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
冥河望着在血海旁静坐的后土,眼中满是复杂。冥河本是秉承血海而生,更是言道: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只是现在冥河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这种心悸,不是他自己的感觉,而是来自血海深处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也曾经有过,只不过那时是在遇着鸿钧道人刚刚成圣,斩杀罗睺那一战!冥河苦笑着,莫非,这后土竟是要成圣不成?只是,冥河轻轻摇了摇头,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鸿钧道人曾经明确的说出圣位的归属,至于那第八尊圣位,此时并不当出。是以,后土成圣绝非可能!
后土的道机冥河也是有所耳闻,所谓开六道,立轮回是也!只是,何谓六道?何谓轮回?恐怕不仅仅是冥河,就是后土,心中此时也是有些疑惑吧!游历万年,心中虽是有了些许的轮廓,但是与悟得之间,始终有一层薄膜在阻止着。虽然只是轻轻一层,但是,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悟得,从而打破这层薄膜呢?只是,冥河想不到的是,这后土开六道,立轮回竟是与自己的血海有莫大的纠缠!若非如此,血海深处也不会传来一阵阵的悸动!那是只有在血海受到生命危险时,才会散发出的一种气息。
对于冥河来说,血海就是自己的第二条命!血海若是受到危险,那么冥河的依仗却是少了许多。不过,冥河也是知道,这后土乃是十二祖巫之一。其中的一个祖巫都是冥河的对手,更遑论十二祖巫了。若是自己当真惹恼了后土,误了其道机,说不得后土真的会纠结其他的十一位祖巫前来血海寻找自己的麻烦。自己虽然是不怕,但是,自己以后却是要躲在血海之中了。对于冥河来说,面子远远不及生命重要。若是丢了面皮可以换的生命,冥河会毫不在意的丢掉面皮!当然,前提是,对方是冥河远远招惹不起的。要不然,就要面对冥河的报复!
思虑至此,冥河方才开口说道:“后土道友寻得了自己的道机所在,当真是可喜可贺!”
后土望着眼前的血海,眼中一片慈悲之色,叹息着说道:“冥河道友却是谬赞了。只是,纵然是明得了自己的道机所在,却也是茫然与心。实在是镜中花、水中月,可遇而不可求,更别说悟通了!”
冥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苦笑着说道:“道友好歹已然知道了自己的道机所在,可是,道机难求,却是不知道贫道的道机又在何方!”言语中,些许的寥落与唏嘘。
冥河之所以会如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冥河生于血海,本是主杀道之人!但是奈何,刚刚练就成那血神子就被鸿钧道人感觉到了不对,把那血神子收走。纵然现在冥河再从新修炼那血神子也是无用,因为那刚刚练就的血神子蕴含着一丝杀道气息。杀道,那是欲要灭世之道!天地万物,万千生灵,莫不可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天、杀地、杀人,杀仙,杀妖,杀魔,杀佛,杀鬼,杀巫。最后,就是杀圣,而后为了成就杀道,便是杀己!若是过了杀己这一关,便是杀道!此法若真是练至极致,当真是连道都可杀的!但是,此杀道甫一现世,便被天定合道之人鸿钧道人所收,是以,此杀道已然不全。再者,此刻诸多生灵还未现世,是以,这杀道也只能是功败垂成!
巫妖劫之中,血海、冥河都是极其重要的角色!若是没有冥河在那洪荒大地之上收集巫妖精血,也不会成就后来的教主之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冥河现在想的是,若是后土真的在血海之上立道,那么自己要怎么做?做过一场,了结因果?若果真那后土能成就圣人之尊,自己这么做以后不的苦死啊!再者,后土的为人冥河还是知道一二的。若是后土当真成就圣人之尊,想必也会对自己的血海看护一二,其他圣人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其实,也怨不得冥河如此想。之前他是对圣人一无所知,自然是无知者无畏了!虽然鸿钧道人已然是圣人,但是鸿钧道人是何人?教化众人的天定道祖!所以,冥河知道,自己是决计不会被鸿钧道人惦记上的!可是,现在呢?自从紫霄三讲,鸿钧道人立圣人以来,这洪荒竟是显得罕见的平静起来!不过,作为一方之祖的冥河确实知道,这种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得前奏罢了!若果真是有人成圣,那么,圣人时代就会降临!到那个时候,就是巫妖,也不会是圣人的对手!
