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的东部,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这正是晴空万里的时候,草原上的天比似乎比别处的更蓝,空气是那么清鲜,天空是那么明朗。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并不茫茫。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
两人两骑自远方渐渐行近,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格外显眼。待得近了,方才发现竟是吴岳和狐媚二人。
“啦啦啦……”就像是未出过门的小姑娘,狐媚边哼着歌,边蹦蹦跳跳采着草原上的野花。她将它别在发髻中,转过头来朝着吴岳一笑:“好不好看?”
见吴岳微点了一下头,她便嫣然一笑,又回过头去,继续寻着漂亮的花儿。她究竟多大?吴岳很想问一下,只是这话始终没问出口。
在草原上纵马奔驰,无疑是一件愉快的事。两人悠闲地行在草原上,吴岳并不着急,如果真要赶去交流会,只需几日时间就够了。
一声凄厉的鸣叫至远处传来,响彻天地。本是谈笑的两人停了下来,向着发声处看去。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是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一面陡峭的山壁出现在吴岳面前,他祭起飞剑,就是向上飞去。而那狐媚,却在几个闪烁间,就已到达山顶。待得吴岳升到山崖之上,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漫天的秃鹫,几欲将天空遮盖!一只灰白色大鸟正被围在正中,口中尖鸣不已。
“那是……”吴岳凝神看向那只灰白色大鸟,并不识得。它的模样有些像鹰,只是身躯极其庞大,张开的翅膀足以遮盖三人有余。两只利爪在空中闪闪发光,即使距离如此之远,也能够感受到它的锋利。此时它的身子上已经伤痕累累,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血红的骨头。
“那是鹰中的王者——雕鹰!”狐媚神色颇有些严肃地看着上方的战斗,口中低沉的说道,一改往日的笑颜。
空中的情形有些变化了。先前的对峙秃鹫只是时不时有几只上前骚扰一番,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肉战,此时却是不同,成批的秃鹫开始向着雕鹰围了上来。这情形自然被那雕鹰发现,它口中的尖鸣声又是大了几分,显然是在警告这些冒犯者。但那些秃鹫依然向着它围去。整个天空,都弥漫着大战前的压抑。
吴岳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那雕鹰竟是率先发动的进攻。就见灰白身影一个前冲,爪下就已经抓住了一只秃鹫,那只秃鹫还未来得及发声,就见那雕鹰两爪一张,鲜血一迸,变成两瓣的秃鹫就从天空中抛落下来。
这就像是导火索,瞬间将天空点燃。无数的秃鹫尖叫着冲向雕鹰,铺天盖地。这雕鹰着实了得,在如此众多的秃鹫面前并没有被秒杀,反而犹如白色幽灵般在一片黑幕中肆意收割生命。一时之间,在一片惨叫中越来越多的秃鹫被杀死而掉落下来,空中全飘散着黑色的羽毛,犹似飞雪。
吴岳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如此壮观的场面比之万人的战场也不逊色。
“唉,它怕是要败了。”狐媚轻叹一声,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吴岳连看向天空中的那个灰白影子,之见那只雕鹰的身子远没有先前那样灵活了,越来越多的秃鹫将它包围了起来。天空中不再只有黑色的羽毛,夹杂着地,还有白色。
眼看着那雕鹰已经被包围地死死的,它的身子,移动的愈发慢了,败,只是早晚的事。就在这时,一把飞剑从下方直刺入秃鹫群中,一声声惨叫传来,但凡飞剑经过,必有秃鹫从空中掉落。一条通道,被这把飞剑直直冲了出来,直到那雕鹰面前,方才定住,就那样飘在那里。
