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凝香,凝香……”
他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一把刀,深深的插入了她的左胸,鲜血四溢。
大潇营帐,丑时。
原本平静的营帐被一阵马蹄声打破,执勤的士兵警觉起来,只见一团黑影疾驰而来,“什么人?”
“我是骁骑营齐将军,快闪开。”还没等士兵行礼,众人便冲入营帐,在帅帐前下了马,簇拥着一个男人进去了,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军医!”
军医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望、闻、问、切,不禁为眼前的姑娘捏了把汗,刀刺入虽深,但幸好刺入的不是心脏而是左锁骨下方一寸之处,此处无动脉及主要器脏,若能及时止血,姑娘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胡太医,朕要你一定医好她。”这是命令的口吻。
“回皇上,这位姑娘并未伤及内脏,若能及时拔出刀,将血止住,用白玉止血膏外敷,再加以针灸调理,应该不会有大碍。”胡太医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朕把她交给你了,若是有何闪失,你提头来见!”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请陛下放心!”胡太医回答的胸有成竹。他是宫里的老太医,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自然不会慌乱,只是皇上突然夜招他为一位姑娘医治,还如此紧张这位姑娘,只怕这个女人,日后又是红墙内的人物,若是能册嫔封妃,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为了这个,他也要尽力医好她。这,就是宫里,每个奴才的生存之道,寻找一颗值得依赖的大树。
金角寨。
从来没有人见过上官英豪的脸色这么难看,紫桐和紫莺跪在地上低着头,上官正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
“小姐去哪里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最后问你们一次,小姐去哪里了?”
“回寨主,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了,”紫桐答道,“前天就寝前还好好的,昨天早上敲门就没人应了,我以为小姐睡着了,中午再去的时候,就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那为什么昨天不讲?”
“我们以为小姐只是出去玩了,晚上肯定要回来的,所以……”紫桐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这样的谎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紫莺!”上官英豪看着紫莺,他知道从紫桐嘴里是问不出什么话的,“你说,小姐去哪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理我了,自从那天我一个人先回来,可是,可是我真是迷路了,不是故意把小姐扔在树林的,寨主,寨主,您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紫莺显得很激动。
上官英豪很是无奈,他不知道紫莺的答非所问是故意装傻,还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和凝香一起长大的,他也一直把她们当女儿一样看待,虽然名义上是侍奉小姐,但起居饮食、穿戴都是和凝香一样的,但今天不得不动点刑罚了。
“来人,把我的鞭子拿来。”上官英豪严厉的说道,紫莺吓得瑟瑟发抖。
一旁站着的上官正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直不吭声,是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跟父亲说明,而且他还在琢磨那天晚上遇到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寨主,寨主……”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走进来,他是金角寨的二头领,叫吉骨,一早被派去打探凝香的下落,想必是有消息了。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上官英豪站起来急切的问。
吉骨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的在上官英豪耳边说了几句。
“你们先退下吧,正儿留下。”
待所有人退出房间,上官英豪给吉骨使了个眼色,说:“你把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他吧。”
“我一大早出去,并没打探到大侄女的消息,却意外得知大潇已经退兵了,现在应该在回京的路,只留下寻常的驻军。”
上官正心里已有八九分把握了,他认定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人。“父亲,孩儿有一事还未向您禀报。”
“什么事,快说!”
“前天晚上,我看见凝香出去了,和一个男人一起。”
“什么?”上官英豪怒发冲冠,已经快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怎么现在才说?”
“您还记得我上次跟您说的吗?大潇这几日不寻常的举动应该和一个人有关,而那天凝香是去送走那个男人的,今天吉叔就探听到大潇退兵了,照此看来,大潇日夜寻找的人,就该就藏身在金角寨。”
上官英豪略微平静了一些,凝香前几日一直不让人进她房间,这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重要人物。“你看到那个人了?认识吗?”
