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四野俱静,一眼望过去竟是无边无际的黄沙。狂虐肆意的飓风像是来自遥远的黄泉地府,携带着阵阵呜咽之声盘踞旋绕在这荒凉死寂的云野上空。
地平线的一端隐隐可见几个移动的黑点,渐渐的这些黑点汇集成了一条细细的长龙。近了才看出是一队千号人组成的人形长龙,炽烈毒辣的阳光像是一张无处无处透气的织网紧紧的扼住这些沙漠中徒形的人们。
几个面容粗犷的大汉跨坐在人高的骆驼上,大汉们人人赤着黝黑健壮的上身,嘴里一边恶毒的诅咒这该死的沙漠气候,一边不住的挥起那满是肌块的臂膀朝身后队伍鞭去,随着那隆隆鼓起的大头肌,清晰可见那大汉手中握着深黑发亮的牛皮鞭。
焦旱的沙漠里连空气都是灼热滚烫的,那一溜细线似的血珠在正午烈烈的阳光下仿佛沸腾一般烧着人们的眼睛。
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在身后的队伍中响起,仿佛是竭力隐忍的痛苦,又仿佛是濒临死亡的垂死哀叫。
“呸!**的找死!”
只见那手里挥鞭的肌肉大汉一手嫌恶的抹掉脸上飞溅的血渍,然后眼睛瞪得巨大,口中不停骂着粗鄙的污浊之语。
他眼珠一瞪更使的他面上凶狠暴戾,一个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们慌乱的朝后退着。大汉吐了一口脏水,反手又是一鞭抽向那些瘦干的男人,瞧那随意狠辣的手段倒像是在鞭打一头任人奴隶的畜生,而不是人。
“嗯!”
只听得一声闷哼连带着重物倒地的声音轰然响起,干燥飞溅的黄沙中趴着面干唇裂的男人,烈日照在男人破败的身躯上,有如风中落叶瑟瑟发抖,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比喻成人干更确切点。
褴褛不堪的破布下是皮包骨头的躯壳,那紧连着一层皮的骨头被套在粗大的绳索之下,使人看上去非常的不忍。
男人匍匐在满是黄沙的地上,一头枯草似的乱发遮住了他人形鬼骨般的脸,只余下那双凸陷下去的眼球,正惊恐的看着手里不住挥鞭的大汉。
周围和他连在一起的奴隶们不动声色的和男人拉开了距离,脸上均挂着可怖的麻木,没有人为他求情,甚至没有人去搀扶他一把。
在人人自危不保的情形下,人性的冷漠与残酷在这一群屡遭人虐待的奴隶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残忍的鞭打甚至没有目的,只为发泄奴隶贩心情的消遣,而他们不想被当成娱乐的对象。
大汉狂笑着手中牛鞭不停的挥动者,奴隶痛苦的表情取悦了他,大汉更加的卖力挥动着。不出几分钟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的男人便趴在地上静止不动了。
奴隶们远远的看着,透过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反射着漫天的黄沙,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像是奴隶们微薄渺茫的希望,无边无际。
人干似的男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残破的趴在黄沙里,一动不动的身躯,只有那微微开启的嘴巴似乎向人们昭似着他还有一口气。
沙砾卷过如秋风平扫落叶,一切消弭于空气中。
这个世界本就有许多不公之事,如此卑贱的奴隶,死了就如死狗般的被人弃之敝之。
位于奴隶群中最末的几辆囚车,这时突然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喧闹声,原本或坐或蜷缩在一起的孩子们不安的骚动起来。
那是一群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严重的营养不良让这些孩童们看上去面干发黄,原本该细嫩的肌肤却如风干的橘皮皱在一起,只余下一双麋鹿青涩的眼神,却也是惊恐连连。
“你倒是沉得住气。”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还略带稚嫩的嗓音却是冷意十足。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男人的尸首已经离得越来越远渐渐汇成了一个黑点。囚车内的男童女童们怯怯的挤在一起,那一张张惊恐的小脸仿佛还没有从杀人弃尸中回过神来。也难怪,只是一群孩子。
我垂下了眼睑并不看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也一样。”。
“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面对死人怎么还能面不改色!”
话落,少年眼神如刀点点分散在我周身上下,那如密网般的星亮光芒直似要把人从里到内剖析透彻一般。
饶是我低着头也能感受到那炽烈的目光在我身上巡弋探究。
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慵懒随意的靠在粗大的栏杆上,一双堪比日月星辰的眼睛亮的惊人,琉璃深黑般的眼瞳睥睨间散发着惑人心智的妖媚风情,就此一双眼睛都如此的勾人,就别说掩在脏乱之下的脸是如何的绝代风华了。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这个少年没有属于这个年龄的天桀骜自得,反而那双惑人心智的妖治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从戈壁的风化岩石到一望无际的云州沙漠,一十三天,风餐露宿饥寒不饱。正常的人早就被打垮了,只有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依然懒散毫不在意。
这个身子实在是太过弱小,我强撑着意念才没有被击倒,十几天来每天饥寒不饱,早已饿的饥黄瘦弱,连那本来白皙的小手也在沙漠的吹袭下变得干裂起皱。
“你的手怎么了!”。
少年晶亮的黑眸看似随意一瞥,瞅向我靠于脑后的手上。他眉梢微微挑起,眼尾处自是一片邪魅风情。
微微闪烁了一下眼眸,我侧过头闭上双目冷淡的开口:“不干你的事。”
“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即优雅的向前倾了半尺,靠于我耳际发鬓处。轻启唇瓣嘲弄的说道:“也就是一个小东西,这般的不经吹打。”
我睁开眼对着近在咫尺的墨眸,不着痕迹的仰头侧过身去,他长长的睫毛刷在我细长的脖颈上非常的不舒服,微痒的像是几个小虫爬过。
“呵呵”!
对方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妖惑,气息灼热的喷在我的脸上。
“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我恼了,这少年上辈子八成和我有仇,总是刺激我少得可怜的暴虐细胞。
“我的意图就是。。。。。,少年邪魅的脸靠向我的脸颊,突然出手如电的扣住我的右手,我一惊反应飞快的出腿攻向他的门面。
就在距离不过一寸的位置,少年却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从我的脚面斜插而过,反观我自己因为没有计算囚车的空间一脚踩进笼车柱子间,这时再想抽回腿反踢他一下已是不可能了。
少年矫长的身子在我收脚的一瞬间已疾风般的缴住我,继而拌住我的双腿一把将我摔倒在囚车一角。而他看似瘦弱的手掌也紧紧的扣住我的双手,让我不得撼动分毫。
他裹住我的左手轻轻的揉捏了一下,妖异的眼眸不由闪过一丝清凉嘲讽。
“僵了。”是肯定句,他盯住我面罩寒霜的小脸掀唇一笑:“真可怜。”
“哼!”我没有心情和他斗嘴,猛的使劲想将小手抽回。
“别动”手掌使力钳制住我:“我可是在帮你。”
“不需要”我冷冷的开口:“放开我。”
少年沉默的看了我半晌,突的笑颜如花松开了对我的桎皓,随即懒懒的靠到了一边,闭着双眸养神。
对方长腿长脚,而我、、、我盯着烈日下自己小小的手,沮丧的卸下自己满身的刺。xxxx的老天你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