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将这些秃鹫都惊住了。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秃鹫再向前。稍过一会儿,见这把飞剑只是飘在这儿,并没有再动,有几只秃鹫悄悄地朝雕鹰抓去,但还没靠近,几声惨叫,就见那把飞剑至它们身上划过,这几只秃鹫就从天上掉落下去。
这秃鹫也是极为聪明的物种,见到这种情形便没有秃鹫再向前,包围着雕鹰的圈子,也是稍稍有些扩大。
见包围圈扩大了些,雕鹰本是保持着战斗状态的身子也是有些松弛了下来。那把飞剑飘到雕鹰的下方,那雕鹰似是犹豫了一下,但此刻它的力气已然耗尽,终是站在了飞剑之上,那把飞剑便载着它缓缓向下落去。那些秃鹫一阵躁动,却并没有一只上前阻止,只是远远的围着。
“这事你本不应该管的,飞禽一族的事儿,就应该由它们自己解决。”狐媚有些责意地道。
吴岳看着那只雕鹰,口中道:“我欣赏它的斗志,它不应该被这样围攻而死!”语气中大有欣赏之意。狐媚听得淡然一笑,便不再多说。
那只雕鹰落下后,身下的飞剑便一下飞到吴岳的手中。那只雕鹰看向吴岳,两只眼睛如玛瑙般,眼中依然是不屈的战意。
狐媚上前一步,看着那雕鹰,嘴唇动了动。那只雕鹰有些疑色的看着狐媚,口中发出几声轻鸣。吴岳猜想狐媚应是在用神识传音,便静静地立于一旁,没有说话。
一人一鸟就在那聊了一会儿,就见那雕鹰双翅一振,便已冲下悬崖。那些秃鹫又是一阵骚动,吴岳连将飞剑祭了出来,那些秃鹫方才没有冲下来。
不一会儿,那只雕鹰便飞了上来,只是背上,多了一只幼鸟。这只雕鹰托着这只幼鸟来到吴岳面前,它轻振下身子,将那只幼鸟振了下来,然后用嘴将这只幼鸟往吴岳脚下一拱,口中不停地发出轻鸣,那只幼鸟也是不停地鸣叫着,身子不停地想要往那只雕鹰身上贴,可是还没靠近便被那只雕鹰拱开。
那只雕鹰抬头看向吴岳,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地无奈和一丝祈求,吴岳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一点头,身子一蹲,便将那只幼鸟轻捧在怀里。那雕鹰见状,又是看向那只幼鸟,眼中的不舍和疼爱连吴岳都能感到几分。
那雕鹰又是朝着狐媚轻鸣几声,然后便仰起头,双翅张开,口中猛然发出尖锐的鸣叫,直入苍穹!鸣叫声方停,身子便直直射入上空,如飞箭般。
几只秃鹫想要阻拦,可是还未有所作为便被撕裂。雕鹰的身速不减,就那样笔直上升,身影原来越小,直至不见。
“它这是……”吴岳呆然看着这些,他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它在早先和一条巨蟒的争斗中就已受伤,今日又经历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伤势已经让它的生机流逝过多,死亡不过稍迟的事。现在它选择了天葬,这是做为王者的尊严!”狐媚轻轻说道。
吴岳听得,心中一阵默然。他怀中的幼鸟也是不停地哀鸣着,吴岳轻轻抚摸着它,见它双翅已经折损,就欲帮它包扎一下。
“慢着,你可知雕鹰是如何练就一番本领的?当一只幼鹰出生后,没享受几天舒服的日子,就要经受母亲近似残酷的训练。在母鹰的帮助下,幼鹰没多久就能自行飞翔了,但这只是第一步,因为这种飞翔只比爬行好一点儿。幼鹰需要成百上千次的训练,否则,就不能获得母亲口中的食物。接着,母鹰就会把幼鹰带到高处,或悬崖上,然后把它们摔下来,有的幼鹰因为胆怯而被母亲活活地摔死。但母鹰不会因此而停止对它们的训练。母鹰深知:不经过这样的训练,孩子们就不能飞上高远的蓝天,即使能够,也会因难以捕捉到食物而被饿死。这还不是最狠的,最后一步才是充满着残酷和恐怖。那些被母亲推下悬崖而能胜利飞翔的幼鹰面临着最后的,也是最关键、最艰难的考验。因为它们那正在成长的翅膀会被母鹰残忍地折断大部分骨骼,然后再次从高处推下,有很多幼鹰就是在这时成为飞翔悲壮的祭品。但母鹰同样不会停止这血淋淋的训练,因为它眼中虽然有痛苦的泪水,但同时也在构筑着孩子们生命的蓝天。”
一番话说来,吴岳心中的震撼自是难以言表。这样残酷的训练,他实在难以想象。
狐媚柔和的看着这只幼鸟,口中又是说道:“这只小雕鹰,是经过残酷训练后活下来的唯一一只,它的翅膀,就是它的母亲折断的。你若想为它好,就不要去太过爱护它,它以后,是要成为一代飞禽中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