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斯神殿位于光之神殿群的最东侧,这座神殿看上去不大,相比那些动辄十几米高的主殿来显得格外不起眼。可事实上,这里却是梵斯克最重要的机构之一——光明之眼的指挥部。
光明之眼是圣教两大情报机关之一,专门负责对各种敌对势力以及所有异常状况的监控。是个实权部门,位高权重。
加洛斯,正是伫立在光之神肩上的那只凤凰,传说中它专门负责巡视人间,监视世间的一切黑暗与丑恶。
光明之眼的职责大体也是如此,故而才将指挥部设立在这座不起眼的神殿里。
要完成一项任务没有足够的情报是不行的,罗贝塔大姐和我深知这个道理,因此总是很明智地选择这儿作为我们任务开始的第一站。
当我来到加洛斯神殿的时候,罗贝塔大姐还没有到,没办法,让男人等待向来都是美女的特权,罗贝塔大姐显然很清楚这点。
叹了口气,我在神殿门口的喷泉边坐了下来,正觉得无聊,忽听身后有人在叫我,诧异地回头看去,却是瑞那个死胖子。
“这不是吴为长老吗?听说你最近都在闭关修炼,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呀?怎么,又有新的任务?”瑞笑眯眯地说道。
不知是工作太忙还是减肥成功,他比半年前要瘦了一些。
吴为是我对外的身份,影子武士属于高度机密的范畴。因此,在不穿影炼铠的时候,我都是以光之圣教灰袍长老的身份出现的。
灰袍长老,虽是长老级别,却是长老中最低的一级,放在地方教区可能还算个人物,可别忘了这里是梵斯克,光之圣教的圣城,随便在街上逮个死老头可能就是某某教区的大主教,像我这样的灰袍长老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以我影子武士的身份,就算弄个大长老做做也不是难事,可惜我的年龄摆在这儿,挂个大长老的头衔未免太过惹眼,只好屈就了。
“是啊,有任务要做,有兴趣一起参加吗?”我冲瑞挥了挥手懒洋洋地说道,大家已经比较熟了,没必要一本正经的。
我对瑞的能力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上次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能力才救了我一命,而一想到那个变态光头男我就感到一阵恶寒。
“得了吧,上次陪你们出去一趟害得我至今还孤苦一人,这回再跟你们出去指不定连命都搭进去。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像你这样无牵无挂,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呢。”瑞忿忿地抱怨起来。
“什么上有老下有小?少来这套,我记得你父亲明明是大主教,女儿今年刚刚就任助理仲裁官。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哪用得着你操心啊?”我没好气道。
“唉,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体会不到,到了我这年纪你自然会懂的。”瑞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怅惘,不过在我看来很是欠扁。
活到你那年纪?怎么跟罗贝塔大姐一个口气啊。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呢!
我好笑地望着瑞,也懒得再反驳,随口问道:“对了,罗克那家伙怎么样?上次好像伤得不轻,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
“怎么,你不知道?”瑞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我。
“知道什么?”我愣了一下道。
瑞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凑近我的耳边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罗克那个家伙已经叛教了?听说他师傅气得差点把沐光神殿给拆了……”
“吓,有这种事?他为什么要走?”我有些吃惊。
“这我哪知道,可能是为了他的小幽吧?唉,爱一个同性竟能爱到如此疯狂的程度倒也不容易,可惜啊可惜。”瑞摇着脑袋感慨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有些无语。
“对了,你知道那个叫绝心的女人吧?就是罗斯的那个影子武士。”瑞忽然想到了什么,重又放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不是很深,怎么了?”我的脑海中隐约闪过一张娇艳欲滴的俏脸。
“还怎么了,我说老弟,你结了这么大的仇居然还不自知?幸好今天遇上我,不然你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瑞瞪了我一眼道。
闻言我的心中顿时一凛,不禁回想起遇见绝心时的一幕,貌似她对我真的怀有很深的敌意。
“我和她有什么仇?”我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皮。
“你们不仅有仇,还是血海深仇!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她呀,就是龙在天的妹妹,亲生妹妹。”瑞郑重其事道:“说起来也挺可怜,兄妹俩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不想她哥哥龙在天却死在了你的手上。”
“等等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杀过她哥哥?龙在天?管他在天还是在地,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人啊!”