洪荒之上只有鸿钧道人一个圣人的时候,那是大罗金仙的天下!可是现在圣人境界已然出现,那么,大罗金仙靠边站吧!现在全都提了一个等级,准圣!说的好听点是准圣,但是准圣毕竟不是圣人!或许,在圣人的眼中,准圣只不过是比较强壮的蝼蚁而已。但是,即便如此,也多了个奔头不是。冥河仔细的想了想未来的几个圣人,自己和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坏!这就是一种很不好的兆头,谁知道他们成圣之后,会不会找个似是而非的因果来对付自己?所以,未雨绸缪才是正道。
这倒是冥河想到差了,圣人是极其爱惜面皮的。若是一个圣人打杀一个非圣人,一击必杀还好些,万一那非圣人有点出人意料的神通,那面皮可就是丢大了!所以,圣人一般是不动手的!圣人之间,虽然也有高低之分,但却是谁也杀不了谁!直到那人一枪之下,破了这个神话!当然,这都是后话,毕竟现在的洪荒大地,还只有一个圣人,鸿钧道祖!
后土沉默了半响,望着那血海说道:“茫茫血海,却是也有着孤魂野鬼。唉,这世间万物当真是可怜,若是身亡,就连轮回之地都没有。我巫族虽然身陨,但却意味着回归父神的怀抱,也就没有如此多的念头了!”
冥河闻言,尴尬一笑。既然决定了要把注压在后土身上,那就不要去管其他的了。是以,冥河说道:“后土道友却是有大慈悲之心!若是能建的一物使得万物苍生可以轮回转世,做那轮回之所,想必,也是一场大功德,大造化吧!”
后土猛然一震,却是冥河的话语使得后土似乎明悟了许多!难道是建一个叫做六道轮回的地方做那万物生灵的轮回之所么?可是,这六道轮回又怎么去建呢?若果真把这六道轮回建好,又怎样才能保障它的完美运转呢?六道轮回自有其规则,否则,若是人人都逃避轮回,岂不是一场空?是以,这六道轮回必有法则之力,或者规则之力镇压!又怎么能保证,万物生灵的气运在轮回之中不被六道轮回清洗干净?若是生灵经过六道轮回投胎新生之时,有着前世的记忆,岂不是让洪荒乱作一团!所以,这六道轮回之中必有那洗净前世记忆之物!但是,若是六道轮回无人管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心血?所以,这六道轮回必然有那一方大能来镇压,来管理!
六道轮回关系到的可不止只是血海,关系到的是六道众生!当然,现在六道未立,即使立了也是不全!不过,这也关系到了洪荒众生的因果机缘!试想一想,若是六道轮回当真无人管理,那么这洪荒大地又会出现一种怎样的个场面?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鸿钧道人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洪荒的稳定,是鸿钧道人的职责所在!
后土慢慢的进入了一种顿悟之中,在冥河惊讶的神情中,后土的身上缓缓的升起一块巴掌大的玉石。那巴掌大的玉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大!一道道氤氲气息从那玉石之中传来。覆盖着后土,慢慢的扩展着,覆盖着血海。冥河虽是惊讶,但却没有轻举妄动!这巴掌大的玉石他竟是看不透,想必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更何况,那玉石竟是给予自己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愿我众生,皆度血海;怜我众生,转世无碍……”一道道仿若印咒般的话语从后土的口中吐出,那话语刚一出来,便在那血海之上显现,片刻才消失不见。许久,后土依旧在诵读着《后土往生咒》。那血海奔腾至极,可是在那些印咒的作用下,竟是慢慢的缓和了下来。就是冥河,听了后土诵读的《后土往生咒》,心中也有了一丝平和,似乎心中的戾气更加的纯粹了许多!
后土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的诵读着《后土往生咒》,冥河也已经盘膝而坐,静静的听着,似乎若有所悟。那血海竟是也变得乖训异常,停止了暴躁的浪花,开始在后土的声音中慢慢的平静。
忽然之间,那巴掌大的玉石竟是陡放光芒。那光芒穿过了血海,在那洪荒大地之上也是一片耀眼!诸多大神通者惊疑不定,以为是那先天灵宝出世。纷纷掐算其中的因果,忽然发现那光芒大作之地原来是血海之中,顿时诸多大神通者都息了心思。开六道、立轮回的事情,这些大神通者都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了造化道人,那造化道人可是连鸿钧道人都奈何不了的主!他们若失去了,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悠悠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土停止了诵读,那玉石也是乖巧,竟是缓缓降落,消失在后土的身上。后土睁开了双眼,满眼的复杂!没想到,没想到那六道轮回竟是要自己身陨方可以建成!只是,自己若当真身陨了,巫族岂不是少了一个主力!忽然,后土想起青石道人曾经向自己要过一滴心血,但愿青石道人会有办法吧。想到这儿,后土起了心思,莫非青石道人早就预料的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才会未雨绸缪?
