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徐瑞和米东走进偏院的门口,一个带着羊皮帽的大叔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后,负责登记。
这里空旷无人,令徐瑞不由心生怀疑。难道这里是给走后门的地方?
“米东!”
徐瑞被米东拉了一把,晃过神:“徐九。”
“呦!”负责登记的大叔抬头看着徐瑞,“与我们九爷一个名!小子,这名得改!”
徐瑞干咳一声,自己不过随便胡诌了个名,居然还跟别人重上了,这世界上叫啥名的都有。
“那就麻烦这位大叔!”徐瑞鞠躬行个礼,表现的很知趣。
“叫徐有财吧!有财有财,肯定旺徐家的财运!”
徐瑞点着头,心说,怎么像条狗的名字?
负责登记的大叔在木牌上写着什么:“徐有财,夫人听了你名字一定喜欢!工作牌写好了!”
“就这么录用了?”徐瑞感觉也太儿戏了,面试连问题都没问,难道那个管马房的刘老头真那么本事,渠道这么方便?
“还想怎样?”登记的大叔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差一步,把这份做工的契约签了!”
徐瑞拿过来,想仔细看一看,负责登记的大叔有些不耐烦:“这上面说签一年的工,到明年今天,死了负责给埋!”
徐瑞大致看就是这么多,他不知道为何合同里要加“死了给埋”的条文,难道这是这个时代合约的基本章程?看上面是说招自己当运货护卫,可能当护卫就有些风险,因此才有这么一条。最后写,一个月是三钱银子工钱,相比一般的工要赚的多得多。米东脸上马上展开笑容。
米东欢快地在自己的契约上摁了手印,徐瑞如法炮制,不过摁下去的时候抹了抹,这样指纹就不清楚。他还是做好了赖账的准备。
堂堂上济将军,上济城的兵曹来当运货护卫?庙小容不下!
“把你们的工作牌收好!”
负责登记的大叔把木牌递过来,徐瑞接过,只见自己的那块上面写着三个字:“徐六七。”
“不是给改名叫徐有财,为何变成徐六七?”
“真看不出来,还识字!”负责登记的大叔言辞讥讽,“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姓名牌也是你们的编号,方便使唤!下一个……嗯?没下一个了!”
这个负责登记的大叔开始收拾桌子椅子,就好像今天的面试是为他二人特地准备的。见徐瑞二人看着自己,管事的大叔呵斥道:“看什么看?契约都签好了,随我进去,到里面去汇合!”最后又大声呼喝了一句,“帮把手!”
“哦!”徐瑞应了一声,与米东一同帮他抬着桌椅,进了侧院。
侧院与徐家的内宅还隔着好几道墙,此等地乃是这些深宅大院最外层。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下面,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在排队,从高到矮,还有陆陆续续的家丁走进来,都是很自觉排队。
前面负责整队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的很斯文整齐,大绿的褂子,手里拿着把芭蕉扇扇来扇去,不耐烦地说:“排好队!”又指了指徐瑞与米东:“你二人站在前面,对,个矮的站左面!”
徐瑞有点搞不清他们的阵仗,还没等问,走过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很富态,走路沉稳,过来便问:“杂货院的人都来齐了?”
年轻的用手指点算了一下:“二十九个,来齐了!”
管事中年人指着徐瑞和米东:“他们两个是?”
先前负责登记的大叔赶忙解释:“是刘马头介绍来的!”
管事中年人笑着点点头:“这样还需要六个人手,看你们谁家祖坟冒青烟了!”
徐瑞越听越觉得脊梁骨渗得慌,竞聘个家丁跟谁家祖坟冒不冒烟有啥关系?只听管事中年人对一旁的年轻人道:“发红帖吧!”
只见管事的中年人先从一叠像是喜钱的红色信封里拿出两个,然后让年轻人一一发给其他二十九个家丁,个个家丁神色紧张,就好像抽奖一样。有几个打开,里面是空的,舒口气像是解脱了,而打开后里面有能换钱“暗票”,反而哭丧着脸像是死了爹娘。
徐瑞砖头一直盯着这些家丁,越来越搞不懂他们在干嘛。
米东点头哈腰问管事中年人:“这位掌柜的,这两封可是给我们的?”
管事的一愣,随即说道:“哦!你们就不用了!”
米东一脸不乐意,这“抽奖”的好事怎么轮不到自己头上?
眼见这二十几个人都打开了红封知道是否“中奖”,管事的说道:“中了彩头的往前一步吧!”
六个“祖坟冒青烟”头上也冒烟的家伙走上前来,站在徐瑞的左面,一个个开始擦鼻涕流眼泪,好像要奔赴刑场一样。
管事的一脸笑容,开始讲道理:“你们都是徐家家丁的精英,徐家现在需要你们,你们就这么放心的去,老夫人和大夫人会照顾你们的家人!”
“哇……”
其中也不知谁开了个头,这六个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简直是犹如黄河泛滥,这架势是要去哭长城啊!徐瑞吸口凉气,不会是去当炮灰吧?
这时候侧院往内宅方向的门走过来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留一条很齐的刘海,头上扎着个小花,面容俊秀,乖巧可爱,走进侧院,见到这副情景,像是不忍心打扰,小声唤道:“表少爷,夫人那边问这面是不是处理好了?”
拿着芭蕉扇的年轻人应道;“知会表嫂一声,准备好了,这就过去!”
一个“中奖”年轻人突然冲向小丫鬟,扑倒在地,一把抓住小丫鬟的裙角,声嘶力竭喊道:“小涵姐姐,求您向夫人求个情,放过小的这一会!小的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和夫人她老人家的恩情!”
那模样就好像死囚见家人最后一面一样,徐瑞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不知道哭什么!几个“没中奖”的家丁马上上去把他拖了回来,小丫鬟还是被这个冒失的家伙吓得花容失色,手里拿着的一条小白手帕掉在地上,徐瑞看到上面绣着一对蝴蝶,绸缎料子和绣工都很精致。
徐瑞趁乱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手帕交给小丫鬟,露出个老幼通吃的无害笑容:“这位姐姐,你手帕掉了!”
小涵看着徐瑞的脸愣了一愣,诧异道;“徐公子?你怎的?谢……谢谢……”
幸好没认错,当日在登封城的时候,二人见过一面,那时候小涵跟在邵小姐也就是徐家大夫人身后,自己还对她抛过几次媚眼,没想到她还没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