上官正摇摇头,随后说道:“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帝王的气概,不,应该是他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即使没说一句话,那个眼神却又足够的震撼力,那天我会放凝香走,大多也是这个原因。”
“这还了得,”一旁的吉骨安奈不住了,“你是说凝香在大潇手里,你这个哥哥怎么做的,明知道是大潇的人怎么不抓起来审问清楚,还放走自己的妹妹,万一他们以凝香作要挟,迫使金角归降,我们麻烦就大了。”吉骨觉得上官正愚笨之极。
“你稍安勿躁,让他说完。”上官英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句话对于上官正来说就像一个定心丸,他继续说道:“儿子斗胆猜测,那个人就是大潇的皇帝,我们先前抓到的狄烈探子就是去执行暗杀任务的,他身负重伤,碰巧被偷偷溜出去玩的凝香所救,于是凝香将他带回寨里疗伤,直至康复才将他送走,既然妹妹对他有救命之恩,那大潇自然不会加害与她。”
分析的合情合理,吉骨愣了一下,又说:“那你说,为什么凝香现在还不回来呢?送个人不需要两天吧。”
这一点也是上官正想不明白的,妹妹明明说一个时辰就回来,可是已经过去两天了,除非出了什么事,但如果真的出事了,他的枭龙马一定会回来报信的,“妹妹临走前,我将枭龙马赠予她,若她遭遇不测,枭龙马一定会回来报信,可如今并未回来,我想妹妹应该是安全的。”他只有这么安慰父亲,但这话似乎也漏洞百出,譬如枭龙马也可能也凝香一起遭遇不测,上官正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一点,而这个足以改变金角的命运。
“若是凝香被大潇皇帝带回大潇了呢?”上官正试探的说道。
上官英豪和吉骨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父亲,吉叔,你们不是一直想让金角安定下来吗?我们一直夹在大潇、狄烈、西京只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何谈安居乐业。狄烈就像一只饿狼,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食物罢了,西京也是自身难保,只有大潇国富兵强。我知道你们一直想归附大潇,但又不想成为一个附属品,若是凝香能进宫,册嫔封妃甚至入主中宫,金角就是凝香的娘家,大潇又岂会让皇妃的娘家受到滋扰,定会在财力和物力上加以扶持和保护,这样也是维护大潇的颜面,所以,凝香被他们带走并非一件坏事。”
“何以见得凝香就会进宫为妃呢?”吉骨担心的问。
“从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那日他看我的眼神是提防和威严,如一把锐刀,而看凝香的眼神只有关心,而且是柔和的目光。就像以前父亲看母亲一样。”
每个男人都有柔情的一面,特别是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不舍得她受任何委屈,恨不得用生命去保护她,这就是真爱吧,但愿凝香也会有这样一份爱,哪怕是在**之内。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青出于蓝啊!”吉骨拍了拍上官英豪的肩膀,“大哥,看来我们要退位让贤了啊,早点安享晚年吧!”
“哈哈哈哈……”上官英豪也跟着笑了,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对凝香未来的担心,与其册嫔封妃,他更希望女儿能拥有一份简单的爱情,当然如果能一举两得,自然更好。
车队缓缓的向前进,已经走了两天了,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大都了,凝香躺在龙撵里,沉沉的睡着,虽经胡太医医治,刀已拔出,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但她一直高烧不退,时而还会喊着母亲,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他只有心疼。这几天,他都寸步不离的照顾她,看着她,或许在思考这个女人的未来,或者说该给这个女人一个怎样的将来。
消息早已传进宫里,皇帝在围猎期间捡了个女人回宫,还对她关怀备至。红墙内,本就是个无风也有三尺浪的地方,这下可就更热闹了,或许还没等凝香进宫,那里面就早已为她准备好了一出出精彩的表演。
还有一里路就到大都城了,恭迎的大臣早已守候在城外,妃嫔们也在宫内列队守候,站在最前面的是贤妃和宁妃,紧接着是淑妃、德妃……
“停!”
齐傲赶忙策马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不回皇宫,绕走锦华门,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