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个死者（上）
屋里屋外一片漆黑。老姐经常不开灯，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轻轻拉开了房门，我顺手按了一下玄关处的开关，没亮，难道灯又坏了吗？我一边叫唤了两声老姐，一边顺手把门带上，脚踩上了放在门口处的那块小地毯上。感觉有点潮湿。房间里很暗，狭小的空间让人有种压抑感。我埋怨着老姐怎么这么抠门，连灯坏了都不去换的。同时掏出手机照着，换了双拖鞋走了进去。
拖鞋和地板接触发出唧唧的声音。听着人心理发毛，牙齿有股瑟瑟的感觉。一般人绝对受不了。
我摸着到了墙角，打开了另外一个灯的开关，可是还是一片黑暗。我透过手机屏幕的荧光我慢慢朝里面挪着。一首悠扬的西方古典乐曲从老姐卧房兀然响起，吓了我一跳。心里有点承受不住。“老姐，你在干嘛？”
没人回应我，只有古典优雅的音乐静静的流淌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这首曲子是我姐最喜欢的，NOCTURNE(夜曲)，虽然节奏缓慢，旋律悠扬，但是在我这里就是一种让人反胃到吐的减肥良方。因为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想老姐肯定是在某个地方躲着，想让我去把她找出来。这是她最喜欢玩的游戏了。我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成年人还热衷于玩躲猫猫这种无聊幼稚的游戏。
我拿着手机，翻找了客厅，窗帘下，沙发底，卫生间，甚至连天花板我都照了一遍。
最后我无奈的摸进老姐的房间，床上一个白色的人影一动不动背对着我坐着。我想肯定是个橡胶娃娃，我脱下一只拖鞋，用力甩了过去。果然，那白色人影摇晃了一下，又一动不动了。
我反身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拿她彻底没办法了，道：“老姐，出来吧！你就饶了小弟。今天小弟是又累又饿。”
周围没有动静。我也懒得理会了，揉了揉眉头，接着说道：“老姐，你要是再过三秒不出来，我就把你那宝贝碟子，给好好改进下，让它在下一刻发出更加美妙的声音……”
我没说完，那白色身影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拿着个东西就向我砸来，我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坐在床上的橡胶娃娃是个真人。
“你动下我宝贝试试看！”老姐双手叉腰，披头散发的立在我眼前，颇有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我抹着微疼的脑门，这才看清砸到自己的是刚人出去的拖鞋。我低三下四的连忙解释：“老姐，小弟说笑的，你千万别当真。”
老姐哼哼的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尴尬的干笑，“这个，今天我……”
“你不是说要送我礼物么？”老姐媚眼如丝的抛了过来“你们男人还真没有一个会说话算话的。都只知道拿假话骗无知的小女子。”下一秒，她立马来了个大变身，回复了泼妇的姿态：“没礼物，今天就不要吃饭了。”
我狂汗！对于这位美丽妖娆，再加上蛮横霸道的老姐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
几支红色蜡烛在黑暗中摇曳着朦胧的火光。桌上摆着红酒，玻璃高脚杯，不过菜式却是中式的。没有甜点，没有牛扒，这样的搭配让人大跌眼镜。中西结合？不过今天我是真的饿了。埋着头，大口吃饭，大口嚼肉。
等到吃饱喝足，才发现老姐正笑着看着我，桌子上的筷子还没怎么动过。我不好意思道：“老姐你怎么不吃啊？”
“本来是想和我亲爱的弟弟来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的，不过看你诸一样的吃相，呵呵，氛围全变了。”老姐听口气有点埋怨。
我乘机讨好道：“都是老姐厨艺太好了，我本来还是比较矜持的一个人，不过一闻到饭菜香就把持不住了。见谅，见谅！”
老姐叫吴玉儿，她正用玉手掩住红唇哧哧笑着,“小弟，你嘴还真会哄人。”
火光印着老姐白皙的面庞，让我看的不由一呆。老姐红唇皓齿，媚眼如丝，她举手投足间流动的优雅高贵，再加上神秘诱惑的气息与她丰满的身段结合的浑然天成。我确信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她就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完美这个词是她最贴切的诠释了。甚至有时候当我自己对着镜子的时候，都在猜测自己是否真的是她的弟弟，不然我怎么长的如此原生态。原生态就是指自己很平凡，和原始人一般的简陋。我悲哀的发现自己长的有点失败了。
老姐发现我在看她，故意挺了挺雄伟的山峰，道：“色鬼，连你老姐都不放过么？”
我干咳了两声。老姐确实有一股势不可挡的魔力，让男人奋不顾身的陷进去，无法自拔。幸好我是她弟弟。不然我肯定也难以幸免。
老姐举起高脚杯，“干杯，我的好色弟弟。”
其实我的美女免疫力还是满高的。我也举起，示意了一下。“干杯！”
