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倔强
幽绝谷谷规,侍童与子卫不得擅自离开属于自己的地盘,如果有主人陪同尚可,若是没有且没有任何赦令,当论对外通敌处置,由主人处死。若果主人包庇,由谷主一并处死。
也就是,我在天黑之前必须赶到崖的最低处,再赶回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会武功的人都颇费力,像我这个从小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但是一想到那个有绝世武功,不禁又打起了精神!
“萧吟!你今个没饭吃了!”就在我打着算盘的时候,一旁的逸成疯子一样叫了起来,我看了看他那张小脸,心里想到,哼,等我练成功夫,把你和泥土落叶扫在一起!他见我不但不反悔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是没救了,说道:“看你能坚持多久~”
能坚持么,我文璪就算再烂也知道什么叫做守信,既然约定好了就一定要做到。
次日一大清早,我背着干粮便来到峭壁的边缘,往下看了看,深不见底,打探了下周围,发现虽然峭壁陡峭却植被甚多,拉了拉靠近下面的杂草,好多轻轻一拉就断了,这样顺着爬肯定粉身碎骨,我又沿着山崖探去,突然一条条带刺的荆条吸引了我,取出行囊里的柴刀,对准一根用力看下去,“呯”刀被弹了回来,手腕一震,霎时疼痛袭来,顾不上这么多,我伸着脑袋,兴奋地看到荆条上只被砍出一道不深的口子。虽然上面有很多的刺,可是比起坠入崖底,手被扎又算什么。笃定了信念,把刀放好,开始抓住藤条向下移动着身子。
我不断打量着下面可以落脚的凹槽或者凸石,一边紧紧攥住上面的藤条,慢慢向下爬去。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熟练,却不敢大意,依旧小心翼翼地用脚试着每一块地,以防不慎踩空,手上虽然缠了一层布,却还是被扎出血来,慢慢把布浸湿,和汗水搅合在一起更加刺痛,不敢分神,还是专注地看着下面的路,间或看见周围的虫子,或者蛇,稳住靠下来,取出刀将它们断成两截,再望着它们的身体掉落下去,我不能保证它们会不会有毒只能一一把它们杀死,不知道爬了多久,手掌的血已经结疤又被硬生生刺磨开……
可是我连复然下一层的宫殿影子都没看到,别说最后一层了,力气也用的差不多,汗水完全把衣服浸湿,想了想,我开始向上爬,即使现在向下爬也没有任何意义,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危险之极,何况如果不回谷里会被处死,于是咬了咬牙向上爬起来,因为之前已经熟悉了路,该踩哪里,该怎样走都记得,虽然比下来的时候耗力,却在天黑前爬了上去。
此时此刻,已经精疲力竭,强撑着身体,不断告诉自己,你一定要走回去,否则就白费了,摇摇晃晃,终于看到了亮光,我不由得又生了些许力气,一步步迈过去,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就看到气鼓鼓的逸成坐在床边,看到我惊了惊,随即又生气问道:“你一天不做事,跑哪里玩了?”我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一下子瘫倒,再也不想起来,他还在一旁吵吵嚷嚷的,不过我已经累得什么也听不见了,不一会就熟睡了……
“箫吟!”待我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大早上了,发出如此喊叫声的不用猜也是逸成,我慵懒地睁开眼,又闭上,实在睁不开来,问道:“什么事?”他见我这样更来火了提高了音量道:“你今天别想逃走!”
“你放心,我今天哪都不去。”我依旧闭着眼回道。
“这才对嘛。”他似乎觉得我终于有点可教性,语气又恢复了刚开始的轻盈,
“因为我准备睡一天!”我玩心大起,就是不让他好受,又接了一句。
“萧吟!”那人听后大吼了一声。
虽说要睡一整天,可是到了晌午就睡不着了,起身走出了屋子,看看自己一身破破烂烂,又回想起昨天,心里顿时充满了力量,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有勇气。
“箫吟,你终于醒啦,不是要睡一天么?”逸成眯着眼走过来,满满的不高兴,我瞥了他一眼道:“不高兴睡了。”他又哽住了,不再说话,我想着,如果你不是第二天把本少爷当成自己的仆人来使唤自己偷懒去了,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爷生来也不是受气的料,虽然家破了,倔性还在。
“主人让你过去,”他又蛮是不开心地说道,我瞅了他一副被遗弃的小媳妇的样,无限鄙夷了一下,可是转脸一想,也难怪他不开心,我没来之前是他一个侍童,霍若哪天复然又瞧上哪个,他的身子里岂不是要多根小银针?于是我也没有再戏弄他,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他先是一愣,随后又一脸的感动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那叫一个温暖,其实我想说的原话是:“你放心好了,因为不久之后我就不用当侍童了。”
复然还是老样子,一脸的邪气,他坐在藤椅上,无限惬意地看着我道:“昨天累不累?”我心下一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那张仙女脸,“你爬峭壁是想逃出去么?”他冷眼看着我,语气还是无甚起伏,我继续沉默,不打算回答他,经过上一次我知道如果你多说话了反而会死。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他不再摇,坐直了身子看着我,我知道这次要开口了,否则就被针扎了,“是想出去。”他听了后挑了挑眉毛,狭长的眼眸审视着我道:“不怕摔死,还爬着悬崖出去?”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我本来想爬出去,后来发现太难爬就放弃回来了。”我生怕他心思不定把我杀了,只好把自己说的窝囊点,他听了后哼笑了两声,表示对我的嘲讽,如果还是几个月前我肯定也会哼回去,或者直接一巴掌下去,可是今非昔比,我只能一副脸皮厚吃个够的样子立在那,脸不红,心不跳,随意。
大概是见我也不为所动,他这才严肃道:“擅自离谷是要被杀的,所以你想出去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量你也没那个胆子再爬出去。
我文璪这次就爬定了,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四天五天,我就不信我爬不出这个幽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