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房中,看到李智脸色不对,李辰秋也已将李智此次下山的结果猜了个大概。想来自己的皇帝大伯还是没有松口。
李辰秋轻叹一声,“大伯还是不答应么?”
李智脸色阴沉,应了一声。“大哥还是想利用平安给平州生此事端!说之所以没有派人到宗门接平安回京都,就是顾及到我的原因!并说这是大势所趋,我们想瞒也瞒不住的,平安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其实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李辰看着李智说道。
“我也知道!”李智长叹一声,“平安本就聪明,虽然口中不问,但早已开始留心了!”
“虽然已告知宗门上下,不得向平安透露你我的来历。但平安何等精明,总有一天会让他从其他弟子口中套出来的!”
李辰秋也是默默点头。整个宗门内,有谁不知道他与李智的来历。一个贵为亲王,一个贵为世子。他们二人也不可能将平安在小院禁锢一辈子,总会有人有意或是无意去点醒他。
李智沉思许久,才又说道:“这次下山,我也将平安已能修行之事告诉了辰夏和大哥。辰夏自然欣喜异常,恨不得立刻上山来寻平安。但却是让我拦下了!”
李辰秋自然明白李智的担心。平安刚入感知不久,此时最为紧要的便是稳固境界。若是再经大喜大悲,对他的修行十分不利。
李智又沉声说道:“大哥知道后更是欣喜若狂!”
看着李辰秋惊讶的看着自己,李智冷笑道:“你以为大哥是因为平安是他外孙的原故吗?只是因为平安若无性命之忧,对他的计划大为有利!”
“可是之后大哥给我讲了一大堆的道理。”李智看着李辰秋欲言又止,“我竟然有些动摇!”
“你想将平安交给大伯?”李辰秋惊声问道。
“没有!”李智摇摇头,“大哥答应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平安,让平安自己选择!”
李辰秋无言苦笑。将所有事情告诉平安,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平安会如何选择。他与李智与平安相处半年,对平安的禀性也有所知。虽然平安平时不提,但二人都知道沈直之死对平安的刺激太大。估计平安没有一天不想着为父亲报仇。更何况辰夏还在人世,平安又怎可能不想着与母亲团聚!
“辰秋,并不是我不想护着平安,而是听了大哥的一席话,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怎么做才是真正的为平安好!”
李智长叹一声说道:“大哥说平安既然能修行元气,那就不用怕体内的绝症,自然不会夭折。而他是沈直在世的唯一血脉,是中州名正言顺的大统。既然性命无忧,自然要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若是不让平安明白一切,对平安实在不公。”
沈直是平州国主,他死后,平州和一切自然该平安继承。若不是平安身有绝症,沦化也不用大费周折,将平安留下。
李智顿了顿后又说道:“大哥还说,沈靖生性阴狠,早就对沦化虎视眈眈。若不是沈直未死,平州内斗不休,早就挥军西进了。若是再过几年,让他将平州上下整合,那沦化危矣!”
“只要平安修行略有小成,性命无忧。他就会将平安治好绝症的消息放出去。让整个平州都得知。平州世家大族及军部大多都是沈直的死忠。与沈靖夺取国主大位,平安有极大的胜算!”
“只要平安继位,自然不会对沦化有什么恶意。最不济,也能保两国数十年的安宁!所以说我才有意犹豫不决!”
“是不是还要联姻?”李辰秋突兀的问道。
李智猛的愣了一下,更是阴沉。
“你若不说,我怕是还没有想到这一点。”李智沉声说道,“大哥怕早已有了这样的心思。怪不得怎么我屡次提到李辰杰和崔杨两家联姻之事,大哥总是有意无意的拿话岔开。看来他是真想拿小晴和平安联姻!”
李智本就对十多年前辰夏和沈直联姻之事耿耿于怀。此时见大哥故伎重使,一股邪火不由自主的从心中燃起!
李辰秋忙劝道:“师叔,莫要再为此事耿耿于怀了!这十多年来,辰夏不也很是快乐吗!”
李智又是一声长叹,辰夏嫁给沈直,比自己想像的好了无数倍。若是不沈直英年早逝,这次联姻称的上是完美无缺。
“也罢,若是两人真的情投意合,我也不会阻拦!”
“那辰夏是什么态度?”李辰秋又问道。
李智道:“辰夏依然是辰夏,与你我一样,又怎会去贪图那些虚幻的荣华富贵。她也只是想让平安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但事涉两国千万生灵,她又能说什么?”
“唉!”两人都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李智和李辰秋淡泊名利,不恋荣华,但并不等于他二人冷血无情。他二人自是知道李靖阴狠的性情,沦化皇帝李景所说的也极为有理,若是沈靖得势,到时两国必有征战,数千万计的生灵都跟着遭殃。
无论是辰夏,还是李智李辰秋,都没有奢望平安能以后有多大的修为和成就。只是想平安能入修行之道,治好体内绝症,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但事情到此地步,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设想。连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
一国之主,盖世荣华,又有谁能说放下就放得下的。世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名利”二字落的家破人亡。李智和李辰秋虽然无意眷恋,但不代表平安也不眷恋。平安心志极高,从他以一个半废之身竟能将武功练的那般厉害就能看出一二。眼前这般大的机遇,又怎可能轻言放过!
“将他禁锢在宗门之内,不见的是他最好的归宿。”李辰秋沉声说道:“而且大伯说的也极为有理,不让他知道一切,实是对他太不公平!”
李智微顿后咬牙说道:“就算为了这千万苍生免于涂炭,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责任!罢了,就让他自己选择吧!”
李辰秋点点头,出门去唤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