92年的干红在玻璃杯中摇晃着，然后顺时针旋转了起来。越来越快，透过烛光，里面突然闪现出一张扭曲的脸，鲜血淋漓，只有一只冰冷空洞的眼睛嘲笑的看着我。另外一只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球，我的心神似乎都被卷了进去。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脏的跳动。我看清楚了，他是一个男人，一头染得发黄的碎发，他扭曲着嘴巴，象是在嚼着什么。我觉得他嘴里一定有东西，突然他张开嘴，一口血夹杂着他的内脏向我扑天卷地的盖了过来。我出自灵魂的颤栗。
男人消失了，整片天地都变成了红色，鲜血夹杂着内脏形成的一股洪流把我包围，似乎要把我吞噬，淹没。我想逃，可是无法逃离，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突然我被人拍了一下。顿时清醒了过来。我来不及将酒放下，便跑进了洗手间。胃里一阵翻涌，趴在那呕吐了起来。
一只手在后面缓缓抚着我的背。老姐关心道：“你没事吧！”
“呕——”我已经趴下了。
……
我躺在床上有点魂不守舍，眼前不断浮现我在一高脚杯中看到的那一幕令人不可思议的景象，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时空？虚假中透露着真实。好象明明之中预示着什么。
我真的害怕？我发现自己的有点虚脱了。老姐在旁递给我一张毛巾，让我抹去了额头的汗水。我不敢睡觉了，我静静地蜷缩在床榻上，虽然紧闭着双眼，可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起刚才那副景象。我心中有个预感，似乎珍妮的死和他有某种关联。马路上的珍妮的血和他的血渐渐的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了。
“老姐，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好么？我打个电话。”我发现自己没用极了，尽然连起身拿手机的力气也没有。电话拨通了，我打了李撼的电话，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害怕的时候会想到他，那个今天才认识的男人。那个不着调的男人。对，就是那个他仿佛他能给我什么似地。事实上我知道他不能，什么都不能。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里面李撼似乎不怎么方便，说话断断续续的。接着我又听到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接着他说他今天晚上忙，明天到公司再找我。便挂断了电话。是个生物都知道他在忙什么，不过他还是够朋友，做那种事的时候还会接我的电话。我心情稍稍好了点了。应该是心理作用。
老姐要我躺在床上休息，便走了出去，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又走了进来，递给我一个红绳挂饰，道:“把他贴身挂着吧！”
我见她说话无比的凝重，这种表情在她身上很少见得。我顺从的贴肉挂在脖子上。挂饰是用针织的福字小袋，里面摸起来毛茸茸的，还有一股香气从里面隐约飘出。先前恶心的感觉后知后觉的悄然远去。
“这是什么？”我好奇问。
“护身符。要好好保管。特意给你求的。”老姐坐在我身旁，好象并不在意。
她问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对于她没有任何隐瞒的说了一遍。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以为她相信了我，不想她转手一巴掌拍在我头上，“你胆子不小，装神弄鬼的吓我！”
我无辜道：“没有啊！我对天发誓！”
“真没有？你肯定是想事情想多了。要么就是得了幻想症了。医学上幻想症定义就是指你自己遇到的一件事情上，产生没理由和根据的或过多的想法，导致自己精神恍惚。以致见鬼。”老姐分析着，嘴巴如数家珍，看来她医学上的造诣也是非同一般，她建议道：“你说，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呢？”
我脖子缩进被子里，“那还是当我没说吧！谁愿意没事去找那些本身自己有病的医生呢？”
老姐笑着道：“那行！你快睡觉吧，也累了！”说着就要帮我把灯关掉。
老姐的表情有点奇怪，来不及多想，房间恢复了黑暗。我突然想到那只手表，问道：“姐，问你一个问题？”
走到门口的老姐停了下来：“恩."
“我的那块指针手表哪来的？我怎么一点映象都没有。”
老姐停顿了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我买给你的啊，难道不喜欢？”
我心中一暗，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我感觉她肯定是在骗我。“没有啊！很喜欢。”
“那就好！记得你很喜欢它的。”老姐看到我神情有点黯然，“那早点睡吧！晚安！”
“恩！晚安！”
她走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
我手里拿着手表，黑暗中听着它滴答滴答的声响。机括缓缓在里面随着时间在流淌周而复始的转动，司南的指针一动不动的指着归宿的南方。我舒了口气，拿起手机便发了条短信给李撼，告诉他珍妮出了事情。便摸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倒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很奇怪，一夜无梦。睡的很香甜。从来没有如此舒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