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章
急中生智
那日,春花从裕王处得知,原来嘉靖心里还有宁嫔,并不是完全将她置之不理了。这说明事情还有转机。春花不禁窃喜,但是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宁嫔快速地回到嘉靖身边呢,毕竟时间不等人,若宁嫔不能在壬寅宫变之前怀上龙子,那春花就更难阻止宁嫔的死了。
她思来想去,忽然有一个主意,这陆炳那段时间一直在打探宁嫔前男友的下落,现在已经确定她的前男友就是秦游了,但秦游这个家伙已经穿到现代去了,陆炳让春花去找他,春花撒了个小谎。但偌大一个大明已经不存在秦游这个人了,该怎么去应付他?这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难道胡乱找个尸体冒充他死了?春花想到这里,不禁心怦怦地直跳,这陆炳可是锦衣卫的头头,虽说古代没有DNA鉴定技术,但明朝的法医已非常发达了。若一招不慎自己可能还得进诏狱,万一再进去,自己不可能每次都像这次这么幸运。但眼下,只有陆炳是最接近嘉靖,并且嘉靖最信任的人了。但问题是,现在陆炳不找自己,自己若送上门去,不旦显得没有诚意,反而会让陆炳怀疑自己。
春花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敢下定决心,寻思了一下决定,不如先去看看宁嫔娘娘再说,想必宁嫔已在冷宫中受不了少苦。偷偷商量一下计策也未尝不可。又或者,还有其他的办法。于是,她跟三娘借了厨房,做了宁嫔娘娘最爱吃的桂花糕,在檀木的食盒里码整齐了,拎起来去冷宫探视。
但是冷宫警卫禁严一般不允许人出入,但因为香兰之前偷偷跑出来过几次,听说是因为相处得久了跟看守混熟了才得空出来。这次春花去的时候已经备好了一锭银子,想着花大价钱一定要进去。谁知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换了人,偏偏看守凶神恶煞般地在门口挡着,无论怎么说就是很固执不肯让她进去。银子居然也不好使了,春花想想有点头痛。自己上次来是陆炳带进来的,这次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在门口徘徊着想办法,忽然听到冷宫里传出一阵嘈杂之声,香兰哭天抢地地喊着:“娘娘,娘娘,你不能死啊?娘娘。”
“啊!”春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那几个训练有速的侍卫迅速地冲了进去,只留下一个看守了。
春花连忙也冲了过去,却被那个看守挡住了,“你不能进。”
春花急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求你让我进去吧!宁嫔娘娘可是我的主子啊!她万一有什么事,唉,你就让我进去吧!”说着拼命冲里面喊着“娘娘”“香兰”……
春花几乎喊破了喉咙,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可那个看守就是死心眼,把大门拦得死死的。
春花气得直跺脚:“看门狗,你死心眼儿,猪脑子啊!现在都出了人命了,你还不让我进。”
那侍卫一点也不生气,面无表情地
说:“正因为要出人命,所以才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啊,我可不是闲杂人等,我是宁嫔娘娘的宫女,宁嫔娘娘一定需要我的,我一定要进去。”春花急切地往里闯,却被那侍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春花哭哭啼啼得向里面张望,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宁嫔娘娘啊,你可得好好活着啊!春花能不能回去全指着你了,你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啊!
一个往里冲,一个不让进,两个人正在门口纠缠,丝毫未注意到远处来人。此时,忽听身后一阵咳嗽声,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从步辇上下来,早有一个小太监跑去将她的手搀了起来,这女子身着素色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头戴九凤金钗,举止体态颇为雍容。她看到一个侍卫和一个宫女在拉扯,遂皱了眉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侍卫赶紧放开了自己的手,满脸通红的跪下:“皇后娘娘……”
“啊!”春花听到皇后二字也是一惊,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后。连忙也身子一歪跪了下来,“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了她一眼,说:“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春花不知何故,赶紧抬起头来,一不小心对上皇后的双眼,心里一慌又低下头来。
皇后有些厌恶得看着她,“我说是谁在胡闹?你不就是那个叫做春花的吗?怎么又是你?每次见你都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这次又是要出什么新花招?”
春花脸上的泪痕仍未干,担心地向门内看去,“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担心宁嫔娘娘,想进去看看她。”
这时,大门被从里面拉开,众人都向宫内望去,只见宁嫔垂着脑袋被香兰搀扶着,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嘴角还淌着血。哪里像一个嫔妃,连皇宫中的宫女也不如。
皇后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说:“宁嫔,怎么回事?”
香兰立刻跟皇后请了安,“回皇后娘娘的话,宁嫔娘娘她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点,有点……”
皇后忽然大声呵斥:“放肆!我跟你主子说话,岂容你插嘴?”又一转头,吩咐一旁的侍女道:“给我掌嘴。”
只见那个侍女走上前去不容分说就抽了香兰十个嘴巴,一下一下颇有节奏感,怕是平日里这种事做得多了,居然像一场表演似的,抽完还优雅地整了整衣袖,仿佛怕失了自己的仪态似的。可怜的香兰,在抽到第五下的时候,脸就已经开始肿大起来,抽完之后,就变成一个大饼脸了,并且有不断胀大的趋势。
空旷的庭院,静得只有呼呼的风声,所有的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是呼吸。
春花心里拧着劲地疼,虽然她从内心也不是很喜欢宁嫔娘娘,讨厌她动不动就惩罚人的性格,但今天一见,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原来这皇宫里竟有这样虐待宫女的传统呢!
皇后又问了一遍:“没听清我的话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宁嫔厌恶地看了皇后一眼,啐了一口血,道:“活得不耐烦了,想死成吗?”说着嘴角还在淌着血。春花这心里忽腾忽腾地直跳,心道:娘娘啊!你这是何苦啊!什么时候能改了你的臭脾气,会少吃多少苦头啊?
果不其然,皇后的脸色渐变,厉声道:“想死?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自嫁到宫中来,不论是谁,不论高低贵贱,都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你想要死那也得先问问皇上答应不答应。”
“哈哈哈。是吗?那你去问问皇上答应不答应?”宁嫔忽然长天一笑,“若我非要死谁都挡不住。”说着居然又一次开始咬自己的舌头。
香兰吓得魂都丢了,也不顾刚才被打得头晕眼花,扑到宁嫔身边就去撬她的嘴,可是牙关紧咬,她如何能撬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春花一声吼:“娘娘,秦游来啦,秦游来啦。”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如此奏效,宁嫔居然在此刻呆住了,她还充满希望地回身望了一下。当她看到只有春花一个人站在原地的时候,似乎领悟到她在骗她,眼泪忽然决堤。“春花,你骗人。”她嘴里幽幽地念着,万念俱灰的神情又在她脸上浮现出来,
“我没骗你啊,真的,他马上就要来了。你一定要撑住,等着他来看你啊!”春花的表情极其认真。
宁嫔却苦笑一声:“来了又怎么样?恐怕比我下场还惨。”说着居然又要咬舌自尽。
春花一急,拿起自己的桂花糕食盒抡圆了就向宁嫔的脑袋砸了上去。众人都是一惊。谁都想不到春花居然有这么一招。
此时,宁嫔应声而倒,一时间没了知觉。
大家一下子又开始手忙脚乱,只有皇后一人兀自神定气闲,丢下一句“给她请御医,春花给我过来一趟。”就摆驾回宫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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