让他们修真,他们的人生就会没好么?吴岳不敢说,所以他就这样再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