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果然不会按照最初设定好的方向进行。
第二天的清晨,跪在楚夫人——宁氏跟前敬媳妇茶的凉颜再次充分理解到了这句话。
初见时,楚家夫妇和颜悦色。而昨日的新婚从开始直到结束,他们想巴结地徐大人都不曾露面。楚家这才知这次是打错了算盘。
于是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大家子人望着她的目光都不冷不热,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这时以为脱离苦海的凉颜才明白,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她捧着茶盏跪在地上,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硬是不见宁氏有丝毫的表示。直到管家询问是否食早膳时,她才轻轻点了下头,接过凉颜茶盏但不急喝,悠悠道:“你可有身孕?”
这句话差点让凉颜一头磕死在地上,惶惶然抬起头,不急否认道:“夫……大娘,这是何意?”
宁氏的身子向后一靠,翘着二郎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茶几上轻敲着。“楚家虽不是什么大贵人家,地位也并非太高,但不是本夫人自吹,光凭财力而言,不说数一数二,前十至少有吧?像你这样名声的女子,就是给云墨做妾也是高抬了你。若不是云墨说你怀了楚家的血脉,这正妻的位置可是没你半点分!”
没有丝毫的遮掩,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对她的厌恶。
如果不是早上楚云墨给她做足了功课,现在她只想摔茶杯走人。既来之则安之,深呼一口气,将一腔怒火硬是压了回去。
见凉颜没声,以为她听进去了。轻声道:“昨日知府大人的小女儿说愿意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来,愿意和你共事一夫……”
不用说,必然是被昨日那温润的公子模样欺骗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直低眉顺眼地女子蓦然抬起了头。墨黑的眼眸里有无数复杂的情绪翻涌,藏在宽袖下的手指紧握成拳。但声音毕恭毕敬:“请问这件事大娘问过云墨么?”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须他同意?和你说,不过是知会你一声。”她用鼻孔对着凉颜。
“既然大娘已经决定了,若儿自是不会多说什么。”此时,干净地指甲已经在她白净的手心嵌下了几个深深的印记。可是又如何?如此过分的话语也只敢折磨自己罢了。
她依旧在笑,并且笑得恬静优雅,素洁的深衣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红润娇媚,如一朵雪莲绽放在这呆板的厅堂中,有着勃勃的生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宁氏在内,都不由失神,传闻这女子蛮横不讲理,欺软怕硬,但此时跪在他们面前的女子没有丝毫的不敬之意,大家闺秀的气质在此时彰显无遗。
所有人只见她的浅笑明眸,惟独一人,站在最远的地方,却见她宽大的袖子在微微的颤抖。他知道,她怕是已经气到了极点。不禁失笑,转即又觉不妥,娘子在受苦,做夫君的岂有偷乐之理?
于是,嚷着跑进大厅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如何不肯撒手。他道:“恶婆娘,你难道不知妻应以夫为天么?为夫在饭厅你却在这里傻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给本少爷喂饭夹菜?”
“夫君……”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朱唇微张,滚烫地泪水就蓦然跌落在他的手背。
这一哭把所有人都哭得措手不及。手中的茶盏还来不及送入唇边,便再也送不进去了。只见楚云墨瞪着一双琉璃眼,拧着剑眉,他的脸本长得极具威严,这一怒更是在场的人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哭什么哭?不就是给本少爷夹个菜你哭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直到她实在哭不出来为止,才抽泣着,红着一双大眼睛道:“没,妾身是为以后能多一个人和妾身一同伺候少爷而感到高兴。”
作为一个他显然是不能够理解这句话的。于是一把推开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的凉颜,问:”美人……不,大娘,这恶婆娘是什么意思?“
宁氏也不觉尴尬,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说:“云墨不是一直都喜欢媳妇吗?所以,大娘又帮你定了一门亲。”
他轻轻“噢”了一声后,半柱香后才后知后觉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激动道:“那我岂不是有两个媳妇了?”转即又皱眉道:“可是我的床睡不了三个人……”
这一说,在场的人都笑了。
宁氏抿着唇,好一副贤良淑德地模样。和面对凉颜时的趾高气昂全然不同。“那就不会三个人啊,让若儿去别的房间睡好不好?若儿有身孕在身,伺候你这种事还是让别的人做得好。”
此时的凉颜已经哭不出来了。只好衣袖掩面,楚楚可怜道:“大娘……夫君……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不等宁氏点头就已经背身跑了出去,将受气小媳妇的形象塑造的淋漓尽致。一时间,连那些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下人都不由同情起她来。
她埋着头想也不想地就往外面跑,直至撞上了人才被那人一把抓住胳膊,被迫停下脚步,匆匆道:”对不起……“
说罢,又准备往前面冲。谁知来人抓得更紧了,她连头都懒得抬。“我不是故意的,请放开我。”
来人还是不听,甚至又把她把自己面前拖得趋势。
她本就心情不好,见状,更是头冒火光。胳膊用力一挣,猛地抬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来人眼神相对间,她愣住了。此人一身青衣,腰间一条勾金玉带勾勒出高大健壮地身形。尚未绾冠的年纪,也不曾束发,墨黑的青丝如绸缎般披落在肩头。薄唇轻抿,便只剩下一个微笑的弧度。“夫人可是在伤心?”
来人是楚云墨。
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和宁氏商量他的娶妻大业吗?还有心情来管她伤不伤心?
这里是楚府的西角的回廊,除了残留着腐烂荷叶的池塘,便是回廊尽头的一处小屋。因为年久失修,房屋早已荒废,来此的人更是少有,近乎没有。
相比东房的繁华,这里苍凉地让人心生寂寥。冷冷地寒风吹过空旷的长廊,便如低泣一般在耳畔回响。茫茫天地,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他笑得温柔,干净素洁的手指刚抚上她冰冷的脸颊,便被狠狠打掉。只听一个气冲冲的声音道:“楚云墨,你离我远点,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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