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并未受什么伤,待得上方之人宣布离散便向着山下行去。他本就是一个不喜多言的人,子辰是南宗弟子,自然是要留在山上的。对于其他门人,吴岳并不熟识,也就不会多做交谈。
内门弟子可在山上分的一处地方,只是吴岳已经习惯了那处药园,也就未曾另找。还未作几分停留,耳边就传来北宗宗主的传音,命他前去一见。吴岳暗暗惊于他的神识,当下不敢怠慢,急是赶去。
“今日,你为我们立下大功,理当奖励,说吧,你想要怎样的东西,但凡是合理的,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那北宗宗主含笑着看着吴岳,口中说道。
吴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我门中可有懂得上古文字的,我想向他学这文字。”
那北宗宗主一愣,却是想不到吴岳会提出这个要求。他颇为奇怪的问道:“你学这个作甚?”
“不过是兴趣罢了。”吴岳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那北宗宗主也不再多问,稍作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我门中倒是有一位熟知古文,但能否教你,却是难说。我带你前去见他,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吴岳微一拱手称谢,那北宗宗主便领着吴岳走向一个地方,却是向着山下行去。吴岳微有些诧异,也没多问。
破军门中的两座山峰,并非是毫无接触的对立,其山脚之处,有着一些交错的地方,使破军谷形成“V”型,而现在,那北宗宗主所行的方向,就是破军谷深处,两座山峰的交接之处。
行得近了,就见直竖一旁,上书“止步”两字。这两字端地现出一股霸气,竟是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错觉。吴岳不过多看了两眼,竟感到脑中一片刺痛,心下一片骇然,连将眼移开,不敢再多看。
对于吴岳的反应那北宗宗主恍若未见,而是躬身站于石碑前,未多踏一步,神色极为恭敬。吴岳正自奇怪,就听见谷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兀那小辈,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门中有灭顶之灾祸?”
“禀徐老,此次前来是有它事相求……”北宗宗主话还未说完,那谷中便是传来一声斥责:“若非门中发现灭顶之灾,绝不可前来烦我等,你可是忘了?现在速速离去!”
吴岳在旁听得心中一急,就要出声,那北宗宗主却是急将他止住,就欲拉着他离开。
“咦?这小子身上怎会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谷中又是一声传来,还未等吴岳反应过来,就发现眼前的景象一变,自己竟已处在一个极其陌生的环境之中。在他的身前,正有两位老者,正用着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想不到,他身死多年,如今竟有后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如若有知,也会稍感安慰了吧!”其中一老者轻叹一声,然后说道,脸上还有着缅怀之色。吴岳听出了他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位徐老。
“是啊,相当年他是何等英雄,最终却是……”
两人在此叹息不已,吴岳不敢答话,唯有默默站在一旁。
“小子,你要学古文吗?”那徐老最先回过神来,他看向吴岳,口中的话却是亲和了许多。吴岳连道:“是”。
“上古文字已经极少使用,你却为何要学呢?”那徐老一捋胡须,问道。
吴岳微张了一下嘴,没有马上回答。他习上古文就是为了了解那次在瀑布底下所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实在难以讲出。这两位老者吴岳并不熟悉,虽说他们未必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但若是两人起意,吴岳也只能无可奈何的任他们拿去。
另一老者倒是一笑,他将手中的棋子一放,道:“不过是学这古文罢了,你就抽个闲暇教与他吧!”徐老也不多说,点头道:“你就留在此地,等学会这古文后便再出去吧。”
听得如此一说吴岳自是高兴异常。那两位老者不再理会吴岳,又专心开始下起棋来。趁这个机会,吴岳方才向着四处看去。
这个地方绝不应该是在破军谷中!吴岳讶然看着四处,此地竟似在平原之中,自己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村落,零零散散的茅屋显示这地方人并不多,山村之外有着几亩农田,一条小溪自农田中流过,整个地方,都流散着清新的味道,闻之心旷神怡。向上望去,一片湛蓝,只是并没有炎热的味道。此地实乃世外桃源!吴岳极想询问这是什么地方,可是那两位老者正专心下着棋,吴岳忍着还是没问出来。
等得下完棋,已是天黑。那徐老看了一眼一直在旁站立的吴岳,见他依然恭敬的站在一旁,不觉轻点了一下头。他将吴岳领到一间茅屋前,道:“你暂且在这儿歇息一晚,明日我会将一些关于古文的书籍交与你,你便在此学习吧。顺道提醒一下,在这村里莫要随意走动。”
对这话吴岳虽感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
第二日,吴岳正站在门口观赏这村外美景,就见一小孩正手持一个卷轴向着自己走来。他将手中的东西朝吴岳手中一扔,便站在那看着吴岳,似乎想从吴岳身上看出些什么。
吴岳接过来将之打开一看,却发现这卷轴之上竟无一个字迹,不禁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友,你将这空白卷轴给我作甚?”
那小孩一听,脸上现出怒色,口中竟然发出有些沧桑的声音:“你竟敢称老夫为小友?真是气煞老夫也!”
吴岳一听,心想这儿处处透着奇怪,莫非连这小孩都有些不同么?
一声大笑传来,却是那徐老到了,他看着那小孩,脸上的笑意不减:“药老头,谁让你是这一副小孩模样!现在被一后辈称作小友,心下可爽?哈哈……”
吴岳听这徐老一说,便知这小孩模样的人恐怕也是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人物,脸上颇有些尴尬地道:“小子不知是药前辈,在此谢罪了!”
那药老摆摆自己的小手,情绪有些郁闷的道:“罢了罢了,不跟小辈计较。”说完,摇着头便离开了。
徐老微笑着看着那药老离开,他见吴岳隐隐有些笑意,脸色变得有些严肃的看着吴岳,口中道:“你可知他为何会这样?当年于上古战争中遗留下来一种怪病,曾使无数人毙命,说是哀鸿遍野也不为过。当世名医查尽药籍也未能找出抑制的法子来,这位药老不忍天下黎民受难,竟学那先祖神农,以身尝药,终于寻出治疗的法子。可是他的身子,也因此变得如孩童般,纵然是法力盖世,也无法改变了。”
听得这话,吴岳的眼中闪过数分动容:为黎民以身试药,这等壮举,理当受万民敬重!他看向那药老离去的背影,不禁肃然起敬。
见吴岳手中依然拿着那卷轴,那徐老便知吴岳定是不知用法,便又开口道:“你将神识沉浸在这卷轴之中,便可知其内容。”
吴岳依言,便静心将神识探入这卷轴之中,过得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一脸喜意地向那徐老道:“多谢徐老!”
那徐老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来,口中道:“你手上所拿是那药老近些年来所编制,目的就是为了不使上古文字失传于当世,你只需花些时日便可熟悉上古文字。老夫手上的却是记录了一生所见的各色东西,如上古异兽等等。你可了解一下。”
这当是吴岳最想看的东西,道谢一声,便不客气的收了下来。那徐老没再多语,便飘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