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卫宁的生活又恢复了规律,每月只回府三日,其余时间都留在军营,与将士一同吃住训练,卫宁明白,只有强兵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再说内政方面也不是他擅长的,有顾雍、毛玠、卫凯等人操持着就足够了,要是他再参与进去,反而不妙。
这日回府,卫凯亲自找来。
“兄长何事?”卫宁问道。
“主公,前几天有一豪商想要多购食盐,特送来大宛葡萄酒一斗,今日专程给主公送来”,卫凯躬身道。
“兄长,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家中皆以兄弟相称,莫要多礼”,卫宁强调道。
“宁弟,若是其他金银财物,我断然不会收,但是这斗葡萄酒却是难得之物,我知宁弟喜好美酒,就尚自做主留了下来”,卫凯解释道。
“多谢兄长”,卫宁笑道,虽然卫凯此举有受贿的嫌疑,但他也不会追究。
说罢,卫宁命人送上酒杯,与卫凯同饮。
卫宁平时饮酒也不挑剔,用的都是普通的青铜杯,不过今日却是问道:“府中有没有玉石雕刻的酒杯?”
那仆人不知,遂让其唤来管家。
“老爷,府中有一对夜光杯,是那杜辛留下的”,管家前来禀告。
“哦,竟然有此物,快快取来”,卫宁本来只要一个玉杯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有夜光杯,心中大喜。
不一会,管家就取来了杯子,一对翠绿色的酒杯,杯身雕刻也不算精致繁杂,不过却是让卫宁爱不释手。
揭开坛盖,倒下卫凯送来的葡萄酒,如血花在杯中翻涌,卫宁抬起酒杯细细观看,又放到面前一闻,最后细品入口中,流畅圆润、芳香甘醇。
“好!”卫宁赞道。
随后又再倒满几杯,却是直接灌入口中,前生今世,这股味道又带着他回到了过去,记起那本该遗忘的点点滴滴。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此时、此地、此情唯有王翰的《凉州词》。
一旁的卫凯还未饮下杯中之酒,只是看着卫宁狂饮,他心中肉痛,要知道这可是葡萄酒,并不同于平常酒水,当是这一斗酒就价值千金,不料却听卫宁大作一诗,反复沉吟,心中大震!
“哈哈哈”,只听见卫宁狂笑声传来,不知何时眼中竟然流出眼泪,本以为已经和前生断绝,却不想几杯葡萄酒就能引出心中的锥痛。
“主公!”卫凯见状连忙拜倒在地。
片刻之后,卫宁调整过来,说道:“让兄长见笑了!”
“主公此诗定能流芳百世”,卫凯诚心道。
“兄长,莫要多礼,来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卫宁倒满酒杯。
这葡萄酒没度,莫说几十杯,就是百杯千杯也不会让卫宁醉倒,他也不想细细品尝,就是倒满后与卫凯对饮,看样子是非要把这一斗酒喝完不可。
那卫凯喝下四五杯后就渐渐的放慢拉速度,脸上有些别扭。
卫宁注意到了情况,遂问:“莫非兄长不喜此酒?”
“此酒甚好,只是于心不忍”,卫凯叹道。
“哦,这是何故?”卫宁不解道。
“宁弟可知这斗酒价值几何?”卫凯问道。
“不知”,卫宁摇摇头。
“斗酒千金,而且是千金难求”,卫凯感叹道。
“千金!”卫宁听后也是一惊:“怎会如此昂贵?”
“此酒源于西域,汉武帝时,张骞两次出访西域,引进了葡萄,还带来了酿酒艺人,得到酿造葡萄酒的技术,当时离宫别馆,尽栽葡萄。可如今中原历经多次战乱,已难以再酿出葡萄酒,就是偶尔酿出,味道也不纯正,所以现在的葡萄酒多是从西域诸国带来了,路途遥远,又难以运送,流入甚少,就成了这斗酒千金”,卫凯大叹。
听卫凯这么说,卫宁倒是也想起了一件事,扶风孟他想要做官,于是去巴结宦官张让。那时每天前来买官弼爵的人在张让府邸前排成长队,拼钱财的话孟他根本没有优势,不过他竟然成功了,还被任命凉州刺史。孟他出奇制胜的法宝,就是除了金银财宝,还附送了一斛葡萄酒,一斛即十斗。
后来苏东坡诗云“将军百战竟不侯,伯良一斛得凉州”说的就是这件事,孟他字伯良,生了一个儿子叫孟达,先为蜀臣,后投魏,之后又想再重投蜀汉,被司马懿斩首。
“酒”,卫宁不想这葡萄酒竟然如此贵重,他知道葡萄酒的酿造工序,但是原料方面却是麻烦,即使大批移植,也要三两年得时间。
突然,他猛的想到“河东烈酒”,这一年来时时劳累奔波,竟然忘了此事,喝酒的时候也习惯了这一二十度的黄酒,要不是这一斗葡萄酒,卫宁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说过的“河东烈酒”。
现在都是酿制酒,蒸馏酒要到宋朝时候才出现,若是他弄出蒸馏酒,又能卖到多少金?
想到这,卫宁突然大笑道:“兄长,这半斗葡萄酒酒就归你了!”
“此酒难得”,卫凯拒绝道。
“不瞒兄长,此酒虽好但不适合我,我有更好的酒”,卫宁笑道。
“兄长,你把这些葡萄酒都带回去,也可以让家中人尝一尝,我还有事,先走了”,见卫凯还要推脱,卫宁再次说道。
说罢,卫宁笑着出去,也不管卫凯如何。
出门后,卫宁直接去藏锋营找姬诚。
“属下有失远迎,还望主公恕罪”,刚刚接近藏锋营,姬诚就带着人出来迎接。
“应昌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多礼”,卫宁笑骂道。
“是属下先前不懂礼节”,姬诚拜道。
“好了,进去说,我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办?”卫宁说道。
“主公请”,姬诚侧身说道。
直接进屋,屏退左右,卫宁说道:“我要你帮找个酿酒师,年纪不能太大,三十岁左右,为了保守秘密,此人五年之内不得与外界联系接触,若是他愿意,也可把家人一起接来,切莫强迫。”
“诺!”姬诚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