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是第几个（上）
死者死后还能吐血，并不难以理解。只是被自己心理的恐惧所掩盖了真相。用老警察的解释就是：死者死时，紧闭着嘴巴，就好像把自身成为一个密闭的容器，而那水性笔，插入喉咙时，割断血脉，让血流入这个密闭的容器里。此时的情形就相当于一个装着汽水的瓶子，当血液经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生化学反应，从而产生气体，又加上死者面部的僵硬，肌肉收缩，减少了内部空间，这样就和体外很容易形成一个压力差。当把死者的嘴巴打开后，只要压力足够，血液理所当然地就会从死者口中随着气体喷出来。
大家对于这个说法都比较的信服，无不点头。简单的道理就可以解答这个看似疑难的问题。
我看着这个死了的男子，其实我低下第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我昨晚透过酒杯，看到的那个黄发男子。不然自己也无法看出他的嘴里有问题。方才那一幕仿佛是看了一场三D电影，活生生地在我眼前重新上演了一次。我对他们没有说真话，也许是因为有些事纵然自己说的是真话，别人还是会认为你是在说假话吧！虽然觉得那较老的警察可能看出了什么门道，但只要他没指出来，我也不会在出口再说出来。
我感叹人的适应能力真强，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了过大的恐惧，心脏的跳动很是平稳。在离开现场时，我突然发现地上血液的奇怪——原来的血迹，加上方才死者喷出来，形成的血迹，刚好构成了一个中文书写的“二”字。我暗自心惊竟然有如此巧合？看周围的人，好像只有我注意到，他们都忽略了。
尸体放在单价上，盖了张白布，被抬出了现场，等待进一步的检验。
……
办公室的空气闷的要命。邱乐抓着一把纸制的简易扇子扇着风。她嘴巴嘟的老高，配上闷得发红的脸蛋，真是女生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
“曹局，您来了。”邱乐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跑了跑了过来，把较老的警官邀到位置上。
没想到，那个老警官竟然是个局长。我看向坐在躺椅的李撼，一副松垮垮的样子。没有缺胳膊断腿的，一切正常便放下了心。李撼也瞟了我一眼，眼神中透出点点释然。不过立即又隐没了。
“他怎么样了？怎么这么热？”曹局长小声问邱乐。
“不知道，他好像很冷，先前还只是脚发抖，现在似乎更严重了，手脚都发抖了。”
“没做笔录？”曹局接着问道。
“没，这种状态也不好做笔录吧！要不我们是不是安排一辆警车先送他去医院检查下？”邱乐建议道。
我忍不住笑了几声。邱乐一个白眼过来。意思是，怪我打搅她的汇报工作。
我朝李撼笑道：“老兄别装了，是不是可以把空调暖气关了，不然估计你要多解几个扣子才成。”
李撼干咳了几声，道：“行啊，小子，这都被你发现了。”连忙拿着遥控，一顿猛按，只听空调滴滴滴直叫，他满嘴调侃，“哎！真热的要命！你不来，我还真忘了。”
我想他应该装了一阵子了。这李撼不是一般的强悍。
邱乐见李撼骗自己，“你……你……你……”连续说了三个你，却找不到话骂下去了，憋了一会才说了两个字“混蛋！”便拿起手中的笔录本连着笔扔了过去。
“别，别，别这样！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李撼举着双手投降，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避。
邱乐见没扔到，哪管这么多，只知道眼前这个大变态骗了她，还让自己出丑，又从桌上端起茶杯砸了过去，可惜准心不够，茶杯砸在了墙上，又跌在地上烂成碎片。
“胡闹！”动怒的曹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耳膜嗡嗡响。邱乐还保持着抓东西要扔得姿势，突然她哇的一声哭了，就像一个受到冤枉的小孩，无比委屈的转身跑了出去。
李撼耸耸肩，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好意思这位曹警官，我是否需要出去安慰一下您方才那位爱哭鼻子的可爱下属呢？我发现刚才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曹局显然不吃这套，摇摇头，沉声道：“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先写下笔录。”
“曹警察请等下，我能不能先招呼下我的朋友。我和他许久没见面了，又加上今天这事，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说些什么好？您看？”李撼指了指我。
曹局看了看我，我掏出手机，详装看了看时间，说：“我在外面等等，你们聊吧，我先不打搅了。”
……
我退出来，轻轻掩上门，我想起刚才李撼的话中连说了两遍该说些什么好，显然这件事情他也发现了什么，或者是见到了什么难以说清的事情。便立刻发了条短信给李撼：“该说就说！”
