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少铎家比较狭小,周雨生和王雪纯只能很挤的坐在床板上。顾少铎家的床板很硬,楼上一有人走动,有些昏黄的灯光就会轻轻摇曳。
顾母是一个很热情温柔的人,如同和风细雨一般,谈吐也很动人。不一会功夫,顾母就为周雨生和王雪纯泡了一壶龙井。茶虽然有些陈了,但这已经是顾母待客的最高规格了,家徒四壁,没有东西,不外乎如此。周雨生不由感到有些悲凉。
“这还是除了他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外,第一次有同学上门呢……这孩子从小内向,呵呵。”顾母轻笑道。
看到她那有些花白的鬓发,周雨生感到心中莫名一痛。武人不是存天理灭人欲的圣人,而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普通人。穷文富武,顾少铎想练武的确很不容易,有些事情怕也是逼不得已的吧。周雨生有些后悔没有带点什么营养品来,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哎,从他父亲去后,这孩子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了。我又没有能耐,早早就下岗了……唔,不说这些了,这孩子在学校最近还好吧?”顾母问道。
“恩,老师都夸他表现的不错。”王雪纯连忙说道。
只是王雪纯和周雨生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有蹊跷。顾少铎既然能考上之江大学,只要认真学习功课,再等几年就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如今他却休学了,而且还是在瞒着他母亲的情况下。
‘吱呀’一声,顾少铎家的门打开了,一袭黑衣的顾少铎和有些偏矮的张自强一起走了进来。此时的顾少铎显得有些精力憔悴的样子,面色也有些发白,只是当他看到周雨生和王雪纯时又恢复了那种狂傲无比的神色。
“妈,我回来了。”顾少铎向顾母打了个招呼。
“阿姨!”张自强也向顾母点了点头,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小铎啊,你朋友在客厅里坐着呢,你自己招呼一下,妈先去做饭。”顾母拍了拍顾少铎的头说。
“你们来干什么?”等到顾母去厨房做饭后,张自强已经怒道。
王雪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今天来是想跟顾少铎和解一下。是吧,雨生。”
周雨生:“恩。想不到你家里的情况是这样。虽然你上次说要搞黑帮,我不敢苟同。但若是正经做生意的话,我可以让家里支持你一下!”
顾少铎冷笑:“谁要你的施舍!别以为赢我一次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告诉你,要不了多久我妈就不会再受苦了。”
周雨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顾少铎:“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们。”
王雪纯拉了拉周雨生的袖子小声说:“别理他,这人脑子一向是进水的……”
“小铎,不可以对客人无力哦。”这时候顾母端着一盘菜走出来,正好看到顾少铎与周雨生横眉冷对的样子。
“上一次打过之后,我就没想过与你们再有什么交集了。既然我母亲要留你们吃饭,那我就奉陪一次。咱们的恩怨到这里也就算了,只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介入到我的生活。”此时顾少铎已经恢复平静,淡淡道。
这之后,周雨生和王雪纯均感到心头非常沉重。就连劝说顾少铎入部的事也没做,就离开了顾家。顾母的厨艺确实非常不错,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但却是难得的美味。而且她个性温柔知礼,是个很好的长辈。
到晚上去雕刻时光做义工的时候,周雨生还在想,能不能尽可能的帮顾少铎一把。在科大的所见所闻,和顾少铎家的误入歧途,使得周雨生感受到了武术的衰落。不过很多东西并不是非要赋予一个意义,热爱本身就是最好的意义了。
“一杯冰沙……”傍晚的时候,买饮料的人就会逐渐多起来,好在周雨生、安安和新人小苏都在,因此效率比较高。
周雨生熟练的做了三杯冰沙,又把封号的原位奶茶放进冷藏箱等着一会那个客人来打包带走,这才终于停下了手。他听到安安在和一个明明来得很早,却要等到别的客人点完餐才来说话的大叔说着什么,心道这家伙不是来搭讪的吧。
“……总而言之,要挑战爷爷的话先要过我这一关才行。”
当周雨生做完冰沙,也仅仅听到这最后一句罢了。说完这句话,安安推开柜台后道场的门,率先走了进去。周雨生对小苏说了一句‘一会就来’,然后也紧随其后的走了进去。
和安安说话的那人看起来三十余岁,身高只有一米七零左右,身材非常匀称的男子。他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如同古时候的先生一般,但是走路时却有种列子御风的感觉,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安安,请赐教。”安安一拱手,做了一个请搭手的动作。
“你尽管攻过来吧,被你碰到一下我就算输了。”青衣人一笑道。
此话一出,虽然不知道安安的功夫如何,但周雨生也觉得他太过托大。可是从这个青衣人眼中的自信与宁和来看,他又不像是胡吹大气的人。
还没等周雨生多想,安安已经出手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太极鞭手已然猛的向青衣人的双耳贯去。只是这青衣人身法非常高绝,只侧身就避过了安安快如闪电的一击。
“这是形意门的龙形身法!但又不像,有点马形和鹰形的味道在里面……”周雨生吃了一惊。
此时这人依旧没有攻击,而安安则是换了一招八卦游身的功夫,从侧面向青衣人的软肋攻去。下一刻,暗劲勃发,青衣人的青袍的袖子应声而裂。没想到自称不擅武术的安安竟然也是暗劲的大高手。
可是此时显然这个青衣人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对于安安的掌刀他好像视而不见一般,将长袖一挥,拳风离安安的身体四五寸的样子,却一下子把安安打飞到了道场的外墙上。
“安安姐!”周雨生大吃一惊,没想到青衣人突然下杀手,一双铁拳也猛的击向了青衣人。
“哦,你学的是龙拳么?放心吧,你姐姐没事。你们两个小娃子不错,一个声随手出,一个练到了十段锦。你告诉凌寸心,就说我张某人来过了,这是拜帖。”说完青衣人哈哈一笑,将拜帖放到了周雨生的手上转身而去。
周雨生赶紧将安安从墙上放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虽然安安被击飞了很远,却好像没受什么伤的样子,只是暂时休克而已。他不禁想到了一句话‘化劲打人如挂画’,难道这人竟然是化劲高手?而接下来,安安醒来的第一句话也证实了周雨生的猜想。
安安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是:“暗劲十寸,通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