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见谎话已经说出来了,就越说越溜,“我叫白陆楣,洁白的白,陆地的陆,门楣的楣,我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我是阴间捉鬼的阴差。”
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最后失笑,“你是白无常?”
林初见知道那人肯定认为他疯了,可是那人说过不管别人信或不信他都必须装下去,就不得不做出真诚的表情点点头。
那人给他一个你疯了的表情,“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林初见头疼,心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表面上却还得做出苦思冥想的表情,装了一会儿苦恼地摇摇头说:“我记不起来了。”
那人又追问:“你确定?”
林初见硬着头皮点头说:“确实想不起来了。”
那人又忍不住笑了,却笑的非常别扭,最后又点点头说:“好,很好,你确定就好。”
林初见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忍不住一阵心虚,又看了看他,突然想起这人穿的衣服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的全都和那白衣人一样,如果那人是白无常,那这个人岂不就是黑无常了?
他心说完了,一想起刚才自己装模作样的样子,趴在地上不起来的心都有了。又看到那个人正盯着自己身上看,顺着那人的视线低头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不见了,现在身上穿的和刚才那人穿的一模一样,普通的款式,上面却用金色线绣着类似符咒一样的花纹,很诡异又非常精致,看上去能值不少钱。林初见惊的没了话说,这衣服他什么时候穿上去的?
那人收回视线,冷笑一声,又说:“那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林初见心里更加没底,一想到就要去阴间心里完全不能平静,也不知道自己犯傻扯出这么大个谎来会惹出什么事来,可是为了能赶紧回去再见一眼林初音,他什么都认了。
“好。”他点头,“可是我不认识路。”
“跟着我走。”
他们出了废墟沿着土路走了很长,两旁渐渐了有了一些平房,偶尔能看到一两只流浪狗跑过,林初见怎么都认不出来这是哪里,他奇怪如果杀他的凶手不想被人发现他的尸体,为什么不选择毁尸而是把他搬来这里?他有太多的问题想不通,也不知道从何想起,只记得自己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想不起来自己买了什么,也忘了后来回没回家,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接着就发现自己躺在废墟里,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些事。他实在是死的不明不白,一个晃神的功夫自己就已经送了命,更可笑的是现在又突然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吗?
他想到父母那年出事,他父母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整整用了才不到1分钟的时间,他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咽了气,不知道那时候他们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慌忙无助?
又想到弟弟林初音,那年林初音才只有5岁,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更不知道什么是难过。那时候他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把学都退了,到处给别人打工挣生活费,什么苦累都尝过,现在他自己也死的这么突然,让他那个弟弟怎么办?难道也让他走自己的路,退学到处打零工,一辈子都靠苦力挣钱?他想都不敢想。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灰暗一片,他以为是自己眼睛模糊了,一抬眼发现周围全都是灰白一片,刚才看到的几间平房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片荒芜的土地和地上半死不活的农作物,眼前好像被蒙了一层灰纱一样看不清楚,抬头一看连头顶上的天都是灰色的,没有太阳,阴凄凄的发着白光,看的他胸口发堵,十分压抑。
这根本不是他们刚才走的地方,林初见奇怪怎么突然一真好眨眼就又到了这种地方,忍不住开口问:“这是哪里?”
那人转过头来却冷笑一声,说:“你不是记得自己是阴间的阴差吗?怎么记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初见听了大惊,“这,这里是阴间吗?”
那人还以他你废话的眼神,林初见立刻惊恐地环顾四周,眼到之处只看的到荒凉的土地和几棵歪斜的树木,土地上稀稀拉拉的植物已经死了一半,能看到的东西都是灰白色,虽然这里看起来和阳间差不多,却十分的压抑和荒凉,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着走着就到了阴间?
那人冷眼看他吃惊的表情,又说:“你既然失忆了就暂时不要乱跑,省的惹麻烦,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想起来再说吧。”
林初见还在震惊自己怎么会徒步走到阴间,一想到这里全都是鬼,他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而且这个人知道他是假无常却什么都不说,根本不合常理,生怕这人是故意装作相信他,然后把他丢在这里就再也不管,那他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就赶紧跟过去问:“那个,你是黑无常吗?”
那人看看他,阴着脸点头,林初见尽量忽视他冰冷的表情,又问:“我,我现在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还能继续工作吗?虽然我现在这副模样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工作,而且一定比以前更努力,绝不会拉你的后腿,好吗?”
林初见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装,掰起胡话来竟然脸都不红一下,他脸上装成为难焦急的样子,心里更是打着鼓。看那人突然疑惑地看着自己,心里一动,难道他信了?
那人却立刻恢复了冰冷的表情,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林初见看他走了赶紧追过去说:“能不能别让我在这地方?我……”
可是黑无常头也不再回,他的身子突然变成了透明色,林初见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眨眼又看他已经完全不见了。
林初见惊恐地看完这一幕,好久才回过神来。周围死气沉沉的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不禁紧张地缩了缩身子,心里苦笑,这个地方让他怎么呆下去?
“你怎么看?”不远处传来近乎玩味的说话声,那人轻笑一声说:“他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哪儿都不像白无常,竟然还敢在你面前面不改色的自称白无常,我看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蹊跷。”
“什么?”
另外一人回道:“白无常去了哪里?这普普通通的小鬼肯定不能把白无常掳了去,而且无常的衣服镇鬼,如果不是他帮这个小鬼,怎么可能穿着这身衣服还什么事都没有?”
“哦?”那人一个字拉的很长,“那就更有趣了,难道是白无常让他假冒自己的?”
“他不会没理由就这么做。”
“那?这个人来历不寻常?”
“平民一个,没有半点儿不寻常的地方。”那人停顿一下,又说:“再看看吧,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