也不知道他的手机是震动，还是铃声，要是被曹局看到他要怎么解释。我笑了，这应该是他的事了，我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提醒他了。没想到我能听懂他的话里的话，我真不简单。也许我真的以前认识他。
“你怎么出来了？”邱乐有点哽咽。
“我应该待在里面么？”我反问道。
“哦！”邱乐支了一声，耸了耸鼻子。把我弄的莫名其妙了起来。
“你不应该哭的？”我说。
“为什么？”她抓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问起话来一副天真的样子。
我笑着：“因为该哭的是他。”
“为什么？”这次她似乎被我的话勾住了兴趣。用她哭过的眼睛看着我。
我笑道：“因为他非常不明智的得罪了你。”
她笑了，浑身充满了暖暖的味道，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她露出白白贝齿，轻轻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心里升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有点酥有点痒。她不时的偷偷看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把她逗笑了？我用眼睛捕捉她的视角的时候，她却急忙低下头，一声不吭，突然又仿佛想起什么似地，低笑两声。
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不过见她心情好了，我也没工夫理会她了。兀自想着这两天的事情。
我一直有个预感，如果这件事情没找到答案和解决的话，接下来肯定还有人会面临死亡，死神的召唤就会像一个诅咒一般，紧紧贴着这栋大楼的人身边。我想起第二个死者身前的“二”字，是否是一个标志，那么珍妮的死，是不是也有一个相应的标志，如果有，那么很大可能就是一个“一”字。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不过昨天的现场已经清理了，怎么才能重回现场呢？一股强烈的挫折感充塞了我的心头。不，我一定要知道。
“你在想什么？”邱乐拍拍我，道。
听到邱乐的声音，我眼前一亮，心中狂喜，眼前的这个女警官正是我需要借助的人。我道：“我们是朋友么？”
“当然是啊！”邱乐低下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你不是在想这个吧？”
“是朋友的话，就好了。以后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脱！”
“恩，一定！”她已经说的无比真诚了。
“要是我需要你做的是违反规定的事呢？”我把头扭向90度得位置，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踌躇。
“啊？”邱乐没想到我的要求这般无理，她应该很生气，她一定不会答应的。果不其然，只听她道：“只要不违反规定，其他事可以。”
“那算了？为难你了。”我转身要走。在她面前我觉得很没面子。
她急忙扯住我的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是让你违反规定是为了一些好事呢？”我最后尝试了一下。
“这个……我如果不答应，我们还是朋友吧！”她声音很小。
“还是。”我淡淡的回答她。
“哦！”她放下了我的袖子。“这个……”她显得很犹豫。
“对了，你记不记得昨天珍妮死亡现场是什么样子的？”
邱乐惊异的看了看我，犹豫了半会，终于开口道：“我昨天不在现场，不过听说珍妮的身体的组织多半都摔坏了。死的很恐怖，她是头部先着地的。”说着，她浑身打了个冷战，“好像她死亡时间对不上，我只知道这么多，其他不知道了。”
死亡时间对不上？看样子邱乐知道的绝对会比我知道的多的多。再说他们都是专业的调差人事。
“有没有死亡现场的照片呢？”我突然想到警局到现场都会拍照取证的。
“在档案室。我拿不出来！”她生怕我找她要似地，说的很干脆。
“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我说的很突然，把她吓了一跳后，便拉着她往九楼跑。路上碰到了艾弗儿，他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好像把自己找出病来了，脸白的吓人。估计是酒精上脑了。
我们三人一起回到了九楼，我跑到自己的办工桌旁，发现报纸不翼而飞了。我心急的翻找着。艾弗尔一屁股坐在我座位上，有气无力，趁着酒劲，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邱乐一边问我找什么，一边帮我整理我弄乱的东西。
“找到了！”我兴奋的从垃圾桶里翻出了我需要的东西。最气人的是垃圾桶里还不只一份。
报纸头版头条：“追踪XX公司女职员跳楼自杀的背后”，接着下面附上一幅插图，所幸还是有色的，我颤抖的放下报纸，果然我的猜测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