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楼不愧是姑苏城最气派的酒楼,上菜的全是清秀模样的小厮,中央搭起的小台上歌舞的俱是曼妙女子,盈盈歌声如美酒入腹般沁人心扉。红木桌、花木椅,随便一副便是寻常百姓家一年的开销,这里的奢华怕是比起京都也不逞多让。
在李书德的安排下三楼没有任何悬念的清空预定,李书德不在乎得罪一些姑苏城城当地的商人,也不在乎之前预定下位置的可能是城守一派的心腹,云庭与宣海卫多少大官贵族想要深交都没有机会,如今李书德还不容易遇到一次机会大显身手又岂会轻易放手?他还等着腊月时去京城在大哥、二姐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其实不必这么客气,包下这偌大的场子单单李兄与我,未免铺张了一些。”说起来富贵对于秦歌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随意露出几手便会不少的大户人家雇佣他成为护院,越是富有的人越是怕死,这一点自古不变。但要说到享受富贵,秦歌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感受过,充其量就是在周府客房的大桌上打滚。
“没事,没事,这临月楼是自家产业,少赚些钱财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在姑苏城,我李家说话还是顶用的,那些客人不会那么没脑的与我们计较。”李书德自信满满说到,连城守都要礼让他们李家三分,又怎么会有不长眼的客人来触他的眉头?李家在姑苏城与周家在鸣海城的地位不同,他们有皇亲,凭此一点前途就不可限量。
李书德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噪杂,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吵架,他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面上像是挂了一朵阴沉的乌云。“赵四,你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我李家的地头撒泼,无论何人打将出去再说!”李书德相信但凡在姑苏城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至于其他不长眼的百姓。。。。打死勿论!
说完之后李书德似乎有些不放心,今天先是撞见秦歌,如今又有不长眼的家伙来临月楼寻事,他想了想还是亲自坐镇的好。初遇秦歌时一句“性情中人”使得李书德胆气大增,凡事恨不得亲力亲为方才过瘾。“秦兄弟少坐片刻,我去看看便来。”
“一人独坐独酌无趣的很,我也去看看吧。”秦歌笑了笑起身跟上李书德,他不想因为他而害得谁又丢了性命,若是李书德真的下了狠手秦歌相信凭着云庭的名头保下一条人名还是没有问题的。
“唔,那感情好,有云庭高手坐镇我倒要看看宵小之徒还能蹦跶出什么动静来。”李书德想了想飞快的应承下来,借这个机会把李家和云庭绑在一起,李书德怎么看秦歌都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却不知道早也被对方算计上了。
两人飞快的下楼,吵闹声来自一楼,看样子动静还真是不小,下楼时候还传来了几声闷响,似乎双方已经动起手来,李书德没有学过武艺,心中一急走的快乐些险些绊倒,多亏了秦歌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否则从台阶下滚下来狼狈不说,一身的伤势跑不了。
“是谁,是谁刚在临月楼捣乱!”李书德的心情非常不好,临月楼有李家作为后盾,这几年生意如日中天,李书德已经忘了多久没有人敢来捣乱,但是今天,偏偏在他准备卖弄一番殷实家底结交秦歌的时候出岔子了,下楼的时候又险些绊倒摔下台阶,李书德的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他要杀鸡儆猴!
“什么也没有问你便知道是捣乱?这也未免太武断了一些吧?”说话的是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他的打扮有些奇怪不像是中原地区的人,倒是有些亲近于偏远异族的装扮,不过如今四海之内战事暂停,各族之间来往密切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的右手抓着一个临月楼伙计的手腕,原因是这个人刚刚想要打断他的手。他的右脚踩着一个伙计的小腿,此人不久前试图踹他的屁股。他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局面。他是谁?拓跋雄,一个来自远方的勇士。
李书德眼看对方的装束是个异族人,气极反笑。“你一个蛮族莽夫与我说武断?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一点吗?”众所周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全民皆兵,老人、小孩、女人,一样可以拼杀到底,但他们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喜读书,因为在他们看来适应草原的该是桀骜不驯的苍鹰、孤狼,而非中原百姓口中的天子玉龙。
那个异族装扮的年轻人不似大多数的族人那般粗犷,倒是与中原地区的书生有几分相似,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清秀之气。李书德的话让他的眉头一挑,背后的长刀好像自己松绑一下落了下来,被拓跋雄握个正着。“看样子你不想和我说道理,那么,我也就不和你说道理了,看刀!”
