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白瓷般的小手在被王子亲吻时胆怯的退缩着,她身后的姐妹们瞬间静谧了下来,眼睛里清一色的泛着红光。
“凭什么王子要选她?”
“她今天才来运气怎么这么好?”
“她一定是作弊。”
声讨声不绝于耳,直到一个声音传来。“都住口!你们知道规矩,愿赌服输。”
舞池入口处,一个女孩抱着宽口瓶站在了那里。“舞会到此结束。”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虽有不舍,但姑娘们还是听话的哼起了呜咽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舞池。
就在舞会开始前的半小时,当雾霭散去以后沫沫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四壁都是落地窗的大房间里。房间中央有张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一只水晶制成的宽口瓶放在了桌面上,瓶子里躺着一块红色的正方形。
儿时玩过的七巧板忽然闪过沫沫的脑海。残留的印象中它们由一个正方形、两个大三角、两个小三角、一个中等三角形跟一个平行四边形组成。所以,当冥蝶落到瓶塞上扑扇着翅膀时,沫沫一下就领悟了它的用意。
她刚想靠近瓶子,瓶子突然伸出了细长的腿儿跟手儿。它先是一脚踹飞了冥蝶,接着跳下桌子在房间里四下乱窜。沫沫不得不跟它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追逐让她太过专注,她没有留意自己的移动轨迹是在瓶子有意识的指引下完成的。她的身子每移动一寸,房间里就会留下一道发光的运动曲线。
那曲线在空中渐渐绘制成了一幅完整的玫瑰图案。霎时,瓶子煞住了脚,面对着她。它的五官在瓶塞上若隐若现,表情里带着一丝狡黠。
“你想要的东西可是束缚我的契约,你要是没办法帮我解除它就离我远点儿。”见沫沫愣头愣脑瓶子说话的声贝又加大了些,“你不懂什么是契约吗?作为紫光森林的前黑暗使者,我曾经因为一个愚蠢的行为跟妖精签下了契约,这导致我被囚于这座古堡整整一万年。一万年来,我为古堡的主人当牛做马却分文未取,我一直期盼着有人能够帮我解除它。”
沫沫继续愣头愣脑,瓶子有些光火了,“你什么都不懂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从来没有人能在这座迷宫内如此快速的找到它。它的视线落到了墙角那只被撞得七晕八素的冥蝶上,“这只蝴蝶是你的?”
沫沫终于有了反应,“不,它是我同伴的。”
“你同伴?”
“他是名控魔师。”
“控魔师?”瓶子咯咯大笑,“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巴克的白脸门童从来只会放控魔师进来。这座城堡可得依靠吸收他们的灵魂石才能运转。”突然,它愣住了,“你不是控魔师?”
沫沫摇头。
“也不是灵魂石?”
她又摇头。
“那你是怎么骗过白脸门童混进来的?”
“我朋友带我进来的。”
瓶子对沫沫的朋友显然比对她更有了兴趣,“你朋友是什么人?”
“控魔师。”
“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沫沫想了想,谎话精?自恋狂?王子?这算它说的别的身份吗?“他好像是姆海王子。”
“王子?这身份不错。”瓶子嘴角的狡黠又深了一层,“他能带你进来但愿也能带你出去。”
话音刚落,房间四壁的落地窗全部变成了一面面铮亮的镜子。强烈的光芒让人一阵目眩。眨眼功夫,光芒消失了,而镜子里的沫沫整个变了样。
镜中,她穿着粉色短裙,跟以前的自己一样体型娇小。但整个人没了原有的憨气,却多了份难能可贵的灵气,这让她突然有种精灵既视感。沫沫瞪大眼睛,镜子里的女孩也瞪大眼睛。沫沫想开口询问,那女孩也想开口询问。因为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发声沫沫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那女孩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没错,镜子里的就是她。
“你得去参加一场舞会,如果你赢得了头舞的资格就可以跟你的同伴离开了。为了公平起见我得暂时剥夺你的声音防止你对同伴作出任何的提示。”看着沫沫充满恐惧的眼神,瓶子满意的笑了,“和你想的一样,你朋友要是没法认出你来你就得永远留在这里了。等待你的将是没完没了的午夜舞会,直到你最终赢得头舞。”
霎时,房间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双开门前一个女孩抱着宽口瓶站在了那里。“我是第一层关卡的玫瑰护卫,现在你可以去参加舞会了。”她指了一下沫沫的脚,她便无法控制地推开了门,走进了门外那条长长的回廊。
回廊里,无数道同样的门里走出来无数个盛装打扮的姑娘。她们将回廊挤得水泄不通,人流带着沫沫进入了一个户外舞池。这一路上沫沫的头脑都并不清晰。她躲过那群女子站到了相对静谧的地方。
一个男人在前端弹着琴,他让人眼熟又陌生。那感觉让沫沫有些抓狂。稀里糊涂间对方走向了她,吻住了她的手,她害怕得退缩着,但蓦然间她认出了他,“卡洛?”她的嗓子终于可以说话。
他没有回答,眼神中的柔情让她陌生,“陪我跳支舞吧。”
“我不会。”
他将她领进舞池。风笛声再度奏响,她的脚动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轻盈的踩准节拍和别人跳舞。
一曲终了,卡洛弯腰向她行礼。在他眼中的倒影里她依旧是那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她诧异他的疑惑,下一秒却被他抬起下颚措不及防的吻住。
这种过分的行为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沫沫终于忍无可忍,她一脚踩向了他。“你这个混蛋三番五次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好玩吗?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非分之想,但你这样践踏别人的感情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她这一脚的力度不留情面,只见对方蹲下身去。在缓和一阵以后,他才开口道,“看到你如此口齿伶俐我就放心了。”
“什么?”
他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熟悉的幽怨,“这层关卡可是在考验我的极限。你知道我无法识破迷咒,而你又完全变了样。直到舞会结束我也不敢肯定你就是许沫沫。除了从你那木头般的接吻技巧来断定我的确没有找错同伴以外我还真没别的办法。”
“你的理由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吗?”换做平日里他准是一副吊儿郎当,但此刻他看上去一本正经,这让沫沫反倒有些担忧,“你是卡洛吗?”
“为什么这么问?”
“眼神不像。”
“许沫沫,我没怀疑你你倒开始怀疑我了?我算有点儿明白夏尔让你跟我来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
他眼睛里又闪过一丝让她陌生的神情。“你把我的冥蝶弄哪去了?”
这时,一旁的玫瑰护卫走了上来。她招了招手,蝴蝶便从她的身后飞了出来。“你就是姆海王子?”
蝴蝶在花园里头飞了几圈,一头扎进了前方一处圆顶的建筑中。一道红光闪过,那建筑铸着雄狮与玫瑰的铁门便打开了。门的那头,冥蝶飞舞在昏暗的回廊中。
卡洛的视线从问话的护卫身上落到了她手中的宽口瓶上。他没有回答她,而是拉过沫沫径直踏进了那条回廊,门在两人身后重新关了起来。
望着消失的两人宽口瓶对玫瑰护卫道,“这就是白脸门童放他们进来的原因,这女孩指不定还真能救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