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懵懂之情
煌北城抿了抿嘴,不以为然道:“吾辈尊严岂容他人随意践踏!”
戚微雪挠挠头:“你说的是没错,不过,我总觉得杀生无数不太好。”
煌北城面对着这个未经历过黑暗的女子冷冷吐出一句话:“这世间本来就是强食弱,我若不杀他人,他人便会来杀我。戚姑娘,你该不会善良到要把自己的命双手献给他人吧?”
见她找不到反驳的话,煌北城继续说:“宫廷,江湖,战场,永远都是充满杀戮的。而我,生下来就注定了双手染满血的命运。”
“是么......”戚微雪看进他的眼里去,那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却无法忽视底部蠢蠢欲动的暗涌,“真惨。”她总结性地说。
伸了伸懒腰,靠着柔软皮毛,她啧啧嘴说:“比起你来,我觉得我的日子算是不错了。虽然每天都很枯燥......”想起现实中自己度过的十二年的校园生活,简直就像在坐牢,每天都是作业作业作业,不过比起每天都是杀戮的生活,戚微雪还是满足了。
煌北城私下里调查过戚微雪,也得知了她在上官家受尽欺负的事,不觉好笑:“你在上官家受尽欺压,这样的日子也算不错?”
戚微雪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心直口快地说出了真相:“喂!那根本就不是我好吧?”
煌北城敏捷地听出了她话里的问题,眯起眼,问道:“那你是谁?”
得知说错话了的戚微雪有些惶恐地往后缩了缩,要是被这些古人知道了她不过是做梦来到了这里,一定会被认为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拿去宰了吧?
于是自圆其说道:“我的意思是,那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煌北城虽然心里有疑,但是却找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便也不逼她,像她这样没心眼的人迟早会吐露真相。
“如果不是因为你会说西洋语,现在应该还在上官府受苦吧。”煌北城不经意地问着,“既然会说西洋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上官天洛,这样你在府里的日子会比谁都过得好,你会成为最受宠的妾。”
戚微雪愤恨地回道:“我去当乞丐都不会想当上官家的妾!像上官天洛那种自大狂,我看着都恶心!”
“那你当初为何执意嫁给他?”煌北城虽然不喜与这帮公子结交,但是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当初京城六公子打赌看谁能夺得戚家小姐的芳心,上官天洛可是毫不费力就将戚微雪迷得团团转。
而如今,她却一脸厌恶地骂着上官天洛,按理来讲,他只能理解为是戚微雪被伤透了心。
戚微雪愣了愣,她怎么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为什么鬼迷了心窍要嫁给那种人啊。
于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回道:“这不是戚家破产了吗?我当然要牺牲自己解救全家啊。”
“可我怎么听说本来就不打算把你送去上官家,是你自己非要嫁过去的呢?”煌北城咄咄逼人的话语,让戚微雪招架不住。她尴尬地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
煌北城依言闭口,不再言语。
戚微雪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马车外是蓊蓊郁郁的树林,这等原始风景在现实中很少见了。戚微雪想,若是此番任务完成了,她便拿了银两在风景清新处盖一座宅院,从此逍遥快活。
当然,前提是,她还继续做着这个冗长而真实的梦。
马车一直行进了五天,终于到达辽阔海域的岸边。
戚微雪从马车上跳下来,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再坐颠簸的马车了。
煌北城给手下交代着任务,戚微雪一溜烟跑到海滩边,初夏的海水被阳光浸得暖洋洋的,也不管旁人错愕到差点掉下巴的眼光,戚微雪脱了鞋子就往海里跑,脚被柔软的细沙挠得痒痒的。
“果真还是大海能够治愈人的心灵啊。”戚微雪望着遥远的地平线,喃喃自语着。
不过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便有人前来阻止。
夜影拽过她的胳膊,似乎有些生气:“去把鞋给我穿上!”
“诶?”戚微雪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愠怒的脸。
“女子的脚怎能让人随意看了去!”夜影不由分说拉了她走回岸上,强行把鞋子给她套上。
戚微雪叹口气,在心里叹息着:“果真还是现代好啊。”
这一切在煌北城眼里安静地进行着,他藏青色的眼眸看向夜影,如此明显的倪端他自然看得出来。
白色衣袂被海风席卷,向后大弧度地摆动着,谁也看不清他真正的神色。
检查好了大船,煌北城便命令一行人启程。
戚微雪还是第一次坐船,虽然航行在海面上让人很是兴奋,不过晕船也让人很苦闷。吐了半天她才有所好转地坐在甲板上的木桌前喝茶吃点心。
夜影远远地看着她,正准备踱步过去,却被煌北城叫住:“夜影。”
他回身:“门主。”
煌北城安静地看着他,这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眸光闪了闪,他冰冷的唇瓣吐出平静却透出警告意味的言语:“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事。”
夜影抬眼,纵使面容绝美,却透出属于杀手特有的强硬气息,对于门主的敬畏之情让他不得不收敛了心底异样的情绪,恭敬却不卑微道:“是。”
煌北城略微颔首,挥手示意他下去。
远远的,望向甲板上小松鼠一般欢快地吃着零嘴的少女,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灵动的光芒。
——他还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女子......
当船离岸越来越远的时候,天色也暗了。夜晚的海风将戚微雪的长发掠起,露出她兴奋的面颊。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与海接触,浪潮的声音在耳边呼呼作响。
“戚姑娘,该歇息了。”煌北城派来的婢女来到甲板上,请她到船舱去。
戚微雪摆摆手,留恋地说:“我待会儿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