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中,如曦亲手端上一碗棕色的药:“三郎用了此药,会连续数日高烧不退。数日之后,自然会慢慢好过来。”她亲自煎药,一分火候一分水皆是掌控在分寸之内,瀛轩看在眼中,心中暖暖的。
瀛轩接过药碗,含笑饮下,当夜果真发了高烧,瀛轩脸烧得通红,身体亦是滚烫,如曦连夜传召了整个太医院的人进乾坤殿为皇帝请脉。太医院的人居然查不出病因,只道皇上此病来得奇怪,许是有妖魔作乱,束手无策。皇后和姜贵妃急得大发脾气,怒斥了太医院众人。
几日间宫中人心惶惶,人人为了皇上的病来回奔波,尤其是皇后,瀛轩未清醒之时,她几乎在床榻旁边寸步不离的。
白庭云一案也因着皇上的病而搁置。不出多时,白庭云请旨离京,只因远在韦国的女儿白薇重病卧床,韦国皇帝亲自修书一封,希望白将军能够带上白夫人一同前往韦国,探视女儿白薇。因着皇上在病中,此事就交由了太后,太后念白庭云父女情深,因此便准了。
白庭云一走,明为探女,实则是借兵,一切安排得隐秘非常。
京畿几员大将本不欲放过白庭云,无奈皇帝正在病中,再加之韦国皇帝亲自修书,因此只得暂时作罢。
明日,就将是文王的寿宴,虽然瀛轩正在病中,但清醒几次的时候依旧吩咐下去,让众宫嫔依旧为文王庆寿宴。皇后虽觉不妥,可既然是瀛轩的吩咐,那就由不得她不肯。
如曦因此更加警觉,没有瀛轩护着她,寿宴上得更是小心才行,因此几日间除了照料瀛轩,就是在宣德宫和御膳房来回奔波。在后·宫之中,饮食最需得小心,静妃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自己,自己也只得接着。
御膳房中的人皆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不受内务府管辖,李令福直接任命其首领太监,因此各宫想要收买亦是困难的。况且要是膳食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御膳房的人要领罪受罚。宫中的膳食问题,往往都是有人有意为之,如曦只得万事小心。
这日如曦带着沉香来到御膳房,最后确定了一遍明日需要上的菜式,沉香所看的菜单是明日给众妃嫔的吃食,而如曦则细细地看了下为文王准备的吃食,在菜单中的汤菜末,如曦发现添了一样之前并未有的汤。
如曦略有疑问,道:“这最后一道安神汤是谁添上的?我记着在给文王所列的菜式里并未有这一样。”
旁边的小太监有些眼生,干脆答道:“这是静妃娘娘让奴才加上去的,娘娘说文王每日饮食后必服安神汤,否则夜间便会多梦难安。因此静妃娘娘嘱咐了御膳房,不论小主列的菜式如何,一定要加上这一道汤。”
如曦点点头:“那这一道汤是御膳房的人做么?”
“静妃娘娘嘱咐了,这汤得由娘娘宫中的小厨房做来,文王殿下才吃得惯。”
出了御膳房,如曦侧身问道:“沉香,你可觉着最近的静妃很奇怪。”
沉香点头:“她最近称病,把文王寿宴上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此刻倒对一道汤如此上心,想来有些奇怪。”
“你去重华宫探听一下,最好将那安神汤的配方拿到。”如曦吩咐道,静妃虽然一直以来避世不争,但为保万无一失,如曦还是不得不防。
了了一桩事,如曦又来到了乾坤殿,按照她所配的方子服药,瀛轩的病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只是方子中有几味药让他的身体一直虚着,太医院的人查不出原因,只一直给瀛轩补着身体。
瀛轩见如曦来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指了指床榻旁,示意如曦坐到身边来。如曦点点头,就坐到了他的龙床边。
她原来是极其厌恶这个地方的,因为瀛轩在这儿临幸了太多的妃嫔,这让她气得发狂。可如今,她竟也可以平静地坐到他的面前了。想到这里,如曦不禁有些失笑,还好,她又让他开始在意自己了。
虽然她是要这份在意,去刺伤他的。
“曦儿在笑什么呢?怎么进来也不跟朕说句话。”瀛轩问道,声音中虽有些虚浮,但仍透着阳刚之气,他看如曦的眼神越发温和如水。如曦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宫嫔了,她似乎总能猜中自己的想法,而自己却丝毫不觉得可怕,反而很想要亲近她,很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
“臣妾在想,三郎是有多少日没召幸妃嫔了呢?这龙床都空荡荡了好长时间了。”如曦打趣道,她看了看这宽敞的龙床,近日是有些没人气呢。
“小醋蹄子,天天陪在朕身边,偏还要说这些夹酸的话。”瀛轩将如曦说的话直接归结为吃醋,说到此处,他忽然抬手,掀了掀如曦的衣领子,道:“朕给你的玉佩呢,怎么没有贴身带着。”
如曦一怔,莞尔道:“皇上一片真心,臣妾当然得好好藏起来,不要让旁人抢去才好。”
瀛轩失笑道:“忘了带还编出这样一番话,罢了,饶了你吧。”说罢瀛轩又往床上一躺,摆成一个大字型:“为夫想要喝茶了,夫人还不快快端来!”
如曦也往床上一靠:“看三郎生龙活虎的样子,病是好得差不离了。曦儿要喝茶,还请三郎速速奉上!”
瀛轩翻身,一下便把如曦压到身下,温热的气息吐到如曦的耳垂上,瀛轩的眼神中分明是火燃起来了,如曦急忙起身道:“给你端茶便是!”
瀛轩哈哈一笑,由着如曦挣脱开去:“没想到朕的曦儿到了此时,还是如此害羞。真是让朕爱不释手!”
如曦脸一红,却不再与瀛轩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