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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死不松口

昌邑城东门十里长亭当中,刘贺慵懒的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两只手,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玩的是不亦乐乎。

他的身后,站立着四名管盐的中层干部以及一众侍卫,这四个和刘贺可不一样,一个个腰板挺的笔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刘贺摆弄手指头,摆弄的腻歪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满意的嘀咕道:“这什么狗屁农丞啊?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还朝廷命官呢....没素质!”

老贾无奈的冲着刘贺笑笑,低声道:“大王,这迎接褚农丞的事,本是我等份内之职,您何须还亲自前来.....大王若是等的烦了,不妨暂且回城,待小人接到褚农丞后,再引入城中会见大王不迟。”

刘贺重重的摆了摆手,道:“不行,这昌邑城的盐务现在是由我全权负责,我若是走了,摆不平那个农丞,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老贾听刘贺话中之意,似是已有办法从褚农丞手中买盐,心下顿时一喜,忙道:“大王莫不是已是有计了?”

刘贺闻言,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他,只是憋着嘴露出了一股子坏笑,一双不怀好意的豆眼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官道。

又过了一小会,只见官道的远方呼呼地扬起了一阵尘土,红耀耀的幡旗一点点由远及近,一列密密麻麻的小点由远及近,向着昌邑城的方向缓缓驶来。

“大王,褚农丞的使者队伍来了。”老贾的神色有些激动,浑身的大肉一个劲的颤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激动。

刘贺闻言,“嗖”的一下从跪塌上蹦了起来,抬手扑了扑身上的尘土,接着轻轻的冲老贾使了各色,便见老贾会意,当先出亭,迎着褚农丞的队伍走了过去。

转眼之间,朝廷的使者队伍已然接近昌邑城,端坐在正中马车上的褚农丞还正在寻思自己与厉王之间合作的事情,抬头之间,却已是望见了昌邑城的队伍,随即正色一改,文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此时,但见老贾已经来到了他的车驾前,冲着车上褚农丞拱了拱手,笑道:“农丞大人从京师远来,一路劳顿,着实辛苦。我家昌邑王久闻大人之名,神交已久,今日特亲自出城相迎....”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车上的褚农丞面色一滞,心下有些疑惑,往年来昌邑城,买盐卖盐的事情一向都是由昌邑城的几个盐官与老夫磋商,怎么今年这昌邑王居然亲自来了?

莫非是老夫每年克扣昌邑的盐量,已是令这位昌邑王有所警戒了不成!

只是听厉王的手下说,昌邑王一向是昏聩纨绔,荒唐成性的,怎么如今....?

想到这里,褚农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接着对老贾拱了拱手,笑道:“老夫不过是朝廷一管盐吏,竟烦劳昌邑王千金之姿来迎,着实令老夫汗颜,还请阁下速速带路引见!”

说罢,便见褚农丞翻身下车,一抖两手长袖,神态自若的向着刘贺迈步而来。

遥遥的看着这位褚农丞,但见他三缕长须,丹凤双目,硬挺的鼻梁,外加一脸和善仁慈之相,纯纯的一副长者之风。

刘贺眉毛一挑,问身后的盐官道:“靠!这褚农丞长的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这么有派,看起来跟那种克扣盐量,私自倒卖的奸臣是一点都不沾边啊?”

盐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王,奸臣若是光凭长相就能断定的话,那朝廷任命官吏,直接选美就能择取了。”

刘贺转头看了这盐官一眼,接着感慨道:“幸好朝廷没这么做,不然的话,凭你的长相一定录取不上。”

盐官:“..........”

正说着话呢,却见褚农丞已是大步来到刘贺的面前,未等近身,便见那褚农丞冲着刘贺一拜施礼,恭敬道:“下官朝中大农丞褚康延,拜见昌邑王!”

刘贺满脸堆笑,走上前去,虚手扶起褚农丞,和善的笑道:“久仰久仰,大人为了整个大汉朝的盐务,东奔西跑,实在是太辛苦,太劳累了!本王久闻阁下大名,只恨无缘一见,今日得蒙农丞来我昌邑,本王必须要好好款待一下,必须的!”

褚康延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刘贺,接着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笑容,慌张的拜服言道:“老夫不过是一区区的盐铁农丞,却劳昌邑王如此恩待,实在是惭愧,惭愧之至!”

刘贺笑呵呵的一拉褚康延的手,一边向着昌邑城走去,一边打哈哈道:“哪里的话,不过是请猪大人吃顿便饭而已,说惭愧就太见外了.....不过,猪大人要真是舔不下脸白吃,不妨就多卖昌邑一些盐,本王要求不高,来个二三十万石的就行,猪大人,你要是卖多了,本王可跟你急啊!”

“哪里,哪里,大王太客气了.....”褚康延还在一旁跟刘贺嘘呼,猛然之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见这老头灵光一闪,慌张道:“不对,等会!昌邑王,您刚才说什么?卖多少给您?”

“猪大人,本王只要二三十万....”

“等会,等会!”褚康延猛然抬手打住了刘贺的话头,接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道:“昌邑王,您适才叫老夫什么?老夫姓褚,名康延!褚康延!不姓猪。”

刘贺恍然的点了点头,用手比划道:“大人你姓...褚...褚?”

“对,对!姓褚,褚康延!”

“好,本王记住了,大人,请进城!”

二人方要一同再向城中走,褚康延猛然又是一醒,急忙道:“等、等会!昌邑王,您刚才说要多少盐?”

刘贺眉头一皱,奇道:“猪大人,您记性不好吗?”

“老夫姓褚!褚康延!”褚康延的脸色有些泛红,咳嗽一声无奈道:“昌邑王,请恕老夫斗胆,今年朝廷所产盐量实在不多,仅河内,渤海两地由于长年降雨,盐井崩塌,致使今年所出产的盐量大跌,今年的盐量实在是太紧张了,太困难了....所以说,昌邑王您所要求的盐量,恕老夫实在是.....”

刘贺闻言并没有动怒,只是笑着言道:“猪大人,那你今年能为我昌邑城提供多少盐量?”

“昌邑王!老夫姓褚,褚康延!”褚农丞对刘贺又纠正了一遍,然后掐着指头缓缓算了算,方才小声道:“昌邑王,老夫今年只能为昌邑提供食盐三万石!”

刘贺眉头一挑,撇了撇嘴道:“听着真叫人心酸啊,猪大人,不是本王说你,河内和渤海的盐井坏了,你得修啊,就那么放着多耽误事?如果我要是没记错,好像从三年前开始,你每年提供给我昌邑的盐量就只有三万石了?这么多年,还没修好?干脆重新挖一口算了!”

褚康延的脸色有些尴尬,无奈道:“谢昌邑王提醒,只是现在国库颇为空虚,一时之间,难以调出大笔开支修葺盐井....”

刘贺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猪大人,本王理解你的苦楚,罢了!三万石就三万石吧,走,本王请你进城吃酒~!”

“谢昌邑王理解!”褚康延冲着恭敬的一拱手,接着又再一次的纠正道:“大王,老夫姓褚,褚康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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