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心菡惊惧地睁大眼睛,看着鲜血从邢靖天的口中喷出,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血海,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她鼻间,一阵天旋地转,邢心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邢心菡醒来时,发现邢心心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她,一见她醒来马上就伸出短短的小手抱住了她。
邢心菡有些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温柔的笑,回报着邢心心。
“心心,姐姐没事了。”邢心菡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尤其怜爱,邢心心虽然是邢家的幺儿,可是芸姨娘却把她都得很好,虽然邢心心只有八岁,但是非常乖巧听话,平时总是跟在芸姨娘的身边,芸姨娘做什么她就会在一旁帮点小忙,非常贴心。
怀里的小人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邢心菡怀里抑起身子,跑到屋子中间的圆桌旁,跪坐到一张小圆凳上然后取过圆桌上了倒扣着的茶杯,双手捧起茶壶神情小心翼翼地往杯子里添了点水。
邢心菡接过邢心心递到手心的茶杯,茶杯的热度温暖了她的心也温暖了她的心,看着心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邢心菡的心有些刺痛了。
这也让邢心菡想到自己昏倒前的一幕,连忙低头问邢心心,“心心,爹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爹爹在大娘的房里,大娘还请来了大夫,娘让心心在这里照顾姐姐。”心心抬起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软软地回道。
邢心菡点点头,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可是邢靖天的症状却让她极其担忧。
夏氏,凤姨娘和芸姨娘都守在门外,夏氏的脸色面如死灰,交握的两手还不住地颤抖,老天保佑,老爷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不然邢家可真要垮了呀……
大夫推开门,一脸的凝重,夏氏心里当下疙瘩一声音,凤姨娘是何等的会看眼色,马上也知道了不对劲,芸姨娘也很担忧,一见大夫出来,马上上前询问邢靖天的病情。
“三位夫人,刚才老朽为邢老爷把过脉了,邢老爷得的是肺炎,而且已经出现吐血的症状,较为严重。”
大夫话一说,夏氏身体一晃,险些要昏倒,还好站在身边的芸姨娘及时扶住了她。
“大夫,这病……能治好吗?”芸姨娘的脸色也惨白,过了半晌才抖着唇问道。
“嗯,这很难说,但是也不是无可能,只是医治的过程比较长,而目前必须做的就是先让病人的高烧退下来,不然就危险了,我已经开好处方,你们派个人跟我去抓药,我明天会再来看邢老爷的。”
“大夫,我跟您去吧,妹妹,你就留下照顾姐姐和老爷,我去去就回。”凤姨娘一听到大夫说邢靖天得了肺炎,马上就想要离他远点,肺炎可是会传染的,她得找点借口远离那间房间才是,对了,让光清也不要过去,不然光清被传染她可没法活了。
凤姨娘同大夫离开后,芸姨娘也扶着夏氏进了屋子。邢心菡牵着邢心心的小手出现在她们停留的地方,“姐姐,什么是肺炎啊?”邢心心抬起头天真地问身边的姐姐。
“就是会痛痛的病,心心,等爹爹醒了你给他呼呼好不好,这样爹爹就不疼了。”邢心菡轻轻地抚了抚邢心心的头,有些面色凝重地开口。
肺炎在现代其实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但在古代却是相当棘手的病症,往往是会要了人性命的……
“好,心心给爹爹呼呼,这样爹爹就不疼了。”邢心心朝邢心菡露出一抹无邪的笑,她要马上给爹爹呼呼,这样爹爹就会好了。
邢家再次笼罩在愁云惨雾中,杨氏和邢靖言只来过一次,而且还只是停留了连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杨氏还夸张地拿着一块帕子捂着鼻子,好像房间里都是病菌似的,把夏氏气得一张脸铁青,借口身体不适让芸姨娘将她们打发走了。
邢靖淑的反应也不比邢靖言两口子好到哪里去,一听见邢老爷咳嗽就好像马上会被传染似的退得老远,那样子连邢心菡看了都憋气。
夏氏坐在邢老爷的床头,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看着自家相公面色憔悴地躺在床上,他的弟妹又如此薄情,夏氏真是悲从中来,一块手绢递到了夏氏的眼前,一看是邢心菡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
“娘,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要坚强,爹会好起来的,我们家也会好起来的,您要有信心。”此时邢心菡说出的话根本不像一个十三岁孩子会说的话,她眼神里的成熟让夏氏再次有种错觉,这个女儿真的变得好不一样。
“心菡,你爹的这病怕是凶险得很,而且娘身边的已经没有银子可以给你爹爹治病了……”话说一半,夏氏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娘,银子这么快就用完了?”邢心菡记得自己给了夏氏二十五两银子,才几天的功夫不可能用得这么凶吧?
夏氏将邢靖淑的事告诉了邢心菡,而光是抓了三天的药就用去了五两银子,这还不包括赵大夫的诊金,赵大夫和邢老爷是旧识,知道了邢家的困难就说这诊金就免了,只是药钱他做不了主。
邢心菡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交给夏氏,“娘,这你先收着,钱的事您不要操心,我会想法子的,这日子还要继续过,越是这种时候,您越是要扛得住,爹已经病倒了,您不可以再倒下去!”邢心菡走到夏氏跟前,轻轻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心菡……”夏氏怎么没有想到在邢家危难的时刻,挺身扛起重责的居然会是她最不起眼的女儿。
“娘,该是晚膳的时间了,我去帮帮芸姨娘,等会再过来。”邢心菡告诉自己必须打起精神来,疾病对于病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于家属又何尝不是。
邢心菡进厨房前,发现芸姨娘正背对门站着,双肩微微抖动着,细不可闻的低泣声从厨房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