一滴泪,划过后土的眼角。轻轻的滑落,是如此的晶莹。一股悲伤的气息在血海之上笼罩。那滴泪,竟是未曾落下,变成一块淡白色的水晶状体,出现在后土的手中。
似乎远在洪荒大地之上盘古殿与后土殿,也感受到了后土的悲伤。一时之间,风云陡变!无论是盘古殿还是后土殿里,后土的塑像的眼角竟也是同样的划落一点泪水。慢慢的,那塑像竟是缓缓的有了一丝分裂的痕迹!无论是盘古殿中守护的巫族长老还是后土殿中的祭祀,一时之间,都慌了神!
冥河似乎被这股悲伤的气息所惊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震惊的望着这一切,说道:“道友何故如此?”
后土竟是有些凄凉的一笑,道:“道机已然悟得,然却身陨之代价!”
冥河默然,似乎也被后土的悲伤所感动。就在这时,一声悠然叹息在血海响起。后土与冥河俱是一惊,待得后土望见那人是,行了一礼,道:“后土见过造化上人!”
造化道人眼中似乎有些无奈,说道:“若非本尊来得及时,恐怕你真的会以身陨为代价化身六道。也罢,也怪本尊当时没有说清楚,以至会有此事。不过,却也是一番机缘,六道轮回,你比本尊想象的要好得多!”
后土惊讶的说道:“难道我不需要身陨?可是,我明明是这样悟得的啊!”
造化道人听了厚土的话语,脸色竟是变得有些阴沉,这天道,当真是阴魂不散!当初许诺本尊轮回之事不再过问,没想到他竟还在后土身上找突破口!还好自己来得及时,若不然,不光后土身陨,就是自己也还不得因果!更何况,若真是如此,自己所谋划之事若真是出了一丝的差错,自己岂不是陷入永久沉睡之境!
造化道人没有回答后土的话语,反倒是问道:“本尊当日曾说,你之道在于六道之中,洪荒之上。当有开六道,立轮回指责!那你可知,何谓六道?何谓轮回?”
后土摇了摇头,道:“这却不知。还望上人指点迷津!”
造化道人望着血海,悠悠说道:“六道者: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轮回者,天地生灵往来反复者也!”
后土闻言,心中一震,豁然开朗,脑中浮现种种。后土行了一礼道:“多谢上人赐教,后土已然明白了!”
冥河听闻阿修罗道,心中一动,却是感觉与自己有莫大的机缘!只是,是何机缘,自己却是掐算不出!只是,却是不知自己如何开口询问。
后土对于六道虽说不是知之甚祥,但除了人道、阿修罗道之外,其他诸道都知道。是以,问道:“何谓人道?何谓阿修罗道?”
冥河听闻后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当下感激不尽。造化道人说道:“此乃天机!”而后,望着一脸失望的冥河说道:“汝与阿修罗道有缘!”冥河心中更是一震,恭敬的问道:“愿听上人讲解!”哪知造化道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时候未到,不可说也!”冥河虽是失望,但也知道此事不可强求,当下也不再多问。
造化道人面上一肃,望着厚土说道:“后土,六道轮回此时不立,更在何时?”
后土闻言心中一震,庄严肃穆说道:“吾为后土,愿舍己身;化为六道,大道鉴之!”
就在这时,造化道人甩出一道鸿蒙紫气。那鸿蒙紫气直逼后土眉心而去,这鸿蒙紫气却是造化道人用三千大道凝聚而成,是天道之外的鸿蒙紫气!后土刚刚说完,天道有感,降下无边的功德!就在这时,后土身上的那块玉石竟是自己出来,直逼着无边功德而去。忽然,那玉石嗡然而碎,竟是无边功德从里面迸射而出。那功德正是当初后土渡化噬魂山亿万魂魄的功德,没想到竟在这时出现!
两股功德合而为一,直直的朝着后土奔去。两道功德终于进入了后土的体内,后土气息猛然一变,却是已然成圣。背后紫气缭绕,把整个血海都尽皆覆盖。后土朗声说道:“吾为六道圣人,当掌六道轮回!大道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