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竹林,秋月悬中。
辰水河将竹林一分为二,犹如将一块翠碧的翡翠,割裂为两半。玉溪为辰水河的支流,一端发源于通治县城内的抱朴泉,另一端连接到此河。
尹鉴正是通过此溪,才能迅速地得以从县城内脱身。身后远远地传来紧锣密鼓之声,但为时已晚,尹鉴早已已经淌着溪水,顺水出了城。当然,虽然跑路跑得紧,尹少爷却依旧死死地提着那名尚已昏迷的杀手,还不忘用铁链将其双手牢牢反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倒霉催的啥时候醒来!
在北郊竹林处,尹鉴小心翼翼地上了岸,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将昏迷的杀手拖到岸边。尹鉴此时也是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枯草丛中,紧绷的精神也暂时松懈了下来。夜风吹过,尹鉴不禁打了个喷嚏,这一身湿嗒嗒的衣服,贴在身上,穿的真是不舒服!
尹鉴瞪着躺在一旁的杀手,心中憋闷异常,暗叹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怎么自己跑哪都不得安生,连蹲大牢,都遇见了杀手,还好自己英明果敢,就势越狱成功,不然今晚小命就得交代了。
郁闷的当然不止是尹鉴一个人,这名想要尹鉴性命的杀手,此刻无意是更加郁闷到极致。
此刻,这名杀手已然缓缓从昏迷中醒来,却悲剧地发现自己双手被反捆,斜吊在一棵歪脖子榆树上,双脚腾空着;刚想挣脱开来,却不曾想牵扯到自己受伤的下体,一股极端的巨痛,轰然刺激到大脑神经,竟然没坚持住,痛的又晕了过去。
尹鉴正站在杀手的下方,昂着脑袋,端倪着这名倒霉鬼,见着他悠悠转醒,刚想打声招呼,岂料这名杀手全然不顾高手的风范,竟然架不住伤疼又晕死了。心中刚刚蓄积待发的怒火无处发泄,憋得尹鉴在树底下直跳脚。
不过愤怒归愤怒,尹鉴还是挺佩服这个倒霉鬼的,原因无他,在揭开这杀手蒙在头上的黑布套后,发现这男子的老脸竟然是如此之白!白的没有天理,没有公德,哪怕是戏台上唱戏的,上妆之后的效果也不外如是啊!
只是脸虽白,但却是一张五十余岁的男子的老脸,而且相貌极丑,左边脸上还有一处长长的刀疤,夜晚看去,极其渗的慌,不觉毛骨悚然。
白面杀手的第二次转醒,时间并未间隔太久,倒不是他自己神功盖世,而是被迫痛醒的。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尹鉴有些怀疑其是流血过多,才导致脸白的如此厉害,不禁好奇心大起,双手攥着白面杀手的裤子,用力往下拽;拽到一半的时候,还捡起一根竹枝,往其后侧下体戳去,想借着月光详细的查验一番,弄个明白。
“呸...”黑暗中隐约地传来一声细细的低骂声,似有似无地消失在夜风中。
此时,白面杀手真的被痛醒了,豆大的汗珠,刷刷而下,一脸愤怒地盯着尹鉴,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其碎尸万段。
“别动!伤的还不算太厉害,起码血没再流了...嗯,就是不知道以后那方面嘛,可会受影响...一定要保重啊!”尹鉴就像医生对病人一样地叮嘱道。
白面杀手简直睚眦欲裂,怒吼道:“小贼!此仇爷爷算是记下了,改日定当百倍千倍地回报与你!”
尹鉴继续挥舞着竹枝,笑道:“改日?那也得有改日的机会呀。这伤口说大也不小,要是不及时加以处理,以后您老就改练那啥宝典吧。”
“有本事现在就给爷爷个痛快!来啊!来啊!”白面杀手癫狂地叫道。
尹鉴摇摇头,无辜地道:“您老好歹也老大不小,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蛮不讲理、颠倒黑白呢!今晚可是您风尘仆仆、披星赶月地来取我性命,我自保而已。怎么现在,反而搞得你变成了苦主!”
尹鉴抬着头,盯着白面杀手,笑道:“您老,不先作个自我介绍?”
“介绍个屁!老夫恨不得将你撕成碎片喂狗,此恨不共戴天!只恨我一时大意失了手!无法为祁儿你手刃仇人了!”白面杀手被吊挂在半空中,越说越激动,另一半也是被尹鉴气的,到最后竟然是双目一闭,老泪纵横,一幅受了惊天动地的委屈模样。
尹鉴一鄂,这小老头也太情绪化了吧!现在要是有不明情况的路人经过,定然认为自己才是那穷凶极恶之徒,而面前的这位委屈的老白脸,才是真正的苦主。
“大意失了手?哈哈!”尹鉴笑的一脸讽刺之色。
“你告诉老夫,你究竟是如何看破的?”白面杀手一脸疑惑道。
“闭嘴!你自认为,你现在还有询问我的资格么!”尹鉴不耐烦地喝道!白面杀手被吼得一愣,随即瞪大双眼看着尹鉴。
其实尹鉴一开始也未发现破绽,虽然白面杀手的底盘功夫表现的不错,但仍未是其漏洞,至少不是致命的漏洞。关键之处其实是在白面杀手的双手!飞贼之手,与舞刀弄棍之手,定然是截然相反的!毕竟,谁见过一名臭名昭著的飞贼,生的一双起满老茧、骨节暴突之手?而且还是底盘功夫一流之人?
尹鉴将手上的竹枝扔到一旁,又顺手捡起一根偌大的竹竿,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面色如水地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你仔细听清楚了,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个,你是谁?”
白面杀手,脸色逾加发白,许久双眼微闭,狠狠地道:“知道又何妨!此生已与小贼你不死不休!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无常」是也!”
「白无常」?真是人如其名,脸够白,性格够无常的!尹鉴想到,一边仔细搜索着记忆,根本就没发现与此人有过任何地交集啊。
尹鉴盯着白无常,又道:“第二个问题,你为何要杀我,究竟与我有何仇何恨,要与我不死不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根本就没和任何姓白的人,有过来任何往啊?”
白无常一听此言,顿时又激动起来,变得狂躁不堪,身体也在半空中来回乱晃,竟然暂时忘记下体伤口的疼痛了,或许是暂时性地麻木了。
“与我没干系!但与我女...与祁儿的死...哼哼!此仇已然不共戴天!若我能活着离开,此生定然拿你狗命!”白无常气急而道。
“祁儿?”尹鉴若有所思,突然恍然大悟地叫道:“赵祁?是赵祁?!”
“哼!不做亏心事!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白无常恶狠狠地道。
果然又是赵府,这个赵家可真是会折腾啊,竟然不分青红,让人来寻我性命,尹鉴心道;随即又问道:“你是那赵府的什么人?不会真是名飞贼吧?”
“老子行走江湖,什么赵府不赵府的!你要杀便杀,今日你我之间,只有一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白无常怒道。
尹鉴本还有第三个问题想问:究竟这白无常是如何混进县衙大牢来的?其中,是否还有县衙的人从中串谋?但看到白无常嘴硬竟然不再说了,只得作罢,还需另想法子探一究竟。
只是,这白无常该作如何处理才好呢?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月已西斜。尹鉴看着时辰已然不早,再过一个多时辰,东方天际就要发白了,不禁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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