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掌声,人们高声喊出:“亲吻,亲吻……”
就像所有的订婚场面一样,俗气而又最精彩的一幕总是令人兴奋。人们眼中都发出夺目的光彩,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期待着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发生。
淑媛一听到众人的高呼,急忙把头低下,脸上刷的红透了,看起来就像是盛夏熟透的番茄,煞是可爱。
只是在演戏,只是在演戏!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说,可是却毫无效果。她还是羞得满脸通红,心在胸腔噗通噗通,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起来。
玄夜依旧微笑着凝视着她,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忽然,他伸出一只手来,扳起她的脸。她的目光闪躲着,双颊滚烫。他的脸缓缓朝她靠近,他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她如玛瑙般漆黑的眼眸,那里闪着一抹动人的光芒。
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她觉得呼吸就快要停止了。她慌忙闭上眼睛,胸口起伏得厉害。
一秒,两秒,三秒。
她在心中慌乱地数着,既期待又害怕那个即将来临的吻。
冰凉湿润的唇吻住了她的唇。
整个大厅瞬间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掌声。
女孩紧闭着双眼,双手在身旁握紧。他睁着如雾般迷蒙的眼睛,看着她细细的轻颤的睫毛,轻轻地吻着她的唇。嘴角扬起一个动人的微笑。
“咔嚓,咔嚓……”
无数的闪光灯在两个人白皙的面容上闪烁,明明灭灭。
他们的吻在这一瞬间定格。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淑媛终于感觉到他的唇移开了。她缓缓张开眼睛,看到他在对自己微笑。她怔住了。
这真的是在演戏吗?为什么她感觉如此真实,如此沉溺其中?
人们朝两人拥挤而来,他们被前来祝贺的人分开了。
淑媛被一群女人包围。她无措地推辞不断朝自己递来的酒杯,脸上是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么样也得少喝几杯啊?”其中一个女人劝道。
“哟,身为上官集团未来的夫人竟然不会喝酒,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另一位中年贵妇一脸鄙夷地瞧着淑媛。
女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眼睛在淑媛身上流转。淑媛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她们在说什么。总结起来只有一句:不会喝酒的上官集团未来的夫人,是在丢上官家的脸。淑媛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十分尴尬,不自觉地朝对面望了一眼。
玄夜站在一群男人中间,神色自如地应对向他伸来的酒杯。全身白色的他站在男人们中间,就像一个白色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代表着身为上官集团少主的尊贵身份。他是天生的贵族,即使被人群包围,也掩饰不了他的魅力。
既然喝酒也是演戏的一部分。那么,就喝吧。
淑媛转过头,望着杯子里暗红的液体,呆了一秒,然后仰起脖子,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红色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如火烧般难受。淑媛轻轻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满脸已涨得通红。
身边的女人们看到淑媛喝完了杯中的酒,又递过来一杯,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淑媛无奈只得将手里的酒再次饮尽。
酒杯一杯又一杯地递过来,女人们满脸堆笑地劝酒,眼中闪着嫉妒的光。看到女孩神智渐渐模糊,她们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满足感,脸上的笑意充满了嘲讽。
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周围女人们的脸也变得影影绰绰,淑媛不断喝着接过来的酒,痴痴地笑着。她觉得此刻自己快乐极了。
“你们知道吗?”她吃吃笑着,身体在不停地摇晃,眼光扫过周围的一群女人,压低了声音说。就像她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大家似地。
“知道什么?”女人们一脸好奇地问。
“这只是一场戏!只是一场戏而已!你们都被骗了……”淑媛的声音忽然拔高,她带着醉后痴痴的笑说道,可是她还未说完,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忽然拽住了她。
她抬起迷醉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玄夜白皙俊美的脸。她笑得更加放肆:“呵呵,是你呀。你来得正好,跟她们说说我们真正在做什么……”
玄夜朝女人们点头致意,然后拖着醉醺醺的淑媛快步朝外走。他走得太快,淑媛摇晃的步伐有些跟不上,于是她想要挣脱他的手,他握得那样紧,她无力地去掰开他的手,可是却是徒劳。
她开始大声嚷:“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引起了大厅里人们的注意,大家将目光定格在快走出酒店门口的两人身上。玄夜忽然站定了,停顿片刻,他缓缓回过头来。那双深邃漆黑的眼中有隐隐的怒火,他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怔住了,立刻闭上了嘴巴。酒意似乎清醒了一点。
他重新转过头,拉着她走出了大酒店。
车内没有开灯。街灯在眼前一晃而过,两人的脸在霓虹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坐上车后,淑媛安静了许多。她静静地注视着身旁一言不发,直视车窗外的玄夜。车内沉默缓缓流淌,令人窒息。
忽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淑媛觉得自己似要作呕。她急忙拍打车门,叫司机停车。司机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玄夜回过头,眼中有微微的惊讶,她的脸色苍白,手捂住嘴,似乎尽力在压制着什么。忽然他明白过来,低吼一声:“停车。”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淑媛慌乱地打开车门,急忙跃出车外,刚走了两步,就再也抑制不住呕吐起来。只觉得胃里是那样的难受,真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吐出来,才会舒服一些。
“把这个喝了。”他走上前来,想要将手里的一个小瓶递给她。她惊恐地抬起头,后退两步。
“不……别过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空气中飘散着夜风裹挟酒精的味道,刺鼻而浓烈。淑媛看到那堆污秽物,又望着他,眼神慌乱又窘迫。
“喝了它。”手还保持着递瓶子的姿势,玄夜直直瞧着她,朝她又走近了一步。
“不!”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
都是假的,他装作关心自己全是在演戏!她不可以去接他手中的药瓶。什么订婚,什么戒指,什么亲吻?所有的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一场戏而已!
喉咙瞬间哽咽,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蹲在地上,抱着膝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哭?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的哭泣?
玄夜静静地站在那里,缓缓收回已经快要僵硬的手,眼中雾气缭绕,看不清里面暗涌着什么。静静地看着她哭泣,心中一阵抽痛,手将玻璃小瓶握得紧紧的,他无法容忍自己此刻的心软,于是转过身。
“哭够了就回去。”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便朝车走去。
汽车疾驶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淑媛渐渐止住哭泣,缓缓起身。夜风迎面吹来,透过单薄的白色礼服,直入肌肤。她觉得很冷,手臂紧紧抱住自己。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她怔怔地出神。
车辆在身旁一闪而过,偌大的马路上,漆黑的夜晚,只有她一个人,悲凉忽然溢满了胸腔。
“淑媛小*姐,我们回去吧。”
猛然回过头,才发现阿宇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眼眶瞬间又溢满了眼泪,暖暖的。
是他吗?是他让阿宇等着自己的吗?
就算很清楚这还是他演的戏,可是此刻却无力去分清。她需要温暖关怀,就算是假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