“小心。”之前一直不怎么上心的秦歌在拓跋雄出刀的那一刻方才明白,对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长刀划过一道冷冽快的有些不像话,而李书德身边的人一向是以人多欺人少,哪里来的什么真本事,根本不可能拦的住这一刀!在场诸位里除了秦歌再没有人能够阻挡血案的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秦歌健步上前一拳重重的轰向拓跋雄,如果说拓跋雄的速度快的有些不像话,那么秦歌的速度就是比快的有些不像话还要更胜一筹,飞云落的身法被秦歌日夜颠倒的练习,比起当日的生涩已经强上太多,强以后发之势去救李书德。
拓跋雄的眼中异色闪过,秦歌突然爆发出的能量也吓了他一跳,注意力全部放在李书德身上的拓跋雄这时才注意到纨绔公子身边也有一个厉害的角色。不由得他多想,抽刀而回拓跋雄以长柄挥向秦歌以化解攻势。
这一遭让秦歌感叹世上能人多,谁说一定要以修者为尊?与朱河真人激斗的裴衍,今日出手无比迅捷的拓跋雄,他们的武技浑然天成,或许今日还有些缺憾,但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他日的大成。独孤宇在《御剑心得》中提到的“以武入道,道亦超然”或许说的就是这种人吧?秦歌心中暗暗感叹。
“嘭~”一声闷响之后秦歌与拓跋雄互退一步,拓跋雄的偏白的脸上涌起一阵鲜艳如花的红色,气血不稳险些没让他一口鲜血吐秦歌个正着。反观秦歌这边则显得没那么狼狈,只是气有些不匀并无异色。
“嘿,在下秦歌,足下何人,来自哪里,去往何处?”秦歌抢先一步护在李书德面前,这样以来等于是在李书德与拓跋雄之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拓跋雄早想动手先得打倒秦歌才行,不过就现在的情势来看拓跋雄虽强,但终究比着秦歌差一些,黑僵的体魄力量帮了他大忙。
“拓跋雄,来自九黎族,去往京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拓跋雄也不怕暴露了身份日后遭人报复。青年人争强好胜,见秦歌大大咧咧如绿林豪侠一般,拓跋雄自然不愿意弱了下乘,只是一番交手下来心中早生了戒备,晓得对面的这位不是个好对付的角。
“九黎族!”惊魂未定的李书德听到这个族名禁不住惊呼,九黎族乃是诸多异族中最强大的一支,据说九黎族的族人六岁便能上马狩猎,能开数石之弓的大力士比比皆是,撕虎裂豹,驱狼战熊,每一个族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前些年朝廷与蛮族一战,领头的便是这极为难缠的九黎一族。
秦歌对中原地区的人俗风情都不是很了解,更不用说蛮族的情况。不过见李书德惊讶的模样知道这九黎族必不简单,心中不免多加了些小心。“拓跋兄不知道因何缘故动手,方便的话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好这其中是一个大误会。”倒不是秦歌欺软怕硬,只是这拓跋雄看上去十分硬气,秦歌只怕锋芒过盛露了马脚,还在东洲境内就惹出大麻烦,到了京都还怎么过日子?
拓跋雄冷冷一笑,瞥了一眼已经躲远的李书德,面上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你们家的少爷不是什么好货色,能为他驱使的又能好到哪去?诶,可惜了一身好功夫。”虽然初次交手落了下风,不过拓跋雄并不气馁,只把这归咎到了大意上。
见拓跋雄纠缠不清秦歌记起曾经在酒馆里听过路的旅人说过,异族多以狼为图腾,崇拜强者,若是你实力足够强即使无理一样受人膜拜,总之一句话,拳头够硬的做老大!“也罢,跟我到外头先战上一场吧,免得坏了李兄的地方。”
“哼,不义之财何必怜惜,要战就在这战,我哪也不去。”拓跋雄冷笑回应,既然李书德把他定性为食古不化的野蛮人,那么在他这李书德也别想得到半点的尊敬!
“没事,没事,秦兄弟替我好好修理他,就算把临月楼都砸了也没关系!”李书德躲的远远的,那声音忽大忽小似乎既想豪气一些又怕被拓跋雄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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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女,苏妙玲,弯弯的眼睛,大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