“大惊小怪地嚷什么呢?”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而悦耳的声音,回头一看,不是罗贝塔大姐又是谁?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一身月白色的武士袍将完美的曲线充分衬托了出来,叫人眼前一亮。
见她过来,我便将关于绝心的那档子事说了一遍。
“龙在天?原来那个绝心是他妹妹。”罗贝塔大姐听到这个消息也小小地吃了一惊,随即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道:“还记得吗?三年前我们一起去追回一件圣物,那次你曾经杀过一名叛徒……”
经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有了印象,惊讶道:“你说的是追回永恒之心的那次?那个叛教的圣骑士难不成就是龙在天?”
“照这么看来……确实如此。”罗贝塔大姐摊了摊手道。
“见鬼,当时不是没办法吗?那小子完全不要命,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了。”我苦着脸愤愤道:“神殿那帮人搞什么啊,招人的时候难道不调查清楚背景的?”
“这恐怕也是神殿的无奈之举吧,你们也知道,经过上次叛乱,影子武士的数量流失得非常厉害,神殿方面不得不放宽了审核标准。”见我一副不平的样子,瑞在一旁解释道。
我感到极为郁闷,这算哪门子事嘛,明明我为了圣教出生入死,到头来居然给我安了个死敌进来,这奖励未免也太重了吧?我可真是消受不起。
想到影子武士的可怕之处,我不禁感到后脊梁一阵冰凉,似乎某个角落里正有一个阴影在向我窥视着。
“老弟,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好生保重,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就此别过。”瑞朝我和罗贝塔大姐拱了拱手便先一步向加洛斯神殿走去。
“不要多想了,大不了过一阵我跟几位神殿长老打个招呼,尽量把那个绝心差遣出去。”目送瑞离开,罗贝塔大姐转头安慰我道。
我满不在乎道:“一个新人而已,哪用放在心上,只要她不来惹我就好,否则……”
“这就好,不过你也不要随便惹事,现在是多事之秋,不是搞内讧的时候。好了,我们也快些过去吧,我和老K约好的八点钟,现在都已经八点半了。”说着恢复时间观念的罗贝塔大姐便匆匆领着我朝加洛斯神殿走去。
不一会儿我们就在加洛斯神殿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老K。
这是一个安详的老人,安详得似乎快要睡着了似的,他半眯着一双惺忪的睡眼,见到罗贝塔大姐才稍稍打起些精神来。
看来罗贝塔大姐果然是神殿中老年男性的杀手,我暗暗想道。
老K自然不是本名,按老K自己的话来说,做他们这行是不需要名字的。想想也是,作为情报人员身份千变万化,名字不过是一时的代号。
老K是个爽快人,并不啰嗦什么,直接将一张羊皮卷丢给我们,顺手收了五十梅克斯金币的情报费,他冲罗贝塔大姐点了点头,便眯上眼睛继续打盹,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看在情报的份上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灰袍长老,确实不放在他的眼里。
接过情报,我和罗贝塔大姐粗略翻了一遍,本想稍稍了解下情况,可这份数千字的情报却彻底将我震住了。
“城区之内地质黑暗化,疑遭受暗属性能量的侵蚀,具体原因不明……半数居民丧尸化,失去人类意识……少数幸存者处于半丧尸化状态,正全力救治中……当地圣教分部全灭,没有发现尸骸,亦未发现幸存神职人员……”
颤抖地捧着这张薄薄的羊皮卷,我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情绪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妄图冲破理智的堤防。
“这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我在心中咆哮着,忍不住喘息起来。
一只柔软的纤手轻轻放在我的手背上,柔和得就像那黑夜中的月光,将我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
吐了口气,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罗贝塔大姐的手。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我。
我倒很希望她能在这个时候能安慰我几句,可我也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是听不进任何话的。
看似非常矛盾,却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理智与情感的冲撞让我感到痛苦难当。
强烈的窒息感令我感到一阵眩晕,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加洛斯神殿的,直到阳光重又照射在我的身上,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长年累月的训练让我很快恢复了理智,只是,再明媚的阳光也无法给我带来丝毫的温暖,我的心虽然平静了下来,却也变得冰冷,冷得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