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再遇故人
我知道为什么皇让我做这个少傅了,其实就是利用太子监视我的行动,而太子明摆着不是省油的灯,传闻并不全是子虚乌有,我该思度思度个法子。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从上一次后再也没有表现什么异常,就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还是璪弟来璪弟去的,要不然就翘个兰花指,立在门前娇声道:“文弟,今个咱去揽花阁喝个痛快~”顿时听得人浑身一阵阵的酥麻,宫女太监处之泰然,麻木了已经。
显然他说话又恢复了无脑状态,可越是这样我越是烦躁,越是觉得捉摸不透,好在传闻他很凶残我倒是没有发现,特别有一次在御花园目睹他把一只受伤的鸟捡回去好生养着,我笃定即使他发现什么也不会怎么样。“妇人之仁!”我当时站在一旁口是心非地脱口而出,他转脸瞧着我,小脸笑的那叫一个慈悲:“璪弟你不懂。”
我是这样的笃定,以致于某个人告诉我是太子下令诛灭我全家时,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嘴巴,不过那是后话了。说道某个人,我再多句嘴,他叫上官千秋,不用猜也知道是上官驰的儿子。上官千秋,有一双碧色的瞳仁,皮肤白的像瓷器般,这都源于他那短命的娘。
没错,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实在很讨厌他娘,虽然第一次喊她姨的时候为她的妖媚所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她有一双上挑的蓝眼睛,冰白的肌肤像刚下的雪随时都会融化,血色的嘴唇不像寻常女子一样是樱桃大小却有说不出的美,小屁孩时候的我甚至觉得她就是妖精的化身,当然没有贬义。
也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竟然闯入我家大喊着父亲的名字,那么撕心裂肺,我顿时厌恶这样的感觉,最可恨的是她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竟然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决绝地掏出匕首狠狠刺进自己的心口……那一刻,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就是血,鲜艳的血,和她由绝望转为释然的眼神,最后倒下,还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我知道我的出现让她绝望了,让她彻底死心了,即使她再怎么闹,父亲和母亲成亲是事实,并且生了我。当时我天真地这样认为着,甚至为她的死而庆幸……
记得之后见到千秋是在他娘的丧礼上,他一直在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怎么着,我过去推了一把,他身子晃了晃抬起头,见到我惊愕了下,眼睛里亮晶晶的打转,像一潭湖水,我看着他,嘴角翘了翘道:“千秋,你娘死了真好。”他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听错了,我翻了翻眼看向他又道:“千秋,你娘就是个祸害,别哭了,我要是你应该开心!”说完,眼见着他眸子里一直打转的泪花子顺着脸颊滑下,我以为他会起身打我,或者怒斥我,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流眼泪,最后的最后,开口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哼叽了一声,摇了摇手中的小扇,毫不在乎地摇出了礼堂~
一直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想承认自己对他的伤害,他总是那样,我永远觉得他在忍让我,他越是忍让,我越不想给他留任何余地。
“璪弟,今天我要带你见一个人,你肯定也认识。”太子用扇柄敲了敲我的肩如是道。自从我当上少傅,是几乎什么都不做,每天就陪他寻花问柳,要不是就像今天这样,突然见某个人。“臣认识的人多了。”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璪弟,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么?”太子摇了摇扇子,笑眯眯地盯着我,“不知道。”我没好气地看着他,“我最喜欢你讲话立牌坊的样子,一个臣字加一句再怎么无礼的话似乎到你嘴里变成理所当然了。”
我……
我特别想打他。
废话归废话,他还是迅速出发了,仙逸楼(某妓院)三层包间里,我见到了他所说的人,那人一抬眼,非常非常的蓝澈,没错,时隔多年,我又看见他了,上官千秋。
银色的衣缎,仔细看能看到边角的梅纹刺绣精细的很,他变得更白了,眼睛却没有以前那么蓝了,有点翠,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尤其和他的娘越发地相像。
他抬头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我,我满不在乎地晃了晃,目光飘到一边,他未对我说什么,起身跟太子寒暄了几句,太子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了,坐了下来,我也厚着脸皮子挪过身坐在太子身旁,太子看了看他又定睛看了看我,长叹了一声道:“这么比较比较,还是我璪弟好看些。”
我木然咧了咧嘴,笑得那叫一个勉强……
望望对面的瓷人,他抿了抿嘴,眼睛里满是笑